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棣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他有一帮猪队友啊,那些已经下了船的金人,骑着快马,一路杀进县城,夜色中城里没有人,他们瞅着那些大宅院,踹开大门之后,进去就是一通烧杀抢掠。
很快,不大的城里就响起凄惨的哭喊声,许棣带着的人远不如倭寇的船带过来的,想到那些已经进城的,许棣翻身上马,骑着就去了黄县县衙。
县衙大门紧闭,许棣直接去了后衙,敲门没有人应,只得翻墙进了后衙。
那后衙之中全无一星灯火,许棣心知这院中一定是有人的,看那门房之中房门紧闭,敲了几下,里面有人颤声问道:“是谁?”
许棣朗声说道:“是我,我是蓬莱县令许棣。”
门房中的人犹豫了半天,这才把门打开一条缝,待到看到真的是许棣,这才哭丧着脸说:“许大人,您可算是来救命了,我们县里今日里这是来了什么恶人啊。”
许棣问他:“你们柳大人呢?”
那门房说:“我们柳大人晚上没在后衙歇着,小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许棣听了,皱了皱眉头说:“那你们县丞呢?他家在哪里?”
门房想到外面街上那些打杀之声,一个劲的摇头,许棣见了,叹了口气,说:“你见到你们柳大人的时候,记得跟他说,就说是我许棣说的,今日黄县的匪徒,我蓬莱县许棣过来清剿,跟你们黄县柳大人半分关系也无。”
那门房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许棣是看上了那些金人带过来的马匹,这些马匹可是要值不少钱的。
许棣又从墙头上跃出去,循着哭喊声去了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家中进了一队金人,许棣带着过来的这一队人,是经过特战训练的,最适合的就是这样的偷袭,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一队金人消灭了之后,许棣让一个人把这十来匹的战马送回蓬莱。
黄县比起蓬莱,多了很多能够耕种的土地,也是因为往日里倭寇都是从蓬莱登陆,黄县的经济比起蓬莱,好了很多,县里的富户明显的比蓬莱多。
许棣把这家的金人跟倭寇杀完了之后,一个管事模样的拉着许棣,问道:“这位英雄,敢问高姓大名,我们家定当重谢。”
许棣摆了摆手,说:“你们赶紧把门关好了,家中人躲藏好,万一后面再有进来的倭寇,一定记住,性命要紧。”
许棣这一晚上,去了好几家人家,带着人杀光了好几队的贼人,待到天光大亮,站在黄县最高处,往海边望去,只看到海边的那些靠岸的船上燃起了大火,就知道海边的倭寇已经清除干净。
县城里面有些人家的宅子里面也被点了,好在扑救及时,倒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许棣清点人马,带着就往海边而去。
海边的战场一夜激战,留下很多战亡的尸首,倭寇跟金人能俘虏的已经用绳子捆扎好了,己方受伤的士兵也在海边被随队的军医处置停当,船虽然被火烧过,简单的修一修,还是能用的,许棣让人带着倭寇的尸首还有俘虏,开船往蓬莱去,他自己则是带着一队人马,从陆路回蓬莱。
刚绕过了黄县县城,就看到黄县的县令刘镇元带着一些人手站在路边,看到许棣,赶紧行礼。
许棣回了礼,说:“柳大人,我看你县城里面也是有伤亡的,海边的倭寇登州守备军已经清除干净,柳大人大可放心。”
柳镇元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总是带着笑,据说是京城一家老牌世家的庶子,中了举之后就在六部混日子,这次也不知道是走了谁的关系,来到这黄县做县令。
柳镇元笑着说:“许大人,下官昨晚上有事情去登州府,一夜未归,清晨归来才知道倭寇夜袭的事情,还得多谢许大人伸以援手。”
许棣打着哈哈,说:“我也是跟着登州守备军从那边乘船过来的,柳大人,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此告辞。”
柳镇元赶紧拦着,说:“许大人,倭寇是在我黄县地界上被剿杀的,许大人是不是得把那些倭寇的尸首还有俘虏给留下来啊?”
许棣听了,仰头哈哈一笑,说:“柳大人,想必你有些误会了,昨晚上我去贵府交代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既然柳大人坚持闭门不出,我只得带着人帮你清剿城里的贼人,怎么,你这是过河拆桥要来摘桃子了吗?”
柳镇元虽然也是县令,但是他比许棣矮了半级,赶紧躬身行礼道:“许大人,实在是下官昨晚上没有在啊。”
许棣凑到柳镇元身边,小声的说:“你昨晚上做什么去了我很清楚,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次你不用想从我这里讨到一星半点的便宜,没道理贪生怕死之人还能这样理直气壮,柳大人,您说是不是?”
柳镇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许棣冷笑两声,翻身上马,朗声说道:“柳大人,城中好些人家昨晚被倭寇劫掠,您还是赶紧回城去安抚一下人心的好,毕竟,您可是这黄县的父母官呢。”
看着许棣走远的背影,柳镇元脸色阴沉,旁边一个幕僚小声的说:“这许大人实在是有些目中无人了吧。”
柳镇元冷笑两声,转身就往城中走。
许棣回到兵营,那些战马已经都拴在马厩,郑伯源看他回来了,赶紧过来,说:“舅兄,你让人把这些马还有尸首带回来是为何?”
许棣冷笑两声,说:“为何?为的是向圣上邀功,为的是拿这些战马换钱,那些尸首身上的东西都摸干净没有?一点别漏下,都摸干净了。”
郑伯源点了点头,说:“不仅是抹干净了,我已经做好了统计,这次击杀倭寇百十余人,活捉的有三十多个,至于金人,没有留下活口,都死了。”
许棣听了,皱了皱眉头,说:“死了就死了,左右是京中左右金人的东向,伯源我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一位老对手在暗中操作。”
郑伯源听了许棣的话,有些想不明白,问他:“你怎么说是老对手呢?”
许棣想到当年河西大捷之后汇总的那些情报,听说当年逃脱了一位军师,那位军师在北狄军中历来是个很神秘的存在,见过他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许棣也是从一些很特别的渠道知道,此人是个汉人,叫做苏志广,至于其余的资料,一无所知,甚至就连这个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许棣心里愈发的确定,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苏志广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这次他是谁的幕僚,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位皇子而已,好好的查探一番,总是能够把人找出来的。
站在海边,看着远处茫茫的大海,许棣想着还对面的辽东,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金人南北夹击,辽东整个地区的守备是不是能够抵挡的住,许棣第一次跟金人交手,发现那些金人,身手矫健,武器精良,也不知道为了这次突袭,已经做了多久的准备了。
郑伯源看许棣望着大海,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岳父大人现在怎么样。”
许棣看着已经升的很高的太阳,跟着叹了口气,说:“咱们又不能过去,只能是等消息了。”
登州的战报,很快就送到了京城,而辽东的战报,却迟迟没有送到。
那个时候,陈兆慈已经回到侯府,永宁侯一边欣喜于长孙的成长,一边却又忧心儿子跟长孙女一家三口的现状,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
陈兆慈是去街上买药才的时候听说辽东的局势的。
圣上已经派了人去辽东查看情况,但是人去了两天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现在京城的老百姓对于京城也都关注起来,原因无他,大家都清楚,辽东是大梁的北大门,如果北大门被人攻破了,金人的铁蹄会一路南下,到了那个时候,京城危矣,大梁的百姓危矣。
陈兆慈听到这个消息,药材也顾不上买了,调转马车就回了侯府。
陈兆慈从马车上下来,急匆匆的就往侯爷的书房走,清风跟明月站在书房院子门口,看到陈兆慈过来,赶紧行礼。
陈兆慈顾不得别的,问道:“侯爷在不在?我找侯爷有事情要问。”
清风明月脸上有些为难的说:“三奶奶,侯爷很忙,正在跟幕僚谈事情呢。”
陈兆慈听了,提着裙摆就往里面走,吓得清风跟明月赶紧要上前去拦着,陈兆慈脚步不停,说:“我们家三爷在辽东,我们家大公子在登州,这两个地方都有战事发生,我来问问侯爷具体是什么情况。”
清风跟明月知道侯爷这几天为了三爷的事情寝食难安,侯爷也拘着身边的人,不让跟陈兆慈还有李悦溪那边的人说,就怕她们跟着担心着急。
永宁侯已经在书房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惊雀从里面出来,对陈兆慈说:“三奶奶,侯爷情三奶奶里面说话。”
陈兆慈提着裙摆进去,看到里面除了永宁侯,还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估计是幕僚,对着他们草草的行了一礼,对永宁侯说:“侯爷,我来问一下辽东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家三爷有没有送信回来?”
永宁侯摇了摇头,说:“那边没有信送出来,圣上派过去的人也没有回来。”
陈兆慈想到临回京之前许棣跟自己说的话,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脸色苍白,说:“侯爷,金人南北夹击,辽东是不是守不住了?”
永宁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说:“兆慈,你要对荛儿有信心,他在辽东经营这么些年,把辽东经营的那么好,还有周将军,就是程铠,也是一员猛将。”
陈兆慈难过的说:“当时棣哥儿跟我说,我还觉得他有些想多了,现在看来,不是棣哥儿想多了,是人家已经算计咱们太长时间了,为什么辽东的信送不回来,那是人家不让咱们知道辽东的消息啊,也不知道棣哥儿会不会从登州坐船去辽东看看情况。”
听了陈兆慈的话,侯爷惊讶的说:“你回来之前棣哥儿跟你说什么了?”
陈兆慈就从抓到俘虏开始说起来,一直说到许棣对自己这一行人的安排,听的永宁侯还有他的那两个幕僚面面相觑。
永宁侯想了想,问陈兆慈:“兆慈,那你说,棣哥儿会不会从登州去辽东呢?”、
陈兆慈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清楚,我现在也不知道登州那边的情况,更不知道辽东那边的情况,我倒是希望棣哥儿能够从登州去辽东呢。”
永宁侯心里有了想法,对陈兆慈说:“兆慈,你且先回去,我这边一有了辽东的信,会马上派人去告诉你,你放心,辽东是大梁的北大门,圣上不会不管,他已经从西北防线调了人马往辽东赶,一定会解了辽东之困的。”
陈兆慈回到自己的院子,怎么想怎么不踏实,想着这会就去辽东,可是这一路上路途遥远不说,就是路上自己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安全,陈兆慈心里清楚,许棣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么后面,自己就会是某些人的目标,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好好的呆在家中是最好的选择。
马娉婷带着弟弟已经在京城住了下来,陈兆慈带着马骏驰去陈家找大哥陈兆柽看过,陈兆柽表示自己见过马骏驰所中的那种毒药,确实是一种西域过来的奇毒,但是这种毒药的解药,他却没有见过,但是,他可以根据马骏驰中毒的状况,配出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