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大夫脸上焦急怒意不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打扮艳丽的女子。
女子身上罩着烟青色的薄纱,乌黑的头发上插着精致的布摇,在和脸上精致的妆容呼应下,与这院子格格不入,周围都是乡下人,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一时都呆愣在原地。
“噗嗤!小女子婉晴这厢有礼了。”
她折扇半遮轻笑一声,行了个礼,随后手上轻摇小扇,徐徐朝屋里走去。这一走一动之间,眉眼身姿尽显风情,几个婶子回过神心里也只能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这下子人可算是到齐了,何大夫走进堂屋环视一周,最后看到角落坐着的云生时,他胡须抖了抖,老头气的走过去就给云生后脑勺来了一下,随即拉过他的手把了把脉。
婉晴也不知道是谁找他过来的,但给了银子,也不用伺候楼里那些人她自然开心。
视线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她目光就在两个人身上停留过,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猎户,她上下打量着,穿着虽然粗糙,但这身材,这脸虽然不是多丰神俊朗但也有另一番味道,鼻子着实高挺,看来在那事上定是个欲望强盛的人,随后她便把视线落到了云生脸上,准确的说是云生脖颈处的一小枚红色印记,她微微蹙起秀眉,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何大夫已经把完了脉,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瞪着云生不满开口:“这才几日未见,怎就把身体折腾成这样了?”
没等云生开口,一旁云景马上着急的问道:“那大夫可知云哥儿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可有中毒迹象。”
云生瞥了老头一眼,嘴角勾起,难得脸上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陆天寒在一旁看的饶有兴趣,这小哥儿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何大夫是什么人啊?镇上大户人家里的龌龊他看的多了,而且云生家里情况他也是知道一点的,从进来他就留意到了周围聚集的人,知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在一看这问话的小哥儿满脸算计,且颇有针对的意思,老头翻了个白眼,道:“哥儿是昨晚着凉了风寒。”
云景脸上喜色露出,没等开口,何大夫再次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身体太弱,常年没吃饱,胃上也落了病,虽然是在村里,但是父母也不至于不知道哥儿身体天生就不能和汉子相比,他一个哥儿手上的茧比我这个老头子都重,身体受损成这样,你们家是没人给饭吃吗?”
说着他看了一眼对面垂着头,脸色涨红的云天明,提高了声音,“你们家是没汉子吗?小哥儿?”
云生弯了弯唇角,轻笑了一声,老头还真是一针见血,一点面子不给人留的。
云景和姚翠芬这下直接黑了脸,云天明脸色也不是太好,王福海直接黑着脸瞪着这一家三口。
他们大山村虽不是特别富有,但这几年收成好,税也低,不说家家大富大贵但也不会说让家里孩子饿了肚子。
偏偏人大夫说的是实话,姚翠芬咬着牙不知从何反驳,家里就云天明一个汉子,但每到了农忙季节就他们两人根本忙不过来,景哥儿又是个从不下地干活的人,于是他们便也把云生当半个汉子用。
云景忍下怒意,再次问道: “大夫我想问问他可有中毒。”
何大夫皱眉沉吟了片刻,看脉相倒没有中毒迹象,刚想开口,一旁站着看戏婉晴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云生旁边。
云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婉晴抬起纤纤素手,低头看着他脖颈的红痕手指覆了上去。
云生一动不动,任由女子看,他们哥儿和女子本就不用避嫌,而且看这反应婉晴姑娘应该是知道这是什么?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来赌对了,以前就听娘亲提过一嘴,没想到还真是那玩意。
等婉晴收回手,他才开口问道:“婉晴姑娘可知道一种名为梦浮生的迷药。”
婉晴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周围不解的众人,声音婉转开口道:“梦浮生并不算毒,也不能说是迷药。这是一种专门用来调情的——特制药物,别的地方是没有的,唯独青楼一些客人会用来调教不听话的,这种迷药无色无味,短时间还不会挥发出药效,需得两个时辰以后,一个时辰左右会先察觉出困倦,两个时辰人则会直接昏迷,至于醒来的时间这个要根据下药多少来判断……”
他越说云景脸色就越难看,到了后面死死盯着婉晴像是要把她撕了一样,该死的,卖药那人还说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害他白白花了几两银子,结果就这样被人说出来了。
他视线恶毒的落在云生脸上,这废物果然一开始就有所隐瞒,不仅识字,估计还会医术。
“这药寻常大夫压根查不出来,但服用过后会在脖梗处留下一枚淡粉色的桃花印记,足足七天才会消散。”她指着云生脖颈处的粉色桃花给众人看。
低头看到面前哥儿看着自己一脸感激的样子,她又团扇遮唇轻笑了一声。
“用这药的人啊,可谓是心思歹毒至极,今日要不是我来了,谁都查不出这位小哥儿曾被下药,刚进村子还觉得是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没想还有这事发生,带我回去和楼里妹妹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