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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刚回到自己的房间,白术过来说王嬷嬷求见。

许栀听到是王嬷嬷来了,赶紧去外间等着。

王嬷嬷屈膝行礼之后,许栀说:“白术,给王嬷嬷搬个凳子。”

白术给王嬷嬷端了一个凳子,王嬷嬷谢过之后,说:“大少奶奶,奴婢过来,是想要讨大少奶奶一个主意。”

许栀笑着说:“嬷嬷,您有事但说无妨。”

王嬷嬷说:“大少奶奶,源姐儿已经十二岁了,奴婢想着是不是让源姐儿学着管理家事?”

许栀说:“嬷嬷,方才我跟路嬷嬷还在说这个事情呢,您也知道,我过些时候要跟我三舅舅出去有些事情,家中诸事,总是得有人照管才是,我就想着,源姐儿日后总是要自己管家理事,现在学起来正好。”

王嬷嬷听了,笑着说:“还是大少奶奶想的周全,只是有一事,下午您让阿英过来伺候源姐儿,可是阿英的规矩?”

许栀笑着说:“嬷嬷,我这会就跟您说一下,下午源姐儿说了喜欢阿英,我是觉得阿英是当地的人,咱们来了这边,很多这边的风俗不懂,身边有个当地人给提点一下总是好的。”

王嬷嬷听了,点了点头,许栀说:“再就是,源姐儿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准备她的亲事,待到成了亲,就不能做很多事情,趁着还没有成亲,能松快一些就松快一些,阿英一看就是性子活泼的人,嬷嬷也不要拘着,只要规矩上没错出,就让阿英陪着源姐儿好好的松快一些。”

王嬷嬷听了,笑着说:“还是大少奶奶疼咱们源姐儿,既如此,那我就按着大少奶奶说的做。”

许栀说:“嬷嬷,源姐儿就交给您了,很多东西,现在学好了,日后要用到才能接着就拿出来用到。”

送走了王嬷嬷,许栀躺在床上,外面白英跟白果还在收拾东西,许栀的一些衣裳从箱子里拿出来之后,挂在屋子里的衣裳橱子里面。

许栀翻了个身,实在是睡不着,索性起来,白英见了,赶紧过来问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许栀说:“我写两封信,明日一早你去找人送出去。”

白英赶紧给伺候笔墨,许栀想了想,给父母写了一封信,又给哥哥嫂子写了一封,最后是给老夫人跟侯爷的。

写好了信,已经到了三更天,许栀揉了揉脑袋,看着摆在桌上的三封信,对白英说:“明日一早就送出去,咱们已经在这边安顿好了,给家里人报个信,明日你再问一下随咱们一起来的那些人,有没有要写信回去给家人报平安的,能自己的写的就自己写,不能自己写的你们帮着写。”

白英答应着,拿着那三封信出去,许栀这才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许棣已经带着李悦溪回了泰安,许棣最近都是读书到了三更天才回房睡觉,李悦溪已经准备好了宵夜。

是许棣喜欢吃的葱油饼,小米粥,再有几样小咸菜。

书院的院墙边有一块空地,李悦溪跟许茹带着一帮孩子把这一片已经荒了的地整理出来,种下一些常见的蔬菜,许棣平日里没事就过去帮着管理一下,虽然时间不长,那些小菜苗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那葱油饼里面用到的葱就是葱菜地里面采的,细细长长的小香葱,切的细细的,撒到面上,卷起来切成小剂子,擀成薄薄的饼,在油锅里面烙熟了,再切成小块,外酥内香,许棣一连吃了好几块。

李悦溪正在整理要睡觉的床铺,两个人睡在一盘炕上,平日里把被褥卷起来放到炕橱里面,睡觉的时候把炕上擦干净,把被褥拿出来铺好。

许棣吃过之后,简单的洗漱一下,就躺在被窝里面。

李悦溪吹灭了放在炕桌上的琉璃灯盏,挨着许棣躺下,说:“也不知道九妹妹到了哪里了。”

许棣算了算,说:“算算应该是能到越州了。”

李悦溪问道:“棣哥,越州很远吗?”

许棣算了算,说:“离咱们这里,得有两千里吧。”

李悦溪惊讶的说:“这么远吗?”

许棣说:“是啊,就是这么远,我跟着三舅舅曾经去过越州,路上走了十几天呢。”

李悦溪说:“那越州是什么样子呢?”

许棣说:“越州靠海,夏天很热,又湿又热,冬天很冷,又湿又冷。”

李悦溪说:“冬天也像咱们这里一样,能烧暖炕吗?”

许棣说:“没有啊,那边只有床,没有炕。”

李悦溪说:“那要怎么取暖呢?”

许棣想了想,说:“取暖的话,靠着一身正气吧。”

李悦溪奇怪的问:“一身正气?正气还能御寒吗?”

许棣不由得笑了起来,李悦溪跟许棣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听到许棣的话,就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说笑话呢,娇嗔的说:“棣哥,你这是捉弄我吗?”

许棣说:“没有没有,那边的人冬日御寒真的是靠自己顶着呢。”

李悦溪说:“那九妹妹冬天不是要冻着了吗?”

许棣说:“多穿两件棉衣就是了,我记得上次我跟三舅去的时候,大冬天的,在屋里实在是冻得不行,就去外面晒晒太阳暖和暖和。”

说到这里,许棣又想起曾经那些从网上看到的段子,北方的冬天,因为取暖措施好,冬天其实不难过,而南方,冬天也没有什么取暖措施,其实挺不好过的,特别是北方人,去了南方之后,冬天真的是挺难挨的。

许棣自己心里乐呵够了,说:“越州靠海,那边海鲜挺好的,不光是有鱼,还有很多别的海产品,有机会了我带着你去看看去。”

李悦溪叹了口气,说:“公婆怜惜我,让咱们成亲之后一起来泰安,待到相公你过了会试,我还是要在公婆跟前尽孝的。”

许棣说:“咱们两个是夫妻,是两口子,就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怎么能够我在外面你在就阿里伺候公婆呢?”

李悦溪说:“我自然是愿意跟相公在一起的,可是咱们不能就这么一直过自己的小日子呀,孝敬公婆本来就是咱们应当做的,总是这么放着公婆不管,人家会说咱们不孝,还会笑话我不懂事的。”

许棣说:“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李悦溪说:“没有,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人家说吗?咱们是新婚,成了亲我跟着你走,加之公婆远在甘州,人家还说不出别的,日后公婆要回了京城,咱们两个继续这样,人家就会笑话咱们不孝。”

许棣从李悦溪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怅然,两个人一起在外面这样自由自在的过日子,自然是好的,可是真要不管不顾的一直这么在外面,总会惹来一些闲言碎语。

许棣翻了个身,黑暗中只能看到李悦溪的轮廓,对于这个温柔体贴还精明能干的小媳妇,许棣是非常满意的。

许棣这个人,是个很务实不重视享受的人,历来是看不上那些拈花惹草雄孔雀一般的人物,就凭着现在许棣的人才,经济基础,想要做个种马一般的人,没什么难度的,但是许棣有更高的追求,人生短短几十年,总得做些自己人生最后回忆这一辈子之时能够自己为自己骄傲的事情才是,把这有限的人生投入到享受中去,是许棣最为不耻的事情。

李悦溪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很多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许棣很明白,有些道理跟她讲其实是讲不通的,这会她心情正不是很好的时候,讲太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索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看你,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你就在这里想这么多,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到你过了十八岁,咱们再要孩子,这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呢,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李悦溪心里有些惶恐的,又怕自己说多了影响许棣睡觉,许棣最近在忙着看书,明年的会试能不能通过,在此一举,李悦溪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到许棣的精力,只得放轻了呼吸,待到听到许棣呼吸平稳了,这才轻轻的翻了个身。

上次去甘州,回娘家的时候,李悦溪的母亲李夫人曾经跟李悦溪提到过这个事情,让李悦溪现在就开始注意着给许棣找一个妾室,以备日后许棣要去外地做官,好带着去。

李悦溪对这件事情很抗拒,她现在觉得两个人这样一起生活很好,但是如果许棣日后要外放,李悦溪觉得自己一个长房的长媳,总不能一直把公婆撇在一边,自己跟着相公去外地,公婆不会说什么,但是李悦溪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李悦溪想着想着,不由的啃起了指甲,她一有什么想不开的,心里烦躁的时候,就会啃指甲,这个毛病从小就有,李悦溪一直很注意,特别是自己越来越大,觉得这样一个毛病不好。

李悦溪也不知道胡思乱想到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棣早上寅时初起床,天只是微微的亮呢,看到侧着身子睡在一边的娘子,许棣不由得皱了皱眉,他看到李悦溪被啃得有些秃的指甲。

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小毛病,许棣心里很清楚,他知道李悦溪这是有心事,遇到自己想不开的事情了,不过他没有惊扰李悦溪,像往常一样,悄悄的起了身。

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然后打了两趟拳,出了一身的汗,去净房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已经是寅时中,约莫早上六点多钟了,许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