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去通知周庆春了,周庆春来给老夫人行了礼,一家三口带着几个伺候的被张兆慈跟许棣许栀许柏送到大门外,看着马车走远了,这才归家。
那边的马车上,周嫣然一直强忍着,一直到马车走出很远,周嫣然从车窗看到已经模糊了身影的许棣,趴在珑玉郡主的怀里就开始无声的饮泣,把珑玉郡主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哄好了,仔细一问,知道是因为许棣已经早早的就有了婚约的事情。
珑玉郡主叹了口气,说:“嫣然啊,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还是打起精神,好好的想一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嫁了才好,你外祖父又来过问你的的婚事了,说你再不定下来,他要帮着你找一个合适的,真到了那个时候,爹娘都拦不住的啊。”
周嫣然哭着说:“可是我就是没有看得上的啊,娘亲,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了,还有了婚约,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
珑玉郡主说:“那你就退而求其次啊,就凭你的身世,再加上你祖父给你准备的那些嫁妆,你嫁到谁家去都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的,娘亲是为了你好,既然许家的公子已经有了婚约,那你就赶紧把心收回来,咱们家不允许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看许家也不是能为了媳妇的家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这边珑玉郡主一路上好好的劝慰,那边送走了周家人,张兆慈带着兄妹三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许柏神秘兮兮的对老夫人说:“老祖母,我跟您讲呀,周家的姐姐看上我哥哥了呢。”
老夫人听了,赶紧道:“哎哟,小七呀,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哟,没得败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许柏凑到老夫人的身边,小声的说:“老祖母,我不跟别人讲,我就跟您讲,就刚才呀,我姐姐跟周家姐姐说等我哥哥成了亲再接着科举,周家姐姐的脸就变了,我估计这会她应该是趴在自己娘亲的怀里哭呢。”
张兆慈轻轻的拍了许柏圆滚滚的小屁股一下,说:“瞎说什么呢,赶紧去跟着你的表哥们去练功去,你看看你这一身肥膘,再不练练你都胖成一个球了。”
许柏说:“老祖母,您看我胖的多可爱啊,我还是不要练的好,练瘦了看着就不好看了。”
老夫人笑呵呵的说:“小七呀,你知道老祖母在家里是怎么样跟你祖母,伯娘婶娘们相处的吗?”
许柏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老夫人笑着说:“我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但是,只要是孩子们的父母要教训自己的孩子,老祖母从来不插手。”
许柏已经听懂了里面的潜台词了,摇了摇头从老夫人的炕床上爬下去,说:“真是的,好不容易找了个靠山,这靠山还不保险,我还是等着我祖父来到时候再好好的跟祖父说说的好。”
许柏被许棣拉着去了后院,老夫人对张兆慈说:“许棣媳妇年岁也到了,看看差不多就给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吧,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以后这样的误会也能避免了。”
张兆慈说:“那等明年桃儿的婚事之后我就操办棣儿的婚事,悦溪已经十六岁了,两个人成亲正好。”
老夫人说:“明年成亲,等到后年就生个孩子,不拘是男孩还是女孩,那个时候咱们家呀,就是五世同堂了呢。”
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这个了,京城也有很多人家四世或者是五世同堂,可是像永宁侯府这样家里人口简单的还真没有,大家族里面人口多了,庶子庶女一大堆,都想着多多的开枝散叶,家里孩子倒是多了,可是孩子教育的不好,家里乌烟瘴气的,家风自然是跟着不好。
张兆慈说:“这个您放心就好,有我在呢,保证让您早日抱上玄孙。”
老夫人笑着说:“你说这话我可真的放心了,那李家的姑娘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我没有见过,不过那人品相貌,最重要的是身体,你可都是心中有数的,既然你能说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人家姑娘是个好生养的,我呀,都到了这个岁数了,跟我一般大的也没有几个活着的了,我还能有你们这些孩子守着我,我这一辈子呀,也算是活得值了。”
张兆慈听了老夫人这话,心里有些难过,这位老人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着自己的儿孙们,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一大家子的人,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心力,可以说,自己这一家子,如果没有这位老人家守着护着,也不能有现在的生活。
张兆慈说:“看您说的,您呀,可得好好的活着呢,咱们许棣是有了媳妇了,可咱们小九可还没有着落呢,我跟我们家三爷都不是那有眼力劲的,还指望着您老人家帮着我们掌掌眼,给咱们小九找个好婆家呢。”
老夫人听了,说:“找个是自然的,咱们小九长得好,脾气性格都好,还愁找不到好婆家?等过些时候咱们回了城里,就好好的给寻摸着找就好了。”
许柏跟着许棣去了后院,看着还在练功夫的几个表哥,许柏拉了拉许棣的衣裳,说:“哥哥,我跟你打赌,老祖母跟娘亲现在一定在商议你跟李家姐姐的婚事。”
许棣双手抱胸,低着头打量着这个等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的弟弟,一直打量的许柏心底多了很多的不安,撒开了拉着许棣衣裳的手,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许棣说:“你这个家伙,几天不打就真的自己找不到北了吗?闲事少管,你才多大啊,就敢去亲戚家里闹得人家家里鸡犬不宁的。”
许柏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去许杲家里闹的事情了,说:“那是大姐姐的家里,我没有胡闹,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大姐夫最喜欢的小舅子,就上次,大姐夫安顿好了之后给捎回来一车的礼物,里面还有专门送给我的呢,别人可没有这份殊荣。”
这个倒是,程铠也不知道心里实怎么想的,许家这一帮的小舅子,就喜欢许柏,许柏呢,也是个爱说爱笑的,程铠去许家,仗着自己年纪小,不是让程铠抱着,就是磨着程铠带着自己去骑马,或者是带着自己上街去买吃的玩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竟然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许柏难得看到许棣卡壳,不由得晃着脑袋得意的笑了起来,许棣见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声的说:“别仗着脑子里的东西耍小聪明啊,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柏笑嘻嘻的说:“大哥,你放心就好,我是谁呀,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许柏呢。”
许荛一路上快马急鞭,等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已经是满身尘土,人看着也瘦了很多。
张兆慈伺候着洗漱的,看着许荛身上露出来的肋骨,心疼的说:“你说你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要紧,非得让自己这么累,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啊,又没了。”
许荛笑着说:“我不是想早一些见到你们嘛,我不累,真的,一点都不累。”
许荛也经常锻炼身体,做教授的时候跟着一位老中医学了八段锦,太极拳,经常在家里或者是学校练一练,过来这边之后,那就更是每天都要练几趟,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又因为河西多战乱,骑马射箭的没少练,为的就是能够随时上阵杀敌,也就是去了甘州之后,政务繁忙,骑马射箭给放下来了,但是太极拳可是没少了一天的练,许荛很明白,做任何事情都基础都是自己有个好身体。
洗漱之后,许荛就去给老夫人磕头,老夫人自打许荛去了河西,已经有八年没有见到许荛了,再一想到许荛从小的经历,悲从中来,搂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许荛,放声痛哭。
谁都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是这样的哭,张兆慈都害怕了,赶紧去安慰道:“祖母,祖母,我们家三爷这不是回来了吗,您且收声,不能这样哭啊。”
老夫人觉得心里的难过都哭出来了,接过沈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抹了一把脸,说:“好了,我这都八年没见道荛儿了,平安的回来,我也算是放心了,来,赶紧起来,坐下说话。”
许荛答应着,接过张兆慈递给他的帕子擦了脸,坐在老夫人的对面,仔细的端详了老夫人,说:“祖母,您瘦了好多。”
老夫人笑呵呵的说:“我都快要八十岁了,能活到这年纪啊,也是老天爷偏疼于我,咱们得知足才是呢。”
又说了几句话,老夫人摆了摆手,沈嬷嬷带着伺候的出去,老夫人说:“这次求了圣上的旨意让你回来,什么缘由你都清楚了,荛儿啊,为着大局,你的身份不能换回来的。”
许荛听老夫人这话,就知道老夫人害怕自己因为不能光明正大的把身份换回来而难过,笑着说道:“祖母,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不都是咱们许家的子弟,不都是我父亲的孩子吗?孙儿科举进士出身,有身份,又有勤政爱民一想想要治下老百姓过好日子的心,最重要的是,祖母,从小您就爱护我,父亲也没有因为我是庶子而阻了我上进的心,孙儿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老夫人听了许荛的话,一个劲的点头,说:“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能够知道我们的为难之处。”
许荛说:“祖母,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家里有了事情就得大家一起分担才行,这次是咱们家的一个坎,过去了咱们都好说,一个不好,说不得咱们还会被皇上厌弃,毕竟,咱们家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养大了先废太子的孩子,还是当成嫡长女养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道理呀,咱们许家,当年跟着太祖从老家起兵,一直都是铁杆的保皇派,先皇晚年,因为年事已高,做下了糊涂事,先太子因为这个自裁于他的面前,因为这些愧疚,先皇才明里暗里的把祝氏给保了下来,后来知道祝氏生的孩子是个女孩子,才给孩子留了一命,先皇再糊涂,也不会给下一任的君王留下那么大一个隐患。”
许荛叹了口气,说:“帝王的心思真难猜。”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帝王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父母妻儿,有些两难的时候,自然就会做一些看起来比较昏聩的事情,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给陈公公讲了,陈公公回宫跟皇上讲了之后,一直到现在那边都没什么回信。”
许荛说:“皇上是明君,再说这些事情是先皇做下的,咱们家算起来也算是个受害者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老夫人说:“过两天咱们就回去京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也就是知道了。”
结果都没等到过两天,许荛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吃了饭,都还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呢,侯爷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了,把老夫人房里伺候的人都撵出去之后,对老夫人说:“母亲,皇上来了。”
老夫人听了,愣了一下,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身边带着几个人?咱们庄子上的人保险吗?”
老夫人一边问着,一边起身要往外走,许荛跟张兆慈面面相觑,就连陪在一边的许棣兄妹三个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侯爷说:“这些母亲放心就好,皇上带着几个侍卫,不过还带了一对暗卫,庄子上的人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没问题,母亲,皇上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老夫人带着许荛一家五口刚到了院门口,就看到陈五福服侍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看起来很是儒雅的中年男子过来了。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当朝的梁承帝。
老夫人见到来人,就要跪下,来人赶紧一把扶住了老夫人的胳膊,说:“姨母,在这里您要跪下去,我是真没脸待了。”
听到梁承帝的话,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咱们君臣有别啊,就算是没在宫里,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才是。”
梁承帝挽着老夫人的胳膊,说:“姨母,咱们今天只论亲戚,不论君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今天过来呀,就是给我父皇收拾烂摊子来的。”
看梁承帝没有藏着掖着,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老夫人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赶紧请梁承帝去屋里宴息处上坐,除了后也跟许荛,闲杂人等一律离开正房,院子里不仅是有梁承帝带来的侍卫把守,许棣还在院子里的树上发现了人,这还是得益于许棣也是经过这样的训练才能看出一些门道来的,普通人还真的发现不了树上藏着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许栀紧紧的拉着路嬷嬷的手,路嬷嬷觉得许栀的手冰凉,还带着一些汗湿,安慰道:“九姑娘,不要害怕,老夫人是先太后的堂姐,皇上是因为担心老夫人才过来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