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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棣的话,让许杳陷入沉思,许杳本来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稍一点拨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许棣看许杳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也得自己也算是不负所托,能够把一个行走在失足边缘的姑娘拉回来,心里的成就感还是挺大的。

到家就已经挺晚了,宁氏拉着张兆慈在垂花门那边等着,看到马车进了角门,赶紧过来迎着。

许杳已经把许棣的话琢磨透了,再看到宁氏在两个挑着灯笼的丫鬟的陪伴下疾步朝自己走过来,只是觉得心里满心的惭愧。

宁氏有些担忧的看着许杳,又看了看许棣,许杳对着宁氏认真的行了一个礼,说:“母亲,女儿不懂事,连累母亲操心了。”

这可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啊,是个什么脾气自己很清楚,许杳多么的高傲啊,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给自己道歉,宁氏心里非常的惊讶,但是还是赶紧搀着许杳的胳膊,说:“好孩子,你能够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棣哥儿,伯娘多谢你。”

许棣笑着说:“都是自己家的兄弟姊妹,这是应当的,时候不早了,伯娘,您快些带着四妹妹回去梳洗,我也送我娘亲回去。”

张兆慈带着两个粗使的丫鬟过来的,她那两个白,白微白蜜最近忙着整理张兆慈的一些医学上的心得体会,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端坐在炕桌前呢,哪里有功夫陪着张兆慈大晚上的出来?

把张兆慈送回院子里,路嬷嬷在院子门口等着呢,看到许棣打着灯笼送张兆慈回来了,赶紧迎上去,说:“棣哥儿可算是回来了,我这担心了一晚上。”

许棣搀着路嬷嬷的胳膊,说:“嬷嬷,我就是带着四妹妹出去一趟,又不是去跟人家打架,您有什么可担心的呀。”

路嬷嬷说:“话是这么说,谁知道你们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人呢?这万一有人不长眼,跟你们闹起来,你们吃了亏怎们办?”

许棣说:“嬷嬷,我为了今晚上这一趟,可是做了不少的功课呢,光是银子就花了几百两,还能办不好事情吗?”

回到屋里,许栀没在,许棣说:“小九呢?她平日里不是都在这边待到挺晚的吗?”

路嬷嬷说:“我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了,这都戌时了,女孩子晚上睡得晚了不好。”

路嬷嬷招呼人给许棣上了一碗甜汤,说:“棣哥儿喝一碗,暖暖身子,虽说是春天了,晚上的风总是凉的。”

许棣喝了甜汤,看张兆慈跟路嬷嬷都看着自己,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想知道自己晚上带着许杳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特别是张兆慈,这几个月,许杳是一副什么样子她可是很清楚的,许棣就带着出去这么几个小时,回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众向自己的母亲承认错误,思想得受到多大的冲击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许棣说:“那杨嗣英,跟定国公府的小公爷,过从甚密。”

张兆慈听到定国公府,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路嬷嬷,皱了皱眉头,说:“定国公府?他们府里的小公爷传言有龙阳之好啊。”

许棣说:“对啊,我也是打听到这些事情呀,我找了人盯着杨嗣英,这个家伙,行踪很诡秘,好几次人都跟丢了,最后才找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隐秘,是他跟定国公府的小公爷约会的地方。”

张兆慈听了,很是感兴趣的问道:“在哪里?”

许棣有些无奈的说:“娘啊,在哪里不重要吧,咱们又不去。”

张兆慈笑着说:“我这不是好奇这京城这么大,他们是在哪里约会的吗?你说地方隐秘,到底是怎么个隐秘法子啊?”

许棣说:“咱们这京城,东富西贵,东边有一条巷子,整条巷子,有好几栋宅子,都被一个人买下来,做成了一个供达官贵人享乐的地方,在那里,只有你想不到的。”

张兆慈说:“会馆吗?”

许棣说:“可是这么说,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能去里面消费的人也不是一般人,我是拐了好几个弯,用银子开道,才算是摸清楚了杨嗣英的行踪,让里面的人带着我们见识了一番杨嗣英享乐的场景。”

张兆慈惊讶的说:“哎哟,你怎么能够带着四姑娘去那样的地方呢?”

许棣说:“响鼓就得用重锤才行啊,四妹妹不看清楚了杨嗣英的真面目,心里面放不下,以后怎么办?只有看清楚了现实,才能够明白自己原来错的有多么离谱,才能够浪子回头啊。”

路嬷嬷说:“四姑娘又不是男孩子,什么浪子回头啊,棣哥儿啊,你这次带着四姑娘去那些地方,确实有些孟浪了,四姑娘虽然已经十四岁了,但是毕竟还没有成亲,哪里知道什么事情,这万一她要是因为跟你去了这一趟,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许棣说:“您二位啊,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咱们这位四姑娘,那真不是一般人,其实我也不没有带着看什么很劲爆的画面,就是杨嗣英他们一起喝酒,旁边几个伺候的而已,四姑娘见了,一开始有些放不开,后来看明白了,就明白了,这姑娘,好好的出去历练一下,以后总是能够独当一面的。”

路嬷嬷说:“都是老夫人的骨血,老夫人当年那可是拿的起放得下的人,那杀伐果断的样子,我估计现在还有很多人能记得。唉,我们那些人啊,都老了,就算是记得又能怎么样呢?”

许棣说:“那总是留下了老祖母的传说啊。”

许栀上辈子的事情,许棣从原身的记忆里面看到过,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名声在外,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那个时候永宁侯府已经是风雨飘摇了,杨嗣英使了计,让许杳跟小公爷定了亲事,后来是祝姨娘,为了把许荛一家子斩草除根,挑唆着宁氏让许栀替嫁过去。

那个时候,定国公府日子也不是多么好过,他们的小公爷因为得罪了人,被人伤了,垂危之下就想要成亲冲喜,小公爷昏迷在床上,已经不在意是谁嫁过来了,只要是能让小公爷有个媳妇就行,许栀就这样嫁进了那个火坑里面。

永宁侯府,在祝姨娘的搅风搅雨之下,其实处境非常的艰难,特别是侯爷跟老夫人相继出事之后,祝姨娘联合府外的人,偌大的侯府终于是慢慢的走向了末路。

祝姨娘把许荛一家子这样斩草除根,为的就是不想让人发现许荛跟许芍互换的事情,许荛原来一直闭门读书,见过他的人不多,等到他考上进士,以后要接触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端倪,让许荛意外殒命,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这样的背景,不论是已经去世的许荛跟张兆慈,还是留下来的许栀跟许棣,都是祝姨娘私欲里面的牺牲品,好在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祝姨娘也已经引颈就戮,估计许杳不会跟小公爷定亲的。

想到这些事情,许棣叹了口气,说:“其实这杨嗣英是个心思很深沉的人,他一边引着芍姑姑跟他定亲,一边又给咱们府里四姑娘一些暗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女孩子在这个世道过的艰难,特别是这些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春心萌动,被那些长得好,才名好,有心的人稍微的一招惹,就会很快的陷进去,路嬷嬷知道其中的道理,张兆慈也明白。

张兆慈跟路嬷嬷都皱了皱眉头,看着许棣,许棣说:“这杨家,这些年的日子过的不好,杨嗣英这个人,也算是有几分本事的,跟定国公府地方小公爷混到一处去,为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托人打听出来的就是杨嗣英这几年跟着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很是挣了不少钱。”

张兆慈说:“他挣钱跟四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许棣说:“小公爷龙阳之好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我看杨嗣英其实也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小公爷才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来,他母亲当年带着嫁妆嫁过去之后,那些嫁妆填补了他们府里的账,日子过的一直比较紧,杨嗣英其实找个富商家的姑娘,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硬是坚持一定要找公侯之家的嫡女,为什么,为的就是让他们府里能够一直站在所谓的上层,其实思言表妹不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是那些家世更好的看不上他,看上他的他又嫌弃人家家世不行,一直拖到现在,他的婚事在不定下来,就说不过去了。”

张兆慈说:“我听说思言跟他已经过了小定了。”

许棣说:“是啊,他们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为什么要吊着四妹妹?”

路嬷嬷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说:“他吊着四姑娘是另有所图。”

许棣说:“我一直想不明白,今天我看到定国公府地方小公爷,我想明白了,他这是想要撮合小公爷跟四姑娘的亲事呢。”

张兆慈说:“那怎么可能呢?四姑娘可是你大伯还有大伯娘的嫡女,小公爷虽然是国公府的小公爷,但是他名声不好,还有那么个癖好,你大伯不会同意的。”

许棣说:“是啊,咱们都不同意,但是如果小公爷跟四妹妹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呢?”

张兆慈跟路嬷嬷一下子愣住了,张兆慈甚至觉得背上冒出来一层白毛汗。

看到张兆慈惊恐的看着自己,许棣叹了口气,说:“娘亲,这就是我能考虑到的最不好的结果,或许是小公爷跟杨嗣英做过什么交易,也或许是杨嗣英为了讨好小公爷,毕竟,四妹妹是咱们侯府的嫡女,大伯父以后还是这侯府的继承人,论家世,四妹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路嬷嬷叹了口气,说:“也幸好咱们四姑娘迷途知返。”

许棣说:“这是我今天晚上看到杨嗣英跟小公爷在一起的时候想到的,我打听过,小公爷是真的在那里过夜,而且有时候还不是一个人伺候,但是杨嗣英都会在宵禁之前回家,他跟外人说这是家里母亲定下来的规距,其实杨嗣英应该不是跟小公爷是一样的癖好。”

张兆慈说:“他才十几岁啊,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许棣说:“我分析过的,他们侯府,这些年过的其实不是很好,他们侯爷不是个有什么野心的人,仗着跟皇上从小的交情,在皇庄上帮着皇上守庄子,看起来这是莫大的荣耀,其实呢,再怎么样一个在庄子上一待就是几十年,一直没有什么建树的人,总是会被人瞧不起的。他们府里也是最近两年才又生平鹊起,这里面,逃不出杨嗣英的手笔。”

张兆慈说:“这个人,太可怕了,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拉无辜之人下水。”

许棣说:“在他看来,四妹妹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他大概是觉得四妹妹一直那么纠缠着他,就是让他瞧不上的人,就是必须为他做出牺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