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棣一路上对于自己要带回来的东西可是很珍视,据他说,有些东西已经在南方种着了,不过因为大家不是很熟悉这些植物的生长习性,所以,很多人种的并不是很好,而且也不知道正确的使用方法。
给张家人准备了一个很热闹的欢迎晚宴,饭后安排好人住下,许家一家三口就在正房的卧室里面说话。
张兆慈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玉米粒,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你们看看这些玉米粒,这么干瘪,怎么能当种子呢?就算是当成种子种到地里,又能长出什么庄稼呢?”
许荛在看那几麻袋的地瓜土豆,说:“我记得地瓜跟土豆都是先让这东西发芽,然后把发出来的芽埋到土里,这东西倒是不怎么挑地块,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种下去生长的。”
许棣把一小袋一小袋的种子放到桌子上,说:“其实这都是些什么种子,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里面有菠菜,不知道还有什么种子,到时候一起种一种试试看看吧。”
许荛说:“我记得菠菜天气很冷的时候就能种到地里去的啊,那年刚开春,我们去下面调研的时候,还在一片小麦地里挖菠菜,那菠菜长得跟小麦差不多高,应该是跟小麦差不多时候撒种子的。”
张兆慈说:“我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见人家种小麦了,已经过了种麦子的时候了啊,现在还能再去地里种吗?而且这边的气候太冷了,咱们就这点种子,我怕万一冻死了咱们就没有种子了。”
许棣说:“要不然咱们先少少的弄几粒种子,找几个陶盆先种上,我觉得这屋里温度还可以,白天还能晒晒太阳,就跟那种蔬菜的大棚差不多。”
许荛说:“那就先在屋里试一试吧,至于别的,等明年开了春再说,最近天冷了,雁门关那边情况有些紧张,咱们这边也是加紧了巡逻的人手。”
说完了这些植物,许棣又开始跟自己的爹娘说这些日子自己的经历。
张兆枳从河西往南走,不是单纯的赶路,一路上经过一些县城或者是州府,看看合适的货物就收购一些,带着这些货物往南边走,一边走,一边把手头的东西慢慢的处理掉,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贩运,饶是路上没有怎么歇着,也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南边的广州那边。
从广州那边坐船,真的到了海南岛上,不过现在不叫海南岛,叫崖州。
这边现在并不属于大梁的地界,而是自治,要不然张家人也不会过来这边,张家大爷跟这边进行了很多年的贸易,跟岛上的首领认识,当年带着一家老小过来的时候,也是多亏了早些年的情分人家才让张家人在这边找了个地方隐居,后来,岛上的人就靠着张家人带着,发展海上贸易,把从海外贩运过来的货物跟大梁的商人进行交换,这些年帮着岛上挣了很多的钱。
许棣见了自己的姥姥姥爷,还有大舅他们一大家子之后,在岛上待了几天,就跟着大舅一起出海了。
因为到了夏天,海上经常会有台风,海船也没有走远,就去了附近的几个小国家,跟人家交换了一些货物,许棣去了之后,专门请翻译帮着找当地的植物的种子,这些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从那边的几个小国家带回来的。
回来之后,张家姥爷就安排舅舅们往这边来,他跟姥姥年纪大了,不敢走这么远的路,就让舅舅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的看看自己的闺女让闺女有机会了要去那边看看自己,人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天,总想着多看自己的孩子一眼,特别是张兆慈这样嫁出去的姑娘,一别十几年,那真的是牵肠挂肚的想。
许棣又在张家住了几天,就跟四个舅舅一起,带着从海外带回来的货物,一起坐船回到广州,在广州几家商行盘桓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一部分去了余杭。
张家在余杭有自己的商行,专门处理从海外带回来的东西,把东西放在商行,又从余杭买了一些丝绸布料之后,这才快马加鞭的往河西赶。
许棣这一路上真的是长了很多的见识,眼界开阔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他这一路上对很多地方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找了一张纸,把从南到北的一些地名标出来,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还是让许荛跟张兆慈对眼下的这个国家有了一个挺直观的了解。
初雪下的不是很大,早上起来地上浅浅的一层,负责轻扫的婆子一大早就把院子里轻扫的干干净净,许栀穿的跟一个小球似的到院子的时候,只看到房瓦上面还有一些莹白的雪粒子。
吃过早饭,张家四兄弟跟张兆慈说了一会话之后,就去外面逛一逛,跟着他们四兄弟一起来的除了几个家仆,还有张兆慈大哥张兆柽的儿子,二哥张兆茺的女儿,也就是许栀的大表哥跟二表姐,张兆柽家里孩有个大女儿,已经嫁人了,张家排行张兆茺的大女儿排行二,所以hi是许栀的二表姐。
张兆柽的儿子叫张玉安,十六岁,张兆茺的女儿叫张玉兰,十二岁,两个人不光是跟着从南边过来北方,听说还跟船出海,所以,性格都挺活泼的。
张兆慈出嫁的时候,张玉安才五岁,张兆茺更是刚出生不久,人家都说做姑姑的对待自己娘家的侄子侄儿好,到了张兆慈这里,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行人从南边过来,穿的都不是很厚实,张兆慈昨晚上就开了箱子,找出布料跟棉花,她自己的针线活不怎么样,但是路嬷嬷手艺好啊,就拜托路嬷嬷帮着给孩子们做新的棉衣,害怕路嬷嬷赶不出来,就让赵婆子去街上找了两个擅长阵线的婆子,务必让她们今天把两个孩子的棉衣给做出来。
吃的上面就更不用说了,张家的老家在余杭那边,家里常年都是吃大米的,张兆慈屯的大米不是很多,就让赵婆子去街上的粮店,务必买最好的大米,还要多多的买,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张玉安跟张玉兰看着自己的姑姑给自己忙里忙外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会他们俩正在跟许棣一起,找一些能够在屋里养植物的容器。
许棣想了一晚上,觉得用陶盆不是很好,最后决定去街上找个木匠铺,让人家给做几个木箱子。
木匠的动作很快,而且人家按着许棣的要求做出来的木箱子,一根钉子都没有用,把需要用到的木材切割好了尺寸之后,在边上用凿子凿出来几个小缺口,三两下就把箱子给插起来,这种传统的卯榫工艺,真的是让许棣这个科研狗看值了眼睛。
箱子弄回来了,把张兆慈正房西屋当成了实验的场所,原本西屋是用来给许荛当作内书房的,不过许荛现在真的是用不上,正好屋里靠着窗户还有一盘大炕呢,就给烧了起来,屋里窗户贴的是窗户纸,这种纸透明度不如玻璃好,但是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许棣跟张兆慈带着三个帮忙的,把那几样种子做好了标记,然后就种在了箱子里面,许棣还专门弄了一个本子,每天要过来做记录,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了解每一种种子长出来的植物的习性,以后大面积的种植也能心里有数。
至于玉米土豆地瓜,许棣没有试着栽种,在南方的时候,他见到很多种这几样东西的,但是有些地方是因为地方不适合,有些则是因为种植不得法,再加上收回来的东西除了煮就是煮,别的吃法都还没有开发出来,所以,种的人也不是很多。
许棣都想好了,等到明年开了春,就在张兆慈种冬小麦的那块地附近找一个地方试验这几样东西,等到自己实验好了,就给推广开来,现在嘛,还是先把手头的这几样东西种出来再说了。
忙活了两天,总算是把种子都种了下去,对于这些事情,张兆慈对许棣那是非常放心的,别看自己跟许棣当年都在实验室待过,自己做的最多的是解剖,许棣虽然做的是一些生物实验,但是为了一些数据,他也是曾经跟着一起下过试验田的,这一家三口,要论起种地的水平,许棣比起自己两口子,还稍微的好一些的。
许栀看着西屋里多的那几个木头箱子,几粒种子种下去之后,哥哥还给每个箱子做了标记,然后每天早上过去,在一个本子上面记录一些东西,本子就放在炕上的炕桌上,许栀也看过,但是本子上面那些东西许栀实在是看不明白是什么。
张家这次过来,还给雁门关那边的守军送过去一些布料跟棉花,这是靖北侯世子跟张兆枳采购的,至于采购的货款,没有用钱支付,而是用靖北侯世子派给张家的几个武艺高强的靖北侯府家将来抵扣的。
这几个家将从小学习武艺,本领高强,这一路上跟着张家人帮了张家人很多的忙,再加上张家后面还要跟靖北侯府做买卖,这次就按着世子的要求,从南边采购了粗布棉花给送了过来。
雁门关附近到了冬天,气候非常的寒冷,虽然有朝廷调配的御寒物资,但是那点衣服实在是抵御不了这边的寒冷,每年靖北侯都要想办法采购回来一些布料棉花,请了这边的人给守军做一些寒衣,也让河西的老百姓从这些寒衣里面挣点零花钱。
这件事情当初商议的时候许荛也在场的,毕竟还要用到河西的老百姓,跟河西的父母官说好了之后,许荛就安排人去下面安排,组织一些家庭妇女,到将军府附近的一所民房里面,开始做棉衣。
许荛那边如火如荼的做着棉衣,张兆慈这边也在天气冷了之后抓紧时间给守军的军医讲课,因为天冷,甚至还加了一些关于冻伤的处理,后面更是带着军医还有军医的一些助手,开始制作一些刀创药,冻疮膏,这个冬天很冷,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能是尽自己的所能,做好迎接各种意外的准备。
张家人在河西待了几天之后,留下带过来的大宗的礼物,就回南边了。
不过张家人走的时候,留下来几个人,除了两个准备在这边开商行的人,再就是两个跟着许家人保护许家人的护院,还有一个是准备教许棣学习拳脚的师傅,这个师傅是许棣自己跟张家人要求的,许棣现在觉得虽然已经过了十岁了,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但是以后自己可是要经常在外面行走的,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这个国家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平静,却不是自己曾经待过的那个真正和平的世界,谁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会有什么样的意外,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能力,在意外来临的时候能够保全自己。
许荛跟张兆慈每天忙的不见人影,许棣早就已经习惯了父母忙碌的状态,他在家里就带着妹妹,有时候看看种在木箱子里面那些已经发芽的植物,有时候呢,就带着许栀,兄妹俩在东屋炕头上的炕桌上看书写字,许栀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但是写字一直写的不好,许棣已经听自己的父母说起过,妹妹真不是读书的料,当然了,家里有没有指望妹妹做到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定要培养成才女,只要是能认识字,以后的时候会记账,看信写信就好了。
许栀其实很失落的,家里爹娘哥哥都是很厉害的人,能看那些自己都看不明白的书,还懂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反观自己,也不是不努力,就是那些东西自己怎么都学不到脑子里,许栀有些失落,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像当年府里的二姐一样,做一个让都城人都称道的才女啊。
许棣看着妹妹失落的小脸,问她:“小九,你看起来不开心啊,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哥哥给你拿点心吃好不好?”
许栀最近吃的有些多了,小脸圆润了很多,而且身材就算是不穿那些厚厚的棉衣也是圆滚滚的。
许栀叹了口气,说:“哥哥,小九太笨了,这些东西总也背不好呢。”
许栀看着摊在许栀面前的那本千字文,笑着说:“小九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小九才不笨呢,咱们小九是最聪明的小孩,这些东西又没有谁规定了一定要学会的,对不对?咱们就看看书上的字,能认识了就好了。”
许栀摇了摇头,说:“哥哥,你不要这样安慰我了,我其实心里挺清楚的,二姐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能够背过的,可是我都背了两个月了,还是背不全,我觉得就是我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