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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棣带着家眷走的时候,但凡是在京的亲戚都过来送行,一直送到京郊十里亭。

许栀眼里含着泪,对陈兆慈说:“娘,你们且先去着,待到通州那边的店开起来了,我就去登州。”

陈兆慈轻轻的抿了抿许栀鬓边的头发,说:“你在京中好好的,不要担心我们,遇到难事了别总想着自己一个人扛着,该去找你祖父就去找你祖父,别不好意思,家中的这些长辈们,不就是给你撑腰的吗?”

许许栀听了,凑到陈兆慈的耳边,小声的说:“娘,您放心就好,我要再遇到事情,我就直接去圣上面前哭去,左右现在这事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了,做什么非得我一个人扛着,您说对不对?”

看许栀把这些事情想透彻了,陈兆慈倒是放了心。

看看时辰不早了,许棣带着一行人,慢慢的往通州而去,从通州坐船,到临清之后,再走陆路,一路往东去登州。

一路上的艰辛自不必言说,因为还带着一个孕妇,而且是怀着双胎的孕妇,队伍走的不是很快,许棣一路上陪着,却是没有歇着,手头有很多情人誊抄过来的关于登州,以及下辖四个县的情况说明,许棣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待到一行人走到青州的时候,已经把登州府的具体情况铭记于心。

青州是个古城,作为九大古州之一,这座不是很大的城池却是很多文人墨客驻足之地。

曾经许棣也来过这个古城的,不过那个时候,这个城市已经是一个很现代化的地方,仅仅是有一条恢复重建的古香古色的街道,行走其间能够领略一二。

许棣曾经去过一些留在这个城市的名人故居,还去过这座城市的博物馆,当时徜徉在那座生活节奏很慢的小城的时候,心里还在感慨,因为古人留下这么多的东西,让这座已经慢慢的发展起来的城市依旧是保留了几分的古韵,而这古韵,却招徕八方来宾,让这座城市京城人头攒动。

一行人在城里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休整一下,准备一鼓作气走到蓬莱去。天黑的越来越早,接着吹来的风带着几分凛冽,许棣带着两个随从,沿着客栈前的那条不是很宽整的街道,走了几步看到一家做点心的。

现在的点心,无非就是一些绿豆糕红豆糕,最是精致的应该是江浙一带做的吧,许棣想到曾经尝到过青青做的点心,味道真的没得说,舅爷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江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进了铺子之后站在人家的柜台前,一个伙计看许棣低着头看着放在上面的点心,问道:“客官可是要买点心?我们有红豆糕绿豆糕,最近还新做了一种牛舌酥,您可以先尝一尝。”

许棣看了看,尝了尝那种咸甜可口的牛舌酥,想到现在天气冷,一些点心买了来多放几天也无妨,各种都买了好些,准备要带着在路上吃。

现在的点心,没有添加防腐剂,保质期很短,买了来一般都是当天就要吃完的,伙计看许棣买的多,好心的提醒道:“客官,这点心不能多放的,最好是这几天就要吃完了。”

许棣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解释,付了钱之后,跟提着东西的两个随从一起,回了客栈。

饶是路上走的不快,从临清到青州,也是不远的距离,李悦溪这会累的躺在客栈的炕上,搂着那个孕妇枕,睡得昏天黑地。

看到许棣提着东西回来,陈兆慈都尝了尝,笑着说:“这个味道真不错。”

许棣没看到李悦溪,说:“把悦溪喊过来吃点吧。”

陈兆慈拦着他,说:“她这一路上很辛苦,让她睡吧,睡醒了再过来吃就是了。”

这间上房有两个卧室,外面还有一个外间,放着一张吃饭用的大圆桌,许棣坐在桌前,翻开自己的地图,仔细的看着路线。

陈兆慈把角落的一盏灯给端过来,放到桌上,看许棣在看地图,问他:“这一路过去还有多远呢?”

许棣估算了一下,说:“怎么也得有个七八百里路吧,咱们马车走的慢些,我估计还得再走四五天才能到。”

陈兆慈听了,伸头看了看许棣手里的地图,叹了口气,说:“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最好的就是砂石路,这要是水泥路或者是柏油路,那得走的多快。”

许棣听了,笑着说:“您呀,也别嫌弃这路不好走,这路还是因为要往登州那边运兵运粮草才好好的修过呢,这要是原来的路,那真的是坑洼的让你怀疑人生。”

陈兆慈依旧是意难平,说:“我们可是在那样的时代生活过的啊,你让这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一下子过来这边吃糠咽菜,哪里能适应?也就是我不是个喜欢到处去的,我要像你舅公那样,喜欢到处去逛逛,光是因为路不好走就得难受的不行。”

许棣把地图册收起来,仔细的放好了,说:“历史是慢慢的往前推进的,时代也是慢慢的发展的,咱们现在过的是艰难了些,可慢慢的,依旧是会发展成我们曾经待过的样子,您呀,就耐心的踏实的跟着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就是了。”

陈兆慈想到了远在辽东的许荛,有些难过的说:“我想你爸了,这山高水长的想要去一趟也不容易,要有飞机高铁的,我还能周末过去一趟,我们也体验一下周末夫妻是什么感觉。”

许棣想到自己的父母,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忙着各自的事业,后来上了年纪,慢慢的减少了工作量,谁知道竟然一起来到这个什么都放不方便的时代,虽然人年轻了,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却又经常分隔两地。

许棣问陈兆慈:“妈,您这是想我爸了吗?”

陈兆慈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这都多久没见他了呀,我们两个加起来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不想呢?我就盼着呀,悦溪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母子平安,待到你们能够带着孩子好好的生活了,我就赶紧去辽东,我真的想好好的陪在你爸的身边。”

许棣轻轻的拍了拍陈兆慈的肩膀,这个时候,就算是让她去辽东,她也不会答应的,李悦溪肚子里是她两辈子盼着的孙子呢,不亲眼看着孩子安安全全的来到这个世上,不亲自确定母子平安,她怎么能放心的走呢?

看许棣脸色不好,陈兆慈用指头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额头,说:“咱们家很快就要添丁进口,这是咱们家最重要的时候,你就是让我走我也不能走的,好了,别多想了,咱们后面还有几天的路要赶呢。”

大梁建国之后,渤海深受倭人之害,为了往登州运兵运粮,从临清到登州的路都是仔细的修过,很多地方甚至还铺了青石板,只可惜造价太高,这样的路段很少很少。

一行人风餐露宿,在路上走了整整五天,才走到了蓬莱县。

一个小小的海边城市,到处都是海风咸腥的味道,因为靠近海边,空气比京城来的湿润,但是却因为海风的缘故,让人觉得有些湿冷。

小小的县城,到处都露着一股破败的味道,仅有一条小小的街道,街道两边一些小小的店铺,大概是因为太冷了,街上没什么行人,路过一些店铺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伙计笼着绵袄袖子,靠着柜台站着打盹。

许棣一边走,一边看,日后这就是自己的治下,自己就是这一方老百姓的父母官,作为他们的父母官,许棣有责任带着他们抵御外辱,有责任带着他们过好日子。

千难万难,总会有个解决的法子,许棣看到这些心里倒是挺平静的,毕竟,当初一家四口去河西的时候,那边比起这边来也没好多少,不还是在自己老爸的带领下翻身农奴把歌唱吗?听说现在河西的税收都快要赶上江南一些富庶之地的税收了。

许棣已经安排人提前过来把后衙给准备好了,后衙这个小小的三进的院子,就是一家人落脚的地方,又不准备在这边扎根,能有个地方住着就挺不错了。

一行人到的时候,前面过来打前站的已经把房子改修的修了,改补的补了,那房间里的炕,也都给烧的旺旺的,还给烧了热水,做好了热汤热饭。

洗了热水澡,吃了热乎乎的饭之后,陈兆慈躺在炕上,就不愿意动弹了,那边许棣看李悦溪已经躺在炕上,这才放心的去了前衙,这个县原来的县令被捉拿到了京城,县衙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许棣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来到这边,就会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结果到了县衙才发现,县令虽然被抓了,但是县丞跟主簿都还在呢,两个人硬是把摊子给撑了起来,他们不仅仅是收拾了倭人上岸造成的惨剧,还安抚好了那些受道伤害的村民,只是因为他们不是一县之令,很多事情做不得主,那些关于抚恤啊,赔偿啊这一类需要出钱出粮的事情没有做。

县丞跟主簿都在县衙等着呢,见到许棣之后,相互之间自己介绍了一下,县丞叫做袁沛,四十来岁的年纪,江浙人士,主簿叫做佟砚书,跟袁沛一样,都是举子出身,三十来岁的年纪,听说是登州本地人。

袁沛话不是很多,都是佟砚书在说,佟砚书呢,官话说的不是很标准,饶是许棣号称能够听得懂各地的方言,也是集中注意力才把佟砚书的话给听懂了。

无非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有所保留只是寒暄了几句而已。

许棣早就已经把这两个人的情况给摸清楚了,虽然县丞跟主簿可以不用从吏部铨选,但是每个县的县丞还有主簿的基本资料吏部都是有备案的,许棣打从知道永宁侯给自己争取蓬莱县的县令一职之后,拜托人从吏部不仅仅是蓬莱县的,就连另外三个县还有登州府的都给自己摘抄明白了。

这一路上许棣摁着那些资料,一字一句的细细看过,自然是对这两个人的底细摸的很清楚。

袁沛是江浙一个老牌世家的子弟,二十岁中了举人之后,参加了好几次会试,都没有中,索性就托了家里的关系来到这里做了个县丞,已经做了七八年了。

至于佟砚书,是隔壁黄县人,自幼家贫,中举人之后考过两次会试,一直名落孙山,回来之后就来到蓬莱县做主簿,两个人都不是奸滑之人,倒也让许棣觉得有几分幸运。

当初许荛初到河西,县里的钱县丞可是仗着自己是地头蛇,给许荛使了不少的绊子,那个时候许棣就明白,如果跟自己搭班子干活的人不跟自己一条心,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会给非常的困难。

简单的聊了几句,许棣就回了后衙,然后安排人去把带过来的一些礼物给两家人送过去,至于县衙里面的,则是送了一些京城的特产,不说人人有份,也算是一个见面礼。

许棣回来之后,李悦溪已经坐在炕桌前等着许棣吃晚饭了。

这边的宅子很小,洗漱没有专门的地方,天气冷,索性就在房间的角落放了一个脸盆架子,洗过脸,洗过手之后,就准备吃晚饭。

李悦溪睡了一下午,脸色看着好了很多,许棣一边吃饭一边问她累不累,李悦溪帮着许棣拿了一个黑乎乎的馒头,说:“累倒不是很累,就是觉得有些乏,我再好好的歇一歇就好了。”

许棣点了点头,说:“我下午去县衙见过县丞跟主簿了,也着人给他们两家送了东西,我估计明日他们家的家眷就会给咱们来回礼,到时候让咱娘跟嬷嬷照应,你就坐一边看着就是。”

李悦溪听了,点了点头,她也是见过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接待父亲同僚家眷的,心里倒也不怵。

一夜无话,谁知道第二日起来,刚吃过早饭没多久,零零星星的就开始下雪了。

外面一下子就冷了起来,路嬷嬷赶紧着人去街上买柴火买木炭,回来就把房间里的炕烧得暖烘烘的,李悦溪心里还惦记着县丞跟主簿的家眷会不会过来呢,到了半晌午,就听到前面有人过来说,袁县丞跟佟主簿家的夫人过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