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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杳得了一个清扫前院卫生的差事,这也是宁氏的一点私心,年根底下,有好些亲戚朋友故交家的人过来送年礼,许杳在前院清扫卫生,运气好了还能见到一些被家里长辈带着过来的小辈。

只是不知道许杳什么时候偷着出了一趟门,就是从前院的角门走的,出门之后在大街上拦住忠勇侯府家的世子,让自己带着的两个婆子把人给请到了附近的一个酒楼的包间里面。

也不知道两个人关在包间里说了些什么话,忠勇侯家的世子当天就派人来府上求见宁氏,把许杳对他们家世子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宁氏听了之后,大惊失色,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闺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把人送走了之后,宁氏气的脸都白了,当时就有些喘不上来气,还是伺候的嬷嬷给喂了两粒张兆慈炼制的丸药,这才算是松快了些。

府里众人只知道因为许杳私自出门的事情,被宁氏关起门来打了一顿手板子,却不知道折里面其实还有别的缘由。

宁氏当时就吩咐人,把许杳的院子给围了起来,不准人随意的进出,宁氏什么的嬷嬷去提审了许杳身边伺候的人,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回去跟宁氏汇报了,宁氏这才过来亲自问许杳。

许杳虽然才十四岁,但是个子长得高,容貌虽稚嫩却已经能够看得出来来日的风华,宁氏进门的时候许杳静静的坐在屋里的桌边,看到宁氏进来,既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宁氏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很是难过,她问道:“杳儿,你跟母亲说,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许杳看了看宁氏,很平静的说:“母亲,我喜欢杨世子,我想要嫁给他。”

宁氏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她说:“孩子啊,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你还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就这么跑出去,大街上把人家杨世子拦下来呢?你让人家知道了要怎么看咱们府上啊?”

许杳说:“这是我跟杨世子的事情啊,别人怎么看关我什么事情?母亲,我知道,因为芍姑姑家的思言表姐要跟杨世子议亲,我就是跟您说了我喜欢杨世子的事情,您还能把人从思言表姐那里给拦过来吗?”

宁氏说:“杳儿,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人家永平侯府跟忠勇侯府已经在准备议亲了,你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合适,杳儿,你不为了府里众位姐妹的名声着想,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坏了吗?”

许杳满不在乎的说:“这个有什么可怕的?母亲,只要是我跟杨世子能够成了亲就好。”

宁氏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竟然这样的自私凉薄,她有些不敢再看许杳,这个孩子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自己教导不力啊。

宁氏觉得没有必要再跟许杳谈下去了,说:“杳儿,母亲告诉你,你今天做的事情,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你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人规劝,没有人来跟我这个当家主母说一声你出府的事情,他们没有照顾好你,母亲只能把人从你身边都换走,这里面包括你的贴身丫鬟,教养嬷嬷。”

许杳不是很在意的说:“您随意就好,觉得他们伺候的不好,那就再派过来您认为能够伺候好的就行。”

宁氏气的捂着胸口,李嬷嬷赶紧扶着,对许杳说:“四姑娘呀,您做这事把夫人气的差点没有喘过气来。”

许杳说:“母亲这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吗,母亲,我就跟您说了吧,除了杨世子,我不会嫁给别人的。”

宁氏气的眼里含着泪,扶着李嬷嬷的胳膊踉踉跄跄的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世子已经听到信了,正在屋里等着,看到宁氏过来,赶紧上前,宁氏再也忍不住,搂着世子就是一阵痛苦,但是让世子觉得心里挺难过的,说:“你看你,孩子不听话咱们好好的教导就是了,怎么还哭上了呢?”

宁氏抽抽噎噎的说:“世子,咱们的女儿,已经歪了,就算是再教导也不会改过来了,世子,我现在真的是悔啊,孩子当初就应该好好的教导才是,我总想着,杳儿是咱们的嫡幼女,以后给她找个什么侯府的娣幼子嫁了,又不用掌家,规距差点就差点,可是我真没有想到,她做了这样羞耻的事情,竟然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就连我,她也没有看在眼里。”

世子说:“她这不是年纪还不是很大吗,咱们再好好的教一教就好。”

宁氏摇了摇头,说:“世子,我现在就要去找老夫人请罪去,我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孩子,我让府里蒙羞了,我这孩子做了错事却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世子,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宁氏说到最后又哭了起来,世子叹了口气,说:“既如此,那我陪你去吧。”

宁氏跟世子一起去了老夫人那边,至于三个人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之后老夫人派了一位教养嬷嬷,并着宁氏重新分派过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开始陪着许杳关起院门过日子,在这之前,宁氏派了李嬷嬷去问许杳知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i地方,许杳不认错,宁氏就让李嬷嬷打了许杳二十手板子,每一只手十下。

许桐能知道是因为许桐跟许杳的院子是挨着的,两个院子中间就隔着一条过道,许杳院子里的人被带走的时候虽然背着人,但是许桐正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呢,听到许杳院子里的动静,赶紧踩着凳子趴在墙头上看,看到宁氏黑着脸进许杳的院子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而且出的事情还不小,只是不知道是出的什么事情,一直等到隔壁院子里传来打手板的声音,许桐知道是许杳挨罚了。

许桐跟许杳向来是不对付的,许杳受罚,她心里很是高兴,想要找个人去分享一下自己的激动心情,出门之后正好遇见许栀,就跟许栀说了。

许栀听了许桐的话,心里还是挺疑惑的,一边走一边琢磨,回去之后看到路嬷嬷,就拉着路嬷嬷到一边把这事给说了。

路嬷嬷说:“四姑娘是嫡女,竟然连贴身伺候的都给撵走了,估计是弄出来不小的事情,女孩子能出什么事情?左不过是为了男子或者是私下见过哪个男子吧。”

许栀想了想,说:“难道是为了忠勇侯府的世子?我见过那个杨世子的,长得不如哥哥好看,才学更是不如哥哥好,要说有什么优点,也就是长得挺白的,听说性情挺温和。”

路嬷嬷想了想忠勇侯府家的事情,说:“他们家历来是单传,只有正室能够生下男孩子,妾室能生的只能是女孩子,忠勇侯一直领着皇庄上的差事呢,听说把皇庄管的很好,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没有降爵位。”

许栀想了想,说:“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可怜我的四姐姐非得看上那么一个文弱的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让大伯娘这么生气。”

路嬷嬷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也不要打听,知道了也不要跟别人讲,都是姐妹,谁的名声受了损都得带累其他人。”

许栀点了点头,结果晚饭时分,路嬷嬷被老夫人派人请了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张兆慈跟许栀许棣就知道白天许杳做的事情了,关键问题是,许杳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有错,还在死犟着,为了这个宁氏气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宁氏一倒下,府里的事情虽然不至于乱了套,总归是少了一个拿主意的人,老夫人年事已高,自然是不能出来主持工作的,就让路嬷嬷跟李嬷嬷帮着宁氏照料照料。

许栀问:“嬷嬷,那四姐姐老祖母打算怎么处置呢?”

路嬷嬷叹了口气,说:“这个姑娘呀,实在是倔强,死不认错,你说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的是自己的表姐要议亲的人,这要传扬出去,那真的是丑事了。老夫人的意思是,就现在自家院子里关着吧,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保证不再找人家了,就再出来,认识不到错误,就不放出来,省的再惹出什么事端。”

许栀叹了口气,说:“这要是平日里,亲戚们问起来就说是病了,总归能搪塞一二,这大过年的,总不能说病了吧,多不吉利呀。”

路嬷嬷说:“谁说不是呢,府里人都不知道这姑娘什么时候跟杨家的世子联系上的,听她伺候的人说,她这样私下去见杨世子不是一回两回了,人家杨世子也是被她缠磨的怕了,又觉得两家多年的通家之好,碍于颜面,这才多加忍让,这次是咱们的四姑娘做的有些过分了,非得让杨世子不跟赵家的姑娘定亲事。”

张兆慈说:“我倒是听说为了这门婚事,咱们那位姑奶奶可是做了很多事情呢,这要是让她知道咱们四姑娘在她背后撬墙角,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许棣正好过来,听到几个人的话,皱了皱眉头,说:“杨家的这位世子我认识,要说人才,还真不是多了出挑,就胜在一个脾气跟皮相而已,要咱们小九喜欢这样的人,我可得拦着。”

许栀嗔怪的瞪了许棣一眼,说:“哥哥,你怎么能够拿着这个事情打趣我呢,我就觉得这京城的姑娘们眼光有问题的,怎么还都喜欢这样文弱的男子呢?咱们西北的汉子,长得壮实,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那才叫好男儿呢。我觉得四姐姐这是因为没有见识过咱们西北的风貌,没有见识过咱们西北的好男儿,眼光拘囿于这京城的男子们,如果她见识了咱们西北的好男儿,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许棣笑着说::“小九呀,咱们是从京城过去的,可没有在西北扎根呢,你这一口一个咱们西北咱们西北的,是几个意思呀?”

许栀说:“我没有几个意思,我就是挺为四姐姐感到难过的,也为京城很多姑娘家感到难过,她们很多人长了十几岁了,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城池,成日里就被关在家里读书绣花,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等到到了年纪呢,就被家里人一台轿子嫁出去,到另一个宅子里面继续这样,她们的天地就是小小的后宅,我觉得,我是真的过不来这样的日子的。”

路嬷嬷说:“九姑娘呀,这都是你觉得的,说不定京城的姑娘们会觉得咱们边城的将士们太粗鲁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许棣说:“我倒是觉得咱们小九的想法挺好的,人就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开阔一下眼界,才能够知道自己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才能够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