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吃过团年饭,一家人一直闹到三更天才歇下,第二日一大早,厨房煮了饺子,吃了饺子之后,年算是过完了。
至于后面的走亲访友,许棣刚过来,认识的人有限,许家人关起门来自己热闹了两天。
许棣安排了几个人,悄悄的去青州打听周家的事情,还没到正月十五呢,去的人就回来了。
这周家,在青州城里买了一栋五进的大宅子,一家人都在那边居住,作为家中的老太爷,周老爷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怎么露面于人前,大小事务都是周家的长子出面,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周老爷子拿主意。
周老爷子叫做周秉诚,家中嫡出的三个孩子,两儿一女,长子周仁义,次子周仁德,还有一个女儿,听说嫁到外地去了,不过没听说她回过娘家。
周家不仅仅是在这蓬莱地界拥有大片的良田,在青州府还开了很多的铺面,每年不少的收入,听说跟青州的知府过从甚密,要不然就凭着周仁义一个白身,也敢在许棣这个状元出身的正七品的县令掉脸子?
许棣想要深挖周家,周家做买卖许棣管不着,但是他们却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从老百姓手里弄去了那么多的良田,如果是正常的买卖,许棣不会起了心思,听了袁县丞的话之后,许棣曾经派人去查证过,当年因为周家大量的买地,很多人家家破人亡,不得善终,现在很多上了年纪的人说起当年的事情,还是会恨的咬牙切齿。
许棣坐在有些阴冷的房间里,看着安放在桌上的那些条陈,想了想,对垂手侍立一侧的两个人说:“你们去打听一下这个周家的姑娘,嫁到什么地方去了,嫁给什么人家,姑娘出嫁了,总不能不回娘家看看不是?还有当年周家强买人家田地的事情,也要仔细的查一查,土地可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断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卖出去的。”
两个人答应一声,悄无声息的就出去了。
许棣有一种预感,自己查这个周家,一定会揭开一个盖子,那个盖子底下的东西,说不定会是很多人想要极力的捂着盖着的东西。
不过,能够把人家的秘密就这么轻易的给掀开来,其实还是一件挺爽的事情吧,这种恶趣味,许棣还是很喜欢的。
正月十五闹花灯,蓬莱太小了,街道上一些铺面外面挂上了几盏造型各异的灯笼,倒是惹得大家围着看稀奇。
许棣吃过晚饭也到街上转了一圈,没一会就回来了,李悦溪看他这么快就回来,惊讶的问道:“相公,你不是去外面看灯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许棣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可看的,太穷了,你且再等一等,等我把这县城好好的发展一番,待到正月十五,不仅是有花灯看,还要有扭秧歌的,舞龙狮的,让大家一定要热热闹闹的过节。”
李悦溪跟许棣认识这么多年,两个人成了亲之后基本上是生活在一起,许棣一开口她就明白,这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呢,不由得笑了笑,拉着许棣的手,说:“我的相公可是个很厉害的人,文能定国安邦,武能斩敌马下,日后这边一定能够发展的比青州还要好。”
许棣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哄自己呢,两个人难得有这么温馨的时候,许棣轻轻的摸着已经有些高耸的肚子,说:“这两个小家伙今日里乖不乖啊?”
再有三个月就是李悦溪的预产期了,因为是双胎,李悦溪的肚子很大,陈兆慈给她做了一个兜着肚子的大肚兜,每天都要定时定点的兜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为地就是能够顺利的生产。
现在的医疗水平非常的落后,女人生孩子基本上就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生一个顺利的情况下能要人半条命,这生两个更加危险。
如果是在现代,不好生大不了就剖腹产,总能够把大人孩子护理的健健康康,可是现在不行啊,没有那个条件,饶是陈兆慈是个老大夫了,有些时候也会因为担心李悦溪还有李悦溪肚子里面那两个孩子寝食难安。
陈兆慈已经去拜访过佟主簿的夫人了,佟夫人的娘家离着蓬莱不远,陈兆慈打算过些日子去佟夫人的娘家好好的拜访一下佟夫人的娘家娘,那是一位接生了无数孩子的稳婆,在当地名声非常的好,听说近二十年的但凡是她接生的孩子,都平安出生,当然了,孩子出生之后因为护理不当离世也是有不少的。
李悦溪点了点头,说:“今日里倒是没有怎么闹腾,过年那几天大概是咱们闹闹腾腾的,吵得两个孩子休息不好,动弹的厉害,这几天动的不怎么厉害了。”
许棣轻轻的摸了摸李悦溪的肚子,看没什么反应,帮着李悦溪盖上一床轻软的小被子,两个人就这么靠在炕头上,拿着一本书一起看着,窗外传来呼啸的风声,屋内却春意融融,许棣很珍惜这样宁静平和的生活。
过了正月十五,就算是过完了年了,农人们待到土地解了冻,开始下地劳作。
许棣请了匠人,在那一片荒地上面砌砖窑,几天的功夫,那高高的烟囱就耸立起来。
待到出了正月,烧制砖瓦的匠人就请了过来,几次实验之后,很快就烧制出了合格的青砖黑瓦。
手里有钱,不论是请人还是买材料,都是现钱交易,兵营那边很快就按着许棣的规划,建起一排排青砖黑瓦的房子,有的作为宿舍,有的则是作为食堂教室,还留出一大片的空地作为训练场,因为排列整齐,倒是惹的附近的老百姓都过来看稀奇。
不仅仅是这一大片的营房,还按照当初的协议,在营房附近盖了五座青砖黑瓦的院落,还未到春忙时候,人手足,待到清明节的时候,所有的房子都盖好了。
找了个黄道吉日,一起搬了新家,许棣那边派出去的人也给许棣带回来了一些消息。
周秉诚的女儿十多年前被送到了京城,对外却只说是嫁到了外地去,其实送到京城一户人家做妾了。
许棣派出去的人,经过仔细的查问,才知道这户人家,竟然是明国公府,周家的女儿是明国公世子李子瑜的妾室。
许棣拿出自己的一个本子,里面记录了自己所知道的人的各种关系图,他顺着明国公的那条线,找到了三皇子身上。
许棣冷笑两声,原来根子是出在这里,既然都是老熟人了,那就不用怎么客气了,许棣盘算了半晌,觉得下一步自己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在帮助失地的老百姓重新那会自己失去的土地,毕竟,这个世界上,土地是最重要的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失去土地,就是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基。
许棣把袁县丞跟佟主簿找到一处,直截了当的说:“二位大人,我想要把当年周家从老百姓手里夺去的土地帮着老百姓拿回来。”
两个听了,面面相觑,愣了半晌,说:“大人,这个是个好事,但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人家背井离乡,咱们就算去找那些人,估计已经有很多不在人世的,这么做,万一惹恼了周家人,说不得会让他们反咬你你一口啊。”
许棣摆了摆手,说:“世上无难事,别怕困难多,只要你想要去做,还能做不好吗?咱们下一步的重点,就是把当年受周家欺压的老百姓找出来,这件事情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做,要悄悄的做,万一让周家提前知道了,做好防备说不得咱们还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袁县丞说:“大人,那你说怎么做吧,你说怎么做,我按着你说的去做就是。”
许棣过来几个月,袁县丞是看明白了,自己的这个上峰,不是个省油的灯,有胆识,有计谋,最重要的是,他心怀百姓,跟着这样的人做事情,袁县丞觉得就算是得罪人,也是值得的,人活这几十年,总得做些让自己能够津津乐道一辈子的事情不是?
那边佟主簿也表忠心,说:“大人,袁县丞说的对,您有什么事情吩咐下来就是,我一定好好的去做。”
许棣点了点头,说:“我先谢过二位大人,你们要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办法总比困难多,前面有困难了,想法子解决了就是,没有必要怕这个怕那个的,咱们是做父母官的,不为民做主,好不如回家卖红薯呢,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人连连点头,许棣不想把京城打听到的事情告诉这两个人,告诉他们无益,只会给他们增加压力,不过让他们把当年的苦主找出来还是可以的。
分配了工作任务之后,许棣又去了小王庄兵营。
随着进驻,兵营里面的环境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好,那些当兵的最喜欢的就是训练场,不仅仅是有操场,演武台,还有沙坑,各种各样的训练器具。
许棣去的时候,训练场上人声鼎沸,除了在兵营门口执勤的,在许棣给划出来的一大片土地上种菜的,就连郑伯源,也泡在训练场上。
郑伯源看到许棣过来,笑着对身边的将士们说:“你们别看许大人文文弱弱,他单兵训练成绩可是比你们每一个人都好。”
将士们知道这位许大人是新科状元,乍一听到郑伯源说单兵训练比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接着就有很多人不服气。
许棣现在早上依旧是早早的起来练拳,人养成了习惯之后,一天不做就不得劲,所以,就算是离开雁门关这么多年了,许棣自己感觉,如果让自己再回训练场,估计不用怎么适应,训练成绩就能够很好。
许棣摆了摆手,谦虚的说:“别听你们郑将军瞎说啊,我那个时候才几岁,现在多大年纪了,我都离开训练场这么多年了,怎么能够跟诸位相比呢?”
郑伯源笑着说:“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啊,咱们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说你藏着掖着的,这不是让我们这一帮大老粗看不上你吗?”
许棣看郑伯源不让自己轻易的过关,索性划下道,说:“那你说吧,你要怎么样?”
郑伯源其实很想跟许棣比试一场,当年郑伯源可是跟着许棣训练过的,许棣的本事他很清楚,但是那个时候他基础不好,想要赢了许棣那是比登天还要难,今日不同往昔,自己一个成日里泡在训练场的人还能比不上许棣这个整日里忙于政务的人吗?
郑伯源舔着脸,说:“许大人啊,要不然咱们俩比试一场吧,我真的是很想跟你比试一场。”
许棣听了,看了看光着膀子的郑伯源,郑伯源这几年长高了很多,因为在越州待过,身上的皮肤晒得黝黑,常年训练,胸肌发达,一块一块的腹肌在阳光下闪着光。
许棣笑了笑,说:“你说吧,你想要怎么比。”
郑伯源没有想到许棣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愣了下,接着说:“障碍训练场的训练项目过一遍,然后负重绕着训练场跑十圈。”
障碍训练场是许棣帮着设计制作的,能用砖头的就用砖头,不能用砖头的就用木头,总之,那四百米的障碍训练项目一个都不少。
许棣点了点头,说:“障碍训练项目如果有掉下来的,需要从头开始跑,你看怎么样?”
郑伯源连连点头,许棣脱了自己的外裳,上面是白色的中衣,下面则是皂色的裤子,直接去障碍训练场的起跑点站定。
自己的将军跟县令大人比赛,这可是很稀奇的事情,营利的将士们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围在障碍训练场的两侧。
许棣简单的做了一些准备活动,看了看郑伯源,郑伯源的一个偏将当作临时的裁判,给两个人喊了开始的号令,两个人就像两支离弦的剑一般直冲了出去。
训练场上接着就想起来一阵震天的加油助威的声音,隔着二里地都能够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