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明章笑着说:“公子,你这位六妹妹,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的,那么的憨厚。”
想了想,鲁明章才用了憨厚这两个字。
许棣听了,很感兴趣的问道:“鲁将军,此话怎讲?”
鲁明章笑着说:“我很小就认识你们家这几位妹妹,这位六妹妹,一看虽然跟另外几个妹妹一样,不善言辞,可这六妹妹是个什么性格,我想公子应该也不是很明白才是。”
许棣听了,笑着问道:“难道鲁将军就很明白吗?”
鲁明章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自然是明白的,这位六妹妹,可是个小狐狸,心思都藏在心里的,公子,我是真心想要求娶你们家六妹妹,我虽然是家中庶子,可当初我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雁门关,为地就是能够给自己挣功名,我已经跟家中说好了,我的亲事他们不能干涉,我想要娶谁就娶谁,成亲之后我的娘子要随我在这河西县城,不能在家中替我尽孝。”
听到这个,许棣倒是挺感兴趣,说:“这样一来,嫁给你也算是不错。”
鲁明章笑着说:“我当年跟我那嫡母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的,我有把握过了乡试,可是我那嫡母百般的阻挠,为地就是不能让我挡了我那嫡兄的路,也是我年轻气盛,一个人来到这边投军,好在卫将军怜惜于我,跟着卫将军立下大小军功,现在已是军中一员偏将。”
许棣说:“你这条件倒是好,可是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国公府,这要是回去,你让我那六妹妹在府中怎么过?”
鲁明章笑着说:“这个我自然是想过的,我要从国公府分家出来,自己在京中买个房子住着。”
许棣说:“可你们国公府一直都没有分家,据我所知,你们叔父那一辈也还在府中居住,你要分出来,府中能同意吗?再有就是,你现在已经是军中偏将,你的父亲还有祖父能够看着你带着这么些功劳从家中分出来?”
鲁明章冷笑两声,说:“我手中握有我那嫡母的把柄,还是要命的把柄,为着国公府的名声,他们不会不同意我分出来的,公子,我这样的人,想要继续在军中拼杀,就得有个能够把家中事务承担起来的娘子,我认识的女子中,只有贵府六妹妹能担此大任。”
许棣听鲁明章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他们早些年有过什么样的交情,但是既然鲁明章能够认定自己的六妹妹许桂是个能够担起他娘子的重任的人,自己的这位六妹妹那就一定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许棣不由得对这位六妹妹起了几分的兴趣。
鲁明章情况复杂,他想要继续征战沙场,那么他的娘子就一定能够给他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这个稳定,不单单要把他们的小家庭支应起来,最重要的是能够应付国公府家中诸人。
看许棣一脸的沉思,鲁明章站起来,对着许棣深深一揖,说:“公子,我知这样唐突。可我现在仅仅能够守在这雁门关中,不能亲自到京中打点诸般事宜,家中嫡母不会照应我的亲事,我姨娘又是柔弱的性子,现在我只得出此下策。”
许棣摆了摆手,说:“我知你难处,既然你有此意愿,我会去信跟家中交代清楚,如若六妹妹应下来这门亲事,万事好说。可若六妹妹实在是不愿,还请鲁将军不要继续纠缠。”
鲁明章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如此。”
中午卫朗请许棣在行营吃饭,卫朗问许棣找鲁明章什么事情,许棣想了想,就把鲁明章想要求娶家中六妹妹的事情说了。
卫朗听了,捏着酒盅想了想,说:“这个鲁明章,倒是个成亲的好人选,他们家虽然有些复杂,可是他既然说能够把自己的娘子安顿在这河西城,那就是家中已然同意的。”
许棣说:“我家中几位妹妹,都不是刚强的性子,我就怕离家千里迢迢的她们受不住思家之苦。”
卫朗听了,笑着说:“女子嫁人不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既然嫁了人,自然是要跟着自己的相公,相公去哪里就要去哪里才是。”
许棣听了,想到李悦溪也是跟着自己远离家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女子嫁了人,那就是要随着自己的相公,有些则是相公远走他乡,娘子就留在家里打理家事,孝敬公婆。
许棣说:“是我着了相了。”
卫朗说:“鲁明章十二岁投军,用了八年的时间到了今天的位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上了战场不要命,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有心人,你也知道,上战场不拼命不行,可是为什么有的人能往上走,有的则是不能?”
许棣说:“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
卫朗点了点头,说:“这个鲁明章,识文断字,这些年跟着军中几位将军学了带兵之法,最i重要的是他熟读兵书,这样的人,到了关键时候是能够豁得出命去的,你说他以后会是藉籍无名之辈吗?”
许棣说:“回去我就给家里人去信,只要是我六妹妹愿意嫁,那就让他找人去家里提亲。”
卫朗说:“这才对嘛。”
许棣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没安什么好心啊。”
卫朗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可是极力的想要促成一桩好姻缘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听着这么不好听呢?”
许棣说:“是,你是要促成一桩好姻缘的,可你也是为了稳定你的军心,我现在觉得你是恨不能让你军中的儿郎们都能够在这河西娶妻生子呢。”
卫朗说:“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呢,你也知道,边关苦寒,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们都不愿意自己家的姑娘来这边受苦,可我这军中校尉,偏将,还有很多都是光棍,我就是想要给他们做媒,仅仅在这河西县成,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姑娘不是?”
许棣说:“那你不会把范围扩大一下啊。”
卫朗听了,就知道许棣是有办法了,很是感兴趣的问:“说说,你老弟这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许棣说:“每年宫中都会放出一些到了年纪的宫女,还有那些犯官之家的婢女,这些不都是一些极好的人选吗?”
卫朗听了,细细的琢磨过之后,说:“你说我要是这么给圣上上一道折子,圣上会不会批呢?”
许棣说:“这是稳定军心的大好事啊,圣上为什么不批?这雁门关如此紧要之地,军心稳固比什么都重要的,圣上是个圣明之人,这些道理还能想不明白的吗?”
卫朗一拍桌子,说:“我吃过饭就给圣上上折子。”
许棣说:“你还要在折子上说明让军中儿郎在河西成家,成家之后就要生儿育女,还有什么比得上这边人口繁衍,增加此地的人口来的重要吗?人口增加一时半会的看不出来,十年二十年之后这雁门关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
卫朗听了许棣的话,直觉得心里一阵的发热,是啊,人口繁衍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啊,大梁边境人口增加了,真有了战事,就地征兵,还怕什么外敌来犯呢?
许棣接着说:“还有啊,咱们这边地广人稀的,人口增加了还可以发展民兵,农忙时节种地,农闲时节练兵,增加了当地的粮食产量,更能够发展本地的防御力量,卫大哥,你想一下,真有了外地来犯,经过训练的民兵上战场,总好过普通的老百姓拿着锄头出人头强的多啊。”
卫朗一个劲的点头,许棣接着说:“北狄虽然被咱们伤了元气,可是他们不会就此歇了侵犯之心,咱们大梁就是北狄还有一些关外游牧民族眼中的肥肉,咱们现在开始规划咱们的民兵计划,十年二十年之后,北狄强壮了,咱们的防御力量也强壮了不是?”
卫朗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拉着许棣说:“棣哥儿啊,你来,咱们先把奏折好好的写一下。”
许棣说:“卫大哥,这个就得你跟你的幕僚来做了,我一个白身哪里能做这个呀。”
卫朗笑着说:“你这是自谦了,我可是知道老弟的本事呢。行,咱们兄弟先干了这杯,我这就召集人过来商议此事。”
许棣吃罢饭就从雁门关行营出来了,他带着自己的随从骑马往甘州城走,结果途经河西县城的时候,在城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拦下许棣的,等到许棣停住马,就看到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笑着说“我就说看着是公子骑马过去,我等在此等候多时,还请公子下马,赏脸喝杯茶。”
许棣笑着下了马,说:“不知几位老丈所为何事?”
另外一位笑着说:“公子不认识我们,我们却是认识公子的,公子,我等皆是时代居住于此的百姓,河西城能够如今的胜景,皆是许大人跟公子的功劳,无以为报,还请公子赏脸喝杯茶。”
许棣听了,赶紧说道:“老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父既领了圣上的俸禄,自是要守好这河西县成,都是应当应分之事,不必挂怀。”
一位年轻人从路边的一座宅院里面捧出一个托盘,领头的那位老丈接过来,说:“公子,无以为报,我等做了这个百姓签名的万民伞,原应亲自送往甘州,只是我等年事已高,还请公子带回交予许大人才是。”
听到这里,许棣赶紧躬身接过,对几位老人家行了一礼,说:“我父子做了该做之事,劳几位老伯挂怀至此,惭愧至极,我代我父谢过几位老人家。”
几位老人家连道不敢,又寒暄几句,许棣这才上马继续前行。
因为要着急回去跟许荛商量给家中去信之事,许棣连许栀的家都没有去,带着那个万民伞,骑马一路疾驰回了甘州城。
到了家中,已经快要到晚饭时候,许棣带着东西就去了许荛的书房。
许荛看到那个签了很多名字的万民伞,叹了口气,对许棣说:“咱们做了咱们应该做的事情,却让老百姓一直牵挂着,说起来我都有些惭愧。”
许棣端起茶杯,连喝两碗茶,说:“您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能被老百姓这样记着您,这大梁朝也没有几个吧,也就是现在的宣传部门不给力,要不然真应该把您树立成为官吏的榜样,好好的宣传一下您的事迹才是。”
许荛听了,笑着把那一面万民伞收起来,说:“真那样,我可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了,这个社会,可不是咱们原来的社会,得了好名声说不定会被很多人憎恶呢。”
许荛看着许棣,问他:“你这突然去雁门关,可是有什么事情?”
许棣说:“六丫头临走之前跟我说鲁明章要娶她,我这不是去探探鲁明章的底细。”
许荛听了,皱着眉头说:“这鲁明章是何人?怎么跟你六妹妹说要娶她的?”
许棣说:“就郑伯源来娶亲那天,鲁明章跟着一起来的,见到咱们家小六,谁知道他竟然就跟小六说这些话呢。”
许荛说:“六丫头是个什么意思?”
许棣说:“我看六丫头有些意动了,爹,咱们家的姑娘们,可是都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还没有定下人家,现在出了小九的事情,估计几位妹妹心里也是着急找婆家的事情。”
许荛说:“可是再着急也不能随意就答应下来别人的求亲啊,总得看看人怎么样,家里好不好相处吧?”
许棣说:“我这不是去打听回来了吗?我倒是觉得这个鲁明章,是个挺不错的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