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是沈家的姑娘了,冯婉儿坚持让许栀喊自己明婉姐姐,为的就是少生事端,现在,冯家人之后冯婉儿的父母知道冯婉儿死遁离开了京城。
吃过晚饭,许栀跟沈明婉在屋里说话。
许栀把许棣去找陈五福要人,结果被今上知晓了,然后今上派给了自己五个内卫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许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明婉姐姐,原本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现在却成了咱们俩个给圣上做事情,都怨我,没有拦着哥哥。”
沈明婉听了,笑了笑,说:“小九,其实这样对咱们来说,是最好最安全的。咱们两个做的事情,需要投入很大的银钱,这些钱,或许会让很多人眼红,咱们只是两个弱女子,真到了那个时候,谁都能来欺负一二,有了圣上在咱们前面顶着,谁还敢打咱们的主意?”
许栀点了点头,说:“这倒是,我前些日子来通州,原本店面已经订好了,正准备要装修呢,就被人拦了下来,我气不过,却怎么也斗不过人家,心里难受,这才回了京城家中,这次回来,我带回来五个内卫,明婉姐姐,听说这是圣上身边顶顶厉害的内卫呢,我都盘算好了,日后你身边跟着青莲跟红莲姐妹,我再给你两个内卫,我身边就留下红姑跟石榴,你看怎么样?”
沈明婉连连推辞,许栀拉着沈明婉的手,说:“好姐姐,咱们两个日后不能总是在一处的,身边带着人总是安全,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做事情,这件事情,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做的。”
沈明婉这才答应把人收下来,跟甲三说了之后,从那边调了两个人跟在沈明婉的身边。
沈明婉在通州住了一晚上,第二日吃过早饭就要去京郊附近的大佛寺。
许栀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原本还想着抓紧时间装修,腊月就开业的,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搁浅了,索性就陪着沈明婉一起去大佛寺。
大佛寺是京城附近规模最大的一所寺庙,建在京城附近的一座山上,从山底下开始,有一道很长的台阶,不过现在已经在附近开凿了一条路,两架马车能够并排同行,从山脚下一直蜿蜒到大佛寺门口。
因为常年都有人过来烧香,大佛寺的香火很旺盛,从山脚下一路往上,一直到大佛寺的门口,附近一些村子的人会在这边卖些东西,从香烛黄纸到各个时令的瓜果,再到一些人家自己做的一些小零食,小点心,只要你耐心足够,从山脚下开始慢慢的往上走,总能找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大佛寺的僧人跟附近村子的人关系一直很好,这些乡民在这边摆摊大佛寺的僧人不光是不过来撵人,有些时候还要把摆摊的人好好的安置一下,让每一个摆摊的人都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子。
许栀跟沈明婉坐马车直接到了大佛寺的门口,他们家的庄子就在大佛寺的左近,还是沈立弗在大佛是初家之后,沈夫人在这边置办下的庄子,庄子上安置了一些人手,为的就是沈立弗有个什么万一能够接着就安排人过来帮忙。
沈明婉跟许栀下了马车之后,林嬷嬷已经安排人去请了沈立弗,等了没有一会,两个人就被一个小和尚请到了一个很幽静的院子里。
林嬷嬷一边走一边低声跟许栀还有沈明婉说:“咱们三爷,当初来的时候,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夫人劝他回家,他死活不走,后来还是剃度出家,到现在夫人都没有跟家里人讲。”
沈明婉点了点头,她小时候曾经跟着母亲过来看望过这位三舅舅,沈立弗也是进士出身,不过因为性情不羁,喜爱游玩,一直没有去选官,而是自己一个人到处行走,他的画作倒是在京城一直很有名,曾经一幅画千金难求,不过后来出家之后,再没有见他动过笔。
沈立弗一身玄色僧袍,端坐在房间里,沈明婉给他行礼之后,沈立弗点了点头,说:“婉儿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去庄子上住下来吧。”
沈明婉点了点头,说:“父亲,孩儿这次过来,不但算再走了,过几日姑母回来,我见过姑母之后,就会跟许家的九妹妹一起,开铺子,挣钱然后再开慈幼院。”
沈立弗听了,惊疑的看着沈明婉,再看看陪着沈明婉跪坐在一旁的许栀,说道:“就你们两个小姑娘吗?”
沈明婉就把具体的情况跟沈立弗说了一遍,沈立弗听了,点了点头,说:“总归是行善积德的事情,做起来是难了些,做好了却是千秋后世都能留名了。”
沈立弗沉默一会,对沈明婉说:“我在这里挺好的,你没事就不要过来了,去庄子上好生安置,日后做事情万事小心。”
从沈立弗的禅院出来,看寺庙后山的景致不错,难得过来一趟,许栀跟沈明婉,沿着铺了青石板的小径,慢慢的往后山而去。
大佛寺建在山腰上,前面是山门,进了门之后,沿着山势,好几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依次而立,大殿两边则是一些禅院或者是厢房,山门左近还建了一些小院子,香客可以来这边住宿。
从沈立弗的禅院出来之后,有一条小径,站在小径之上,可以看到远处后山的景致,沿着这条小径,就能够去后山。
许栀跟沈明婉沿着这条小径,一直转到大佛寺的后面,才发现到了山顶,山顶上面修了凉亭,坐在凉亭之上,可以看到,山阴之处长满了树木灌木,因为已经是初冬时节,树木灌木掉光了叶子,看起来有些萧瑟。
这座山不是很高,附近的几座山倒是有些陡峭,许栀远远的还能够看到附近的山上有些建筑,这都是京城的一人人家再这边的别院,有些山上有温泉,这个地方便会被人买了去,然后盖上宅院。
在凉亭站了一会,林嬷嬷看时候不早了,对两个姑娘说:“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庄子上的人准备好了房间,做好了午饭。”
两个人便随了林嬷嬷往山下走。
山道有些地方还是有些陡峭的,上山的时候不觉得,下山觉得腿有些酸,许栀觉得自己的背上汗津津的,红姑看许栀额头有汗了,想要背着她走一段,许栀没让,坚持要自己走。
还未走到大佛寺的后门,就看到前面有两位公子,带直几个提着食盒的小厮,沿着山路往后山这边走,想要避一下都来不及了。
因为天气比较冷,看寺中上香的人又不多,许栀跟沈明婉过来都没有带幕篱,这会就这么撞上陌生男子了,怎么也得避一下才是。
林嬷嬷急中生智,让许栀跟沈明婉拿帕子遮了口鼻,然后背对着小路站在路边,身边伺候的随侍在一侧。
那两位公子到了两个人的身边,其中一个笑道:“两位姑娘,某等二实在不知;两位在这边,多有惊扰,还望原谅则个。”
林嬷嬷对着两位公子行了礼,说:“两位公子请。”
这事不欲多生事,许栀偷眼看了一眼,一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长身玉立,头上带着一顶玉冠,另外一位则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温文尔雅,倒是不认识这两位是谁家的公子。
说话的是那个二十来岁的,看林嬷嬷站在两位姑娘身边,笑着点了点头,就往前走了。
倒是许栀,走了很远之后,回头看了看已经到了山顶凉亭的两个人,对着红姑低声交代了两句,红姑点了点头,就去安排人。
沈明婉倒是没有怎么样,带着许栀去了自家的庄子上,午饭已经做好了,吃过饭之后,两个人正靠着应枕躺在炕上说话呢,就听到红姑过来,对许栀说:“九姑娘,舅爷待的村子就在附近,舅爷的人看到咱们,表少爷过来给姑娘问好呢。”
许栀听了,惊喜的说:“是玉园表弟吗?明婉姐姐,还得借一下贵宝地,我要跟我的表弟见面说话呢。”
沈明婉听了,嗔怪的说:“听你这都说的是什么话?你的表弟不就是我的表弟吗?既然你们家舅爷就在这附近住着,我也正应该陪着你去给他老人家请安才是呢。”
白英已经帮着许栀穿戴好了,那边林嬷嬷也带着人给沈明婉穿好了衣裳,沈明婉看看外面有些阴沉的天,对许栀说:“其余的房间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住过人了,还是请表弟过来这边吧。”
红姑看许栀点头,赶紧去前面请陈玉园过来。
陈玉园又长高了很多,许栀拉着他的手,笑着说:“这位是越州沈家的明婉姐姐,表弟跟我一起喊她明婉姐姐就好。”
陈玉园红着脸,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明婉姐姐”,倒是让沈明婉有些不好意思,说:“第一次见表弟,我总得给表弟有些见面礼才是,林嬷嬷,咱们从越州带过来的那些笔墨纸砚给表少爷准备出一些,还有那些状元及第的金银锞子,也拿荷包装了。”
许栀笑着拦着,说:“明婉姐姐,咱们又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沈明婉是想起自己的弟弟,打从出事,一直到现在,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见过弟弟了,又不能轻易的见面,沈明婉想起来心里就难过,看到陈玉园,自然是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陈玉源才是。
看沈明婉吩咐下去了,林嬷嬷接着就从隔壁房间捧着一些东西过来,许栀看沈明婉态度坚决,做主让陈玉园收下来,让陈玉园谢过沈明婉之后,这才拉着陈玉园的手坐下来。
许栀看陈玉园脸冻得通红,手也冰凉,问他:“你是骑马过来的吗?带着几个人一起?”
陈玉园说:“表姐,我带着两个人过来的,我们三个都骑马呢,舅爷的庄子在这附近,只有几里路远,家里的下人去京城采买回来在大佛寺看到家里的马车,才知道表姐在这边,我好久没见表姐了,就过来跟表姐说说话。”
许栀说:“舅爷带着你一直在庄子上住着,我倒是回过京城几趟,都没有见到舅爷,舅爷最近还好吧?”
陈玉园笑着说:“舅爷很好,我们在庄子上建了一个暖棚,种了不少蔬菜,有些已经长得很高了,舅爷一直说,田园之乐的乐趣,一般人享受不i到的。”
许栀听陈玉园说到这里,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说:“是啊,舅爷从开春就带着你在这边种地呢,柏哥儿来过几回,回去就说你们种的好。”
陈玉园点了点头,说:“阿柏来过几回,他说他从小跟着在河西种了好几年的地,没有必要陪着舅爷在这边浪费时间,他要有空闲时间了,倒不如琢磨着给表姐整几样使用的家伙什出来呢。”
说了一会话,看天色愈发的不好,陈玉园要告辞回去,许栀赶紧派人跟着去送,务必要把陈玉园送到舅爷的庄子上才行。
去送陈玉园的人回来没一会,就下起了小雨,大概是在山脚下,半夜许栀冻醒了,看着林嬷嬷已经带着人把各个房间的炕洞都点了起来,时间不长许栀觉得身子底下热呼起来,安静的躺在炕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山风夹杂着劈里啪啦的雨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