苏奇督开始明白这个家伙跟妙瓦底那些人的不同之处了,那些人是表面上的魔鬼,借着残忍与狡诈来掩饰内心的恐惧,但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真正的魔鬼,他身上散发着死神降临的杀气。
如果他真是前天晚上血洗梦幻天堂的那些人,现在找上自己想要干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
“我,我可以给你钱,好多钱!”苏奇督结巴着说,对方洗劫梦幻天堂当然是为了钱,而自己这里也只有钱或许会打动他,总归不会要自己数学上的研究成果吧。
“别害怕,赌神先生,我只是带一位朋友过来,想跟你聊聊!”叶帆说着,直接坐在苏奇督的书桌上。
“朋友!”苏奇督一愣。
“苏先生,还记得我么?”门外闪进一个漂亮的脸蛋。
“你?”苏奇督稍怔了一下,眼前这张脸自己的确好像大概肯定是在哪里见过,但为什么一时之间会想不起来。
苏奇督抓耳挠腮,脑子里有些乱,他不是笨蛋,知道如果自己真要是想不起眼前这个女孩,后果可能有点不大好。
对了,她是谁呢?
就在对方似乎失去了耐心的时候,苏奇督突然盯住了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面掩饰不住的冷漠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萨莎,你是萨莎小姐!”苏奇督脱口而出。
“你输了!”胡莹莹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帆说。
他不是叫你萨莎么,我哪输了?叶帆有些不服气地想,但随即想到胡莹莹在妙瓦底当然不会用真名字,原本想反驳的话便没说出口。
于是转向苏奇督:“赌神先生,现在你真该再开一次派对,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苏奇督既惊且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起了萨莎的名字,会让自己捡回一条命回来。
“萨莎小姐,你不是在梦.......”他刚要说梦幻天堂,突然想起梦幻天堂已经被血洗了,那些赌场里的女孩全部神秘消失,克伦政府军说是俄国罗人干的,但如果是那样,萨莎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猛然确信,眼前这个死神一般的男人才血洗梦幻天堂的真凶,那么萨莎小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什么目的,那再清楚不过了。
“萨莎,莎”苏奇督刚说了一半句,却被胡莹莹直接堵了回去:“别叫我萨莎,不许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名字!”
语气里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无比的痛恨。
苏奇督半截话便咽了回去。
“苏先生,别害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配合的话,也许你会继续健康的活下去!”胡莹莹说。
苏奇督急忙点点头,他心里有些纳闷,萨莎小姐为什么要在活下去前边加上个健康。
“关于永生剂,你知道多少?”叶帆问。
“啊!”苏奇督一怔。
苏奇督接受永生剂试验的在绑架他的那些绑匪被团灭之后的事情,因为绑匪的团灭,他获得了自由,于是准备离开妙瓦底。
但离开妙瓦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克伦边防军对出入妙瓦底的人员排查的很严格,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名人,于是他找一名自己认识的克伦军的连长,想从他那里弄一张通行证,也不打算回泰国,自己这么私生子已经是苏氏家族的耻辱。
也许去美国或者是欧洲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在妙瓦底的这几个月里,他在梦幻天堂赢了不少钱,不管去哪,都足够他过上很舒服的日子,如果他真的能够戒赌的话。
不料,那位克伦军连长却对他动起了歪心思,因为这里是妙瓦底,这里的人或许可以离开,但钱是不可能离开的,尤其是像他这样毫无背景的人。
于是那位连长伙同几个士兵在半道上截杀他,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吃枪子的时候,突然一个神秘人物出现,如同老虎闯入羊圈一样,只是几个回合间,就将那名连长连同士兵撕成了碎片。
对,是撕。
“你希望跟我一样么?”神秘男人问了他一句。
苏奇督是聪明人,连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没想,就直接点头答应,他知道拒绝的后果。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实验室,接受了一项手术。
之后,有人告诉他,他只需要在妙瓦底待上半年,就足可以离开这里,当然前提是他要在妙瓦底的那些赌场里赢够2000万美元。
“为什么要你去赌?”叶帆问。
“我不但要赌,还要装作不经意间透露一些消息出去!”苏奇督顿了一顿,说:“我会告诉赌场的那些赌客,我能够在21点上赢得那么轻松,是服用了永生剂的结果。”
“所以,你告诉我也是故意的?”胡莹莹冷着脸问。
苏奇督只好点头,既然人家让他不经意间透露出去,总不能站在赌桌上拿个喇叭喊吧,那些从事荷官兼职特殊服务的小姐们当然是最好的传声筒。
“问题是你擅赌的名声妙瓦底早就知道了!”胡莹莹说。
“那很容易,我只需要把自己服用永生剂的时间提前几个月而已!”苏奇督说。
“那个试验室在哪?”叶帆问。
苏奇督摇摇头,他在被带往实验室的时候,被蒙上了双眼,压根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但你说那是个地下实验室!”叶帆抓住了苏奇督话里的漏洞。
“实验室里没有窗户,到处都是排气扇,那天下雨,我在手术前被吸入麻醉剂的时候,恍惚间听有人说排水系统坏了,有雨水灌了进来!”苏奇督说。
“赌神先生,我现在还能够跟你耐心的坐在这里说话,是因为你对我妹子不像那些人渣,但如果你敢对我说谎,你知道后果的!”叶帆突然拉下了脸,一股杀气瞬间四溢,不仅让苏奇督感觉一阵阴寒,就连旁边的胡莹莹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还需要再考虑么?”叶帆的眼神盯向了苏奇督的对面,那是书房的正墙,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水平当然不怎么样,犹如五岁蒙童的涂鸦。
苏奇督咽一口口水,无奈之下只好上前,将那画摘了下来,然后拆掉画框,放在了桌上,紧接着再拿起一支笔,看一眼画,然后再写几个数字,再看一眼,再写几个。
足足写了十分钟,这才写完,接着再拿过一个裁纸刀,将自己书柜底下的木质地板撬开一角,从里边抽出一张更大的纸来,叶帆扫了一眼,应该是张地图。
苏奇督便将地图摊在桌上,上边标着一个红点。
“这是我被那几个克伦士兵截杀的位置!”苏奇督指着红点,说:“我被救下之后,被蒙了双眼,上了一辆现代轿车,大概过了15分14秒进入妙瓦底城区,进入城区的路有三条。以现代轿车的底盘高度,要经过这条路不可能,另外一条路绕的有些远,时间上来不及所以,应该进城的位置是在这里。”
说着,他又在地图边缘地带再标一个点,然后说:“进城后往左拐,大概5分种20秒,从车子的颠簸感来判断,车速不是很快,所以这段时间内可能经过两个街口,所以车子大概率是在这个位置向右拐的弯!”
苏奇督显然是个数学天才,他对数字的敏感程度绝对顶级,逻辑推理更是严密,一路指着地图,足足有一个小时的行程,但在他的手底下被演变成了一串串的数据,最后在镇子最中心位置停了下来。
“不是,你这绕了这么多路,走直线不更省时间?”胡莹莹说。
“但绕路更安全!”叶帆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丢在桌上,“是不是照片上的建筑!”
苏奇督刚要低头看照片,叶帆突然脸色一变,一脚踹在了苏奇督腰眼上,将他直接踹飞了出去。
胡莹莹一惊:“你干什么?”
叶帆却一把搂过了胡莹莹,对着苏奇督大喊:“操,快爬下!”
便在此时,雨夜里,比雨还密集的弹雨喷射而至。
一时间,书房内琉璃与纸片齐飞,苏奇督的书柜连同他柜里那些大部头的数学专着包括他研究了好几个月的数学成果,都被子弹打成了碎片。
这是冲锋枪的声音,而且至少有六个枪手,高射速的冲锋枪子弹将整个书房完全覆盖,既然是叶帆也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只好将胡莹莹捂在自己身下,至于苏奇督,算了,他自求多福吧。
无差别的火力扫射起码持续了两分钟才停了下来,周围瞬间安静。
叶帆抖一下满身的碎纸片兼玻璃渣滓,左手伸向了胡莹莹,拷,有点软,位置不对,叶帆没仔细留意,这才发现胡莹莹整个身体完全蜷缩在他怀里,以至于自己摸错了地方。
于是手顺势往下摸去,在最纤细的地方停了下来,咦,枪呢?他纳闷了一下,记得胡莹莹一直把那支手枪别在这个位置的,难不成换位置了。
他于是再摸,结果胡莹莹手一摆,一支枪管直接顶在了叶帆下颌上:“枪在这呢!”
操,叶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自己接过了枪,满脸尴尬地坐起身来,幸亏书房里的灯被冲锋枪的子弹打灭了,让他看不清胡莹莹的脸,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想自己的。
高大伟岸超级大英雄的形象瞬间崩塌。
“别出声!”叶帆低说了一句,将枪口对准了书房门口的位置。
周围静的出奇,叶帆甚至能够听到胡莹莹心脏快速搏动的声音,天知道是害怕还是有别的原因。
然后,他感觉到枪管子缓缓伸进了书房,然后是一个脑袋在慢慢的靠近门口,三,二,一,开枪。
砰砰两声。
叶帆一脚蹬在墙上,整个人借着这一蹬之力滑了出去,在对方还没倒地的瞬间已经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冲锋枪,在对方身体倒地的瞬间从他身子底下滑出了门外,然后开枪。
一边开枪,一边大叫:“快,爬着出来!”
胡莹莹快速爬出了房间,只见前边倒着两具尸体。
这时,窗外的枪声再次响起,不过两个人已经抢出了书房。
“苏奇督呢?”胡莹莹发现苏奇督没出来。
“他没死!”叶帆感知力异常强烈,苏奇督蜷缩在书房的窗户底下,那是射击死角,冲锋枪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像自动步枪那样穿墙而过。
“拿着,跟在我身后!”叶帆将手枪还给了胡莹莹,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胡莹莹紧紧跟在叶帆身后,猫着腰,一边走,一边纳闷,电视电影里不演么,那些真正的高手不得尽可能放低身子贴枪走,哪像叶帆这样生怕人家打不着似的。
只有装逼高手才是这么个壮汉,胡莹莹想。
就在这里,叶帆冲着前边一梭子弹,前边明明没人,但在叶帆开枪之后,就有俩群众演员很配合的闪出的脑袋。
一路冲到了楼梯间,叶帆指着楼梯的拐角处,喝道:“蹲在这里,枪对着上边,不管是谁,只要有人影就开枪!”
胡莹莹急忙点点头。
“记住你说过的话,别犹豫,手稳一些,狠一些!”叶帆吼了一句,这才转身冲下楼去。
胡莹莹半蹲在楼梯口,别墅里灯已经全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停电的原因,这里没有应急照明,以至于看上边、看下边都是一片黑暗,这让胡莹莹陡然间觉得有些清算。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经历过太多暗无天日的苦难,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不曾想,当黑暗再次来临的时候,她依旧感觉到无边无际的恐惧向她袭击而至。
外边似乎有枪声,但胡莹莹听得不那么真切,她心里只记得叶帆的话,两只手抱着那只手枪,死盯着楼梯上面,尽全身的力气让那枪不至于颤动,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越想让枪稳下来,那枪偏生越发颤抖的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的枪声仿佛停了下来,黑暗加上寂静,让这恐惧更添三分诡异,胡莹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的发冷,冷到她牙齿的战,不光是枪,连同整个身体都开始打起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