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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安排的人把信直接给程铠送过去,程铠接到信,连家都没回,拿着自己信封里面那一封给许荛的信,就去了辽东府衙。

许荛细细的看过信之后,跟程铠商议了半天,最后决定把许芍家的实际情况跟周青还有周青的大姑娘说清楚了,人家要看得上这样的家庭,觉得赵思行是个值得嫁的呢,那就带着先去泰安学院看一看人,要觉得许芍家的情况太复杂,不愿意嫁呢,就直接给家里去信说明情况。

周青是程铠的上司,平日里都在辽东府北边的铁岭卫待着,家中的姑娘还有儿子,则是在辽东城中的宅子里住着,周青的儿子现在在辽东府建的县学里面念书。

程铠亲自去铁岭卫那边,把周青请了回来,路上就把要做媒的事情讲了一遍,周青听的一个劲的皱眉头,他是个疼孩子的人,家里的大姑娘虽然已经十八岁,亲事至今还没有着落,周青倒也不怎么着急,大不了以后自己养着姑娘,自己没了,不还有她兄弟吗,自己的亲兄弟还能不养活亲姐姐了吗?

周青听到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拒绝,家里的情况这么复杂,嫁过去成日里要操心的事情一大堆,还得防着这个那个的,虽然是嫁到侯府去,给侯府世子的嫡长子做媳妇儿,可周青还是怕自己的闺女被人欺负。

后面又一想到,自己的姑娘,打小跟着自己练武,身手没得说,等闲的三两个大汉不得近前,自己管家十来年了,那些弯弯绕绕的自然是不在话下,这万一姑娘想要嫁呢?

周青琢磨了一路,到了辽东府,对程铠说:“程将军,我想先回家去跟我闺女说说这事。”

程铠连连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是自己一辈子的大事,许大人已经在得月楼定了席面,我先过去,还请周将军带着令爱过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周青对着程铠拱了拱手,打马回了家。

周青的两个孩子,大女儿叫做周君红,儿子叫做周君彦,周青一直觉得,这两个孩子的性格,有些颠倒了,姑娘性子刚强,粗中有细,最重要的是,打小跟着自己练武,飒爽英姿,周青怎么看怎么喜爱,一直可惜周君红不是个男孩子,要不然上了沙场也是一员猛将。

儿子周君彦呢,生的时候难产,周青的妻子也是因为难产身体不好才早早的去了,周君彦的身体打小就不好,性格安静,聪明伶俐,从小喜欢读书,周青常年待在军营,周君彦是姐姐周君红从小带着长大的,姐弟俩的感情非常好。

周青这个时候回来,倒是让周君红有些惊讶,周青也没有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路上程铠跟自己说的话一句一句的跟周君红还有周君彦讲了一遍。

听完了话,周君红还未说什么呢,周君彦皱着眉头,对周青说:“爹,侯府亲事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千里迢迢的找到姐姐这边?姐姐要同意了亲事,千里迢迢的一个人嫁过去,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周君红听了自己父亲的话,仔细的琢磨了半晌,抬头对周青说:“爹,这事先别一口回绝了,程将军不是讲让你带着我去见一见许大人吗?女儿去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去。”

周君彦死活要跟着,周青只得带着一儿一女去了得月楼。

得月楼是辽东府最大的酒楼,不仅仅是得月楼的菜品好,最重要的是,这边的环境好,有些环境很好的包间,适合谈事情。

周青爷三个到了之后,等在门口的长随直接带着人去了二楼的一个比较隐秘的包间。

许荛一看道周青的姑娘周君红,就觉得眼前一亮,这姑娘,浓眉大眼,身量高挑,眼神清正,自带着一股子英气。

众人见礼已毕,跑堂的把许荛定好的菜上了桌,许荛开门见山的说:“周将军,鄙人受家父舅舅所托,给令爱保媒,具体的情况相比你也知道了。”

周青点了点头,脸上有难色,看了看周君红,许荛一看就明白,估计家中都是周青的姑娘周君红作主的。

果不其然,周君红想了想,站起来对着许荛福了一礼,说道:“许大人,事情的经过家父已经说过,君红有一事不明,还请许大人解惑。”

许荛赶紧说:“贤侄女有何事不明,但讲无妨。”

周君红说:“许大人,您是要给贵府上大姑奶奶的嫡长子说亲事,贵府大姑奶奶的嫡长子是京城侯门长子长孙,身份贵重,为何一直未有婚配呢?”

许荛轻轻的咳嗽一下,不好意思的说:“我这大姐,自幼被我那嫡母娇养大的,性格有些张扬,却不甚精明,嫁到婆家之后,不得婆母的喜爱,我大姐性子又要强,什么都要讲个脸面,这么多年一直被婆母拿捏,她那嫡长子的亲事,因为婆母的干涉,一直没有定下来,也是后来,我父亲看实在不像话,这才把人送到泰山书院我妹妹处,交由妹婿带着好好读书,去年秋试未中,现在还在泰山书院读书。”

周君红点了点头,知道许荛这是把家中丑事都跟自己讲了,最起码的诚意是有了,不过周君红这会也是知道,给自己保媒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嫁过去之后,帮着自己的婆婆对付婆婆的婆婆。

看周君红一脸沉思的模样,许荛不由得对提起这桩亲事的舅舅吴慕岳佩服的五体投地,周君红这个人,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这顿饭吃完之后,许荛选了几个侍卫,陪着周君红去泰安,先见一见赵思行,跟赵思行简单的接触一下,如果觉得赵思行这个人还行,能嫁,就给京城去信,让侯爷去找永平侯爷,去辽东府提亲。

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京城那边,会试的成绩很快就贴了出来。

科举取士,会试之后虽然还有殿试,但是过了会试,榜上有名,人生就算是圆满了,毕竟,考取进士之后,吏部选官,正式的踏入了仕途。

当然了,有些举人,也能够通过一些手段进入仕途,只是这样的人,走的不是很远,运气好些,最多也就做到五品,想要再继续往上走,势比登天。

一大早,府里就派了人去贡院门前等着,贡院大街上有一面红色的墙,会试之后,会把过了会试的人的籍贯,名号以及成绩张榜公布出来,也是在这里,很多人家等着榜下捉婿。

陈兆慈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看陈兆慈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说:“你看你,当初荛儿会试之后等着出成绩,我也没有见你像今天这般紧张。”

陈兆慈笑着说:“祖母,说实话,我们三爷那进士,我就觉得跟捡来的一般,三爷进场之前,还跟说我,这次他心里没底,想着去试试水,下次好好考,我信了他的,以为上榜无望,自然是不紧张的,谁知道考完了报喜的还来咱们家了呢。”

宁氏妯娌几个也在呢,听到陈兆慈的话,都笑了起来,宁氏笑着说:“咱们大少爷那就更不用紧张了,大少爷那脑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又是个能耐下性子好好读书的人,还能过不了?”

姚氏笑着说:“就是呀,咱们大少爷那文章,我父亲见了,说是状元之才呢。”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有小丫鬟跑进来,笑着喊:“老夫人大喜,咱们大少爷中了,中了十一名。”

陈兆慈听了,双手合十,一个劲的念佛,宁氏赶紧站起来,对着外面的人喊:“赏,都赏,传我的话,咱们府里伺候的,多领一个月的月钱。”

外面的听了,一个劲的道喜,陈兆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对宁氏说:“让府里破费了。”

宁氏笑着说:“你这话说的,咱们大少爷中了,是咱们府里的大喜之事,大家都要来沾沾喜气才是呢。”

房间里一片道喜之声,侯爷的书房里倒是有些安静。

听到自己的名次,许棣皱着眉头,侯爷见了,惊讶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中了怎么不见你多高兴呢?”

许棣说:“祖父,我自觉文章做的四平八稳的,名次怎么这么靠后呢?”

侯爷听了,笑着说:“这次主考,是宰相傅经年,傅经年此人,文章辞藻华丽,你文风稳健朴实,能得十一名,已经是很不错了。”

许棣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原来如此。”

侯爷笑着说:“你还未及冠,取得如此成绩,实属难得,会试之时,好好做一篇文章,祖父还等着修宁给祖父得个状元回来呢。”

发榜之后,紧接着就是殿试,许棣很淡定的去参加了殿试,结束之后,竟然被梁承帝点为状元。

侯府人接到信之后,一片欢腾,侯府门前更是响了半天的鞭炮声。

殿试结束之后,紧接着就是打马游街,京城很是热闹了几天。

尘埃落定,许棣去外面参加了几次宴会之后,带着一个年轻人回家。

这么多年,许棣可是从来没有带过朋友回家的,陈兆慈很惊讶,又不适合去前院见一见,最后去老夫人的房里,撺掇着老夫人请人家过来见一见。

老夫人上了年纪,喜欢热闹,院子里的人还没出远门呢,就听到有人过来,跟老夫人说:“老夫人,大少爷带了自己的同年回来,说要过来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赶紧请人进来,陈兆慈跟宁氏在一边陪着,就看到许棣身边跟着一个比许棣还要高一些的清隽身影,进来之后,对着行礼,说:“老夫人有礼,济南府高青县林家林致宁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听了,半晌才说:“哦,原来你是林家的后人呀,来,近前来。”

来人正是考完之后跟许棣在贡院门口打招呼的那位公子。

林致宁走进老夫人,老夫人看了一会,说:“有你祖父小时候的样子,我们两家呀,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了。”

林致宁躬身行礼,说:“好教老夫人知道,祖父很早就去世,祖母带着家父苦苦支撑家业,也是最近一些年,家中光景才好了起来。”

老夫人听了,惊讶的说:“你祖父竟然早早的就去世了?为何未曾往京中送讣告?”

林致宁语气有些悲伤,说:“听祖母言道,祖父早些年受过伤,旧伤发作,家中几位叔祖父跟祖父关系不睦,后来为了家产,闹的不可开交,祖母孤儿寡母,只得典卖了大部分家产,带着父亲关起门过生活,也是后来,父亲大了,慢慢的才把家中生计经营起来。”

老夫人听了,叹了口气,说:“你祖母是个要强的性子,有了麻烦事总是不喜欢麻烦人,当年你祖父祖母的亲事还是我给做的媒呢,这一晃眼呀,几十年过去了,你跟棣哥儿是同年,今年几岁了?”

林致宁笑着说:“老夫人,致宁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

老夫人笑呵呵的说:“好,好啊,你祖父后继有人,也是能够含笑九泉了,棣哥儿,致宁的祖父,当年曾经跟着你祖父一起,镇守边关,后来也是随着你祖父一起解甲归田,圣上有意留他在京中做官,他说要归家种地,带着赏赐就回去了。谁知道一别竟在没有见过。”

许棣听了老夫人的话,笑着说:“既是世交,日后定要时时来往才是,老祖母,祖父那边还未拜见,我这就带着幼悟兄去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