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慕容河也开心地笑了。
团长把狙击步枪扔还给慕容河,说:“小心点,别打回一堆日本猪,我们司务长可要发愁了。”
大家都被逗笑了,慕容河双手接到狙击步枪,往背上一背,大声说:“团长放心,今晚咱们就全团改善生活。”
团长笑着走到特战四组战士杜铁蛋的跟前,用拳头在铁蛋的胸前砸了两拳,说:“铁蛋啊,你真的是铁打的?瞧你小子结实的,像头小牛似的。”
铁蛋憨憨地说:“团长好,我妈给我吃的红薯多。”
“吃红薯多,那不成了铁傻蛋了?哈哈。”团长大笑起来,大家都跟着开心地笑着。“不过,我们铁蛋虽然吃红薯多,长得结实,但心窍可多着呢,更厉害的是,投弹准得令人惊叹啊。”团长一边摸着铁蛋背上的掷弹筒,一边对大家说,“鬼子给你送来了掷弹筒,你可不能怠慢了鬼子们的一片诚心,得给鬼子们送点焰火,要不该说我中国不是‘礼仪之邦’了,这就叫‘礼尚往来’啊,对不对?”
“是!”铁蛋话不多,个子也不高,可手臂有力,投弹不仅远,而且忒准。
团长巡视了一圈,跟每位战士都握了手,说了些鼓励的话,然后走到队伍面前,准备讲话。
“特战小队全体所有,立正!”队长姜大明站在队伍前,先整好了队,然后对团长说,“报告团长,二团特战小队全体列队完毕,请指示!”
“归队!”团长命令道。
“是!”队长姜大明回答完毕,正步入队。
“同志们!”团长说。
特战小队全体立正。
“稍息。同志们,特战小队的每位战士,都是我新四军二团的精英,你们经历了几个月的特殊训练,手中又拿着全团,乃至整个新四军中最好的武器装备,你们一要发挥我新四军能征善战的优良作风,二要发挥你们特战队的特战优势,三要打出咱华夏军人的威风,今天,就在今天,我要你们打出一个以多胜少的漂亮仗,让鬼子们一听到新四军,一听到二团,一听到特战队,就胆战心惊,就闻风散胆,同志,你们做得到吗?”团长有力的挥着手臂说。
“保证完成任务!”特战小队全体队员高声答道。
“好,出发!”团长命令道。
副队长胡彪一听命令,立即带队出发。
队长姜大明立正对团长和其他军官敬礼,然后转身随队伍出发了。
团长看着特战小队消失在村庄尽头,忽然回头对二营长说:“不对啊,胡彪这小子,把咱们二团几个好苗子都给挑走了。”
“还说呢,这不是你的命令吗?”二营长古戈说。
“就是,胡彪拿着你的命令,到我们一营,那是如数家珍的挑人啊,好家伙,我的几个好苗子,他可是清清楚楚,一根不留啊。”一营长艾式常也赶紧诉苦。
“算了,团里最好的装备都给他们了,再不给他们点好苗子,这特战队怎么特得起来啊?”团长一手揽着一营长的肩膀,一手推着二营长的腰说。
“便宜那小子了。”一营长说。
“呵呵,胡彪那小子,一向都是机灵鬼。”二营长说。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团部,继续在地图边研究战情去了。
领命作战的姜大明和胡彪带领特战队,火速赶到了设伏地点百丈崖。按照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姜大明带领四个组埋伏在百丈崖南面坡地的草丛中,胡彪带领两个组埋伏在百丈崖北面的崖顶上。
姜大明把二组安排在南坡坡腰的一棵大树下的草丛中,并给二组配置了一挺捷克轻机枪。六组组长牛沛淋带六组埋伏在南坡东面的一个大石头后面的草丛中,四组组长欧阳秋月带四组埋伏在南坡西面的灌木丛中,姜大明自己带领一组埋伏在南坡正面的坡顶上的三棵乌桕树下。
胡彪安排三组组长神枪手慕容河带三组埋伏在百丈崖崖顶的几块大石头后的草丛中,胡彪自己带领五组埋伏在距离崖顶三十米外的两棵樟树下,并把投弹手杜铁蛋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中原大地的秋天,虽然寒冷不似北大荒,但气温也临近零度,加之这天又没有温暖的阳光,阴冷的天空灰蒙蒙的不见一丝的暖意,生硬西北风吹动着枯树枝,时而有尚未落尽的枯叶戚然飘落,干枯的蒿草在冷风中摇曳着清瘦萧然。
但是,经过了特种训练的特战队员们,一个个在草丛中、大树下和冰冷的大石头边,埋伏着一动不动,任凭寒风拂面,任凭阴冷透骨。百丈崖短短几百米的崖谷两面,虽然埋伏着特战队的三十多名队员,却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无论是远看,还是近观,都看不见人的踪迹,更感受不到黑洞洞的枪口的咄咄逼人。
到了上午十点半左右,姜大明和胡彪已经带队在百丈崖埋伏了近两个小时,可一直没看见鬼子的运输车队过来。有些焦躁的四组组长欧阳秋月悄悄摸到月松身边,问道:“队长,都这个时候了,鬼子的车队怎么还没来?”
姜大明抱着狙击步枪,斜躺在一棵乌桕树后,嘴中慢腾腾的嚼着一根大尾巴草草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欧阳秋月见队长不吱声,又挪到队长身边,小声地问道:“队长,你就这么有耐心啊,要是鬼子车队不来,咱们不就白冻了半天?”
姜大明拍了拍欧阳秋月的肩膀,又用手掌在欧阳秋月的后背上摸摸,说:“我的欧阳组长,一个狙击手,就要像石头一样的趴在地上,等待,耐心地等待。”
“可是……”欧阳秋月话还没说完。
“没有可是,只有等待,狙击手等的就是那一枪,有时为了那一枪,可能要等上几天。”姜大明说。
“几天?我的妈呀,那还不等死人啊。”欧阳秋月说。
“你趴的地方有大石头吗?”姜大明问欧阳秋月。
“有啊。”欧阳秋月答道。
“那好啊,你现在就回去趴着,好好跟着那块大石头学学。”姜大明说。
“跟石头学?队长,这……”欧阳秋月不情愿地望着姜大明。
“怎么?我就是跟石头学的,你不愿意?”姜大明盯着欧阳秋月的眼睛反问道。
“那,那好吧。”欧阳秋月一边摇着头,一边悄悄向他的狙击位摸过去。
时间在生硬的西北风中迈着蹒跚的步子,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仍不见鬼子车队的踪影。
胡彪不断地举起望远镜看鬼子车队的必经之路,虽然胡彪一言不发,但他的焦急都写在他的脸上了。神枪手慕容河把狙击步枪架在石头上,通过狙击镜观察着远处的公路的转弯处,一动不动,心如止水。欧阳秋月趴在一块大石头边的草丛中,专注地看着那块大石头,认真地研究着石头的冷静漠然。姜大明还在嚼着大尾巴草杆,细细品味着等待的甘醇。牛沛淋掏出了一支烟叼在嘴边,虽然不能点火,却还在津津有味地吸着抽着。杜铁蛋拿着一块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掷弹筒,从扳机擦到筒身,从筒身擦到筒口,又从筒口擦到手柄。
阴冷的天空中连一只鸟都没有,干枯的草丛中连一只蚂蚁都没看见,冷漠的大石头上有小石块在睡觉,连被子都没盖,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当慕容河慢慢拉开枪栓时,胡彪慢慢举起了望远镜;当观察员雷航向队长举起右手时,姜大明沉稳地端起了狙击步枪;当杜铁蛋往掷弹筒上装弹时,牛沛淋把脸贴在了狙击步枪的**上。
一队鬼子骑兵出现在了远处公路的转弯处,从狙击镜中清清楚楚地看得见,鬼子的骑兵大约有三十多人,骑兵队长的是一个尉官。那个鬼子骑兵队长见远处就是着名的百丈崖,策马跑上一个高坡,举起望远镜,细细地观察着崖顶和南坡。
慕容河见鬼子骑兵队长举起了望远镜,迅速收起了狙击步枪,弯腰藏到了大石头后,胡彪也收起了望远镜,闪身到大树后。
鬼子骑兵队长用望远镜把百丈崖崖顶和南坡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骑马冲下高坡,带领骑兵策马向百丈崖崖谷奔来。
牛沛淋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骑兵队长,嘴中小声地嘟哝着:“再近点,再近点啊。”
姜大明从雷航手中拿过望远镜,看见鬼子的车队的第一辆卡车出现在了远处公路的转弯处,车顶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一个鬼子趴在机枪后,紧握着**,不断地瞄准着远处。卡车车厢中站着二十多个手握38大盖的鬼子兵。
慕容河从狙击镜中看见第一辆卡车驾驶室中坐着一个鬼子少佐,那鬼子少佐双手抓着战刀,一脸严肃地望着远处。慕容河用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少佐,沉着冷静,一言不发。
胡彪一脸兴奋,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一边对身边的队员杜铁蛋说:“来了,来了,有十辆卡车呢,呵呵,可算是来了。”杜铁蛋也不说话也不笑也不看,只顾着低着头摆弄着他的掷弹筒。
不一会儿,鬼子骑兵队长带着骑兵队来到了崖谷,刚到崖谷口,鬼子骑兵队长忽然勒住了马缰绳,往前一挥手,五个鬼子骑兵冲进崖谷,举起步枪,向崖顶和南坡胡乱放枪,步枪子弹打在崖顶的石头上溅起了火花,打断了南坡的几根细树枝。五个鬼子骑兵见没什么反应,就又骑着马向崖谷深处奔去,没跑一段,就开始放枪,不断试探着。
鬼子骑兵队长立马在崖谷口,举起望远镜从崖顶看到崖底,从南坡的大树看到草丛。五个鬼子骑兵在崖谷中侦察了一番后,调转马头,回到崖谷口,一个鬼子骑兵向队长报告:“报告队长,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嗯,继续侦察。”鬼子骑兵队长命令道。
“嗨!”那个鬼子骑兵领命带着另外四个鬼子骑兵又冲进了崖谷。
五个鬼子骑兵在崖谷里转悠了一会后,骑马向前冲去了,转眼从姜大明的视线中消失了。
鬼子骑兵队长一招手,策马带队冲进了崖谷。
鬼子骑兵队长带着骑兵队在崖谷中忽快忽慢地走着,狡猾的骑兵队长始终在不断地试探。牛沛淋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骑兵队长,那骑兵队长的小眼睛轱辘轱辘地转着,牛沛淋看得清清楚楚,牛沛淋的食指摸着步枪扳机,几次差点扣动了扳机,虽然牛沛淋万分地想一枪击毙那个狡猾的鬼子骑兵队长,可是,没有姜队长的命令,自己先开枪,势必会影响到整个伏击计划。牛沛淋只好咽着口水用狙击步枪死盯着那个粘上毛比猴儿还精的鬼子骑兵队长,只等着姜队长一声枪响,自己就把那颗早已迫不及待的子弹射进那鬼子骑兵队长的小眼窝里。
牛沛淋隐隐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出汗了,滑腻腻的很是不舒服,正当牛沛淋准备放下枪去擦手心的汗水时,鬼子骑兵队长冲身边的几个骑兵一挥手,三个鬼子骑着战马向南坡上冲去,眼看着距离埋伏在南坡半山腰的邓鸣鹤只有一百多米了。牛沛淋顾不得擦汗了,赶紧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向邓鸣鹤冲去的鬼子骑兵,准备在不得已的时候或许能帮上一把。
姜大明也从狙击镜里开见了邓鸣鹤处境不妙,但姜大明相信自己训练出来的特战队员,相信他们的定力和毅力,相信他们的自我隐蔽能力。
邓鸣鹤和身边的几个特战队员见三个鬼子骑兵向自己这里冲过来,赶紧按姜队长教的方式进行隐秘。邓鸣鹤把自己的m18***藏进了左手边的草丛中,左手抓着***的枪身,右手掏出了德国二十响,头上戴着枯树枝和枯草混编的草帽圈,身子尽最大可能地趴在草丛中,悄悄地打开了驳壳枪的保险。
三个鬼子骑兵分成三个方向在南坡上信马由缰地缓缓向山上搜索前进,鬼子骑兵一边往前搜索着,一边端着38大盖做好了戒备,时刻准备着一旦发现异常目标就开枪射击。
三十多米,只有三十多米,三个小眼睛滴溜溜转的鬼子骑兵一步一步地靠近邓鸣鹤的小组。冬日里的枯草丛中除了瑟缩发抖的野草和十二“咯吱咯吱”地摇动着瘦削的腰肢的灌木枝外,就只有冰凉的石头和同样冰凉的土地,可是邓鸣鹤觉得自己的额头和后背上都不知不觉地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从自己参加新四军以来,虽不能说是身经百战,但大大小小也打了几十次战斗;与矮倭瓜罗圈腿加直脚板的鬼子倭寇作战,虽不能说是驾轻就熟手到擒来,但也射杀了十好几个狗日的没人性的日本畜生。可以前与鬼子作战,要么是拿着老套筒远远地射杀,活着干脆就是挥起大刀“咔嚓咔嚓”地直接向鬼子头上砍去,而现在呢,鬼子骑着高头大马端着38大盖步枪,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距离是那么的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能被鬼子听见,却不能开枪,只能干耗着,死等着。邓鸣鹤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和焦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