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棣这次能够破格被提拔为登州的知府,原任的知府调任回了京城六部,登州知府空缺,最重要的是,开春之际,许棣带着登州军民打的那次漂亮的翻身仗。
许棣一方面加大了军队的训练,另外一方面,则是大力的发展当地的线人。
倭寇里面,其实有很多的海盗,而这些海盗,很多是这渤海附近的渔民,因为被渔霸剥削,或者是生计实在是艰难,再就是被海盗抓了去,这才成为海盗的,如果能够安居乐业,身边老婆孩子围着,谁还想去做海盗啊?
许棣大力的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条件,一些渔民出海打鱼的时候,经过那些被海盗盘踞的海岛,就会跟自己相熟的好好的说一说现如今家里的生活,知道家里生活越来越好,有些人就动了改邪归正的念头,许棣利用这些人的心理,很是策反了一些。
不仅仅是策反,许棣还派出海船,给那些去海里打鱼的渔民保驾护航,当然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训练自己的军队,跟视把渤海这一片倭寇的基本情况摸清楚了。
待到时机成熟,许棣趁着一次倭寇来袭,不仅是把来犯的倭寇全歼,更是追着到了倭寇的老巢,把倭寇在渤海的老巢剿了一个底朝天。
许棣在这次海战中受了伤,不是很严重,回来之后许荛跟陈兆慈很快就知道了,所以才有了许荛这些让他注意安全的话。
许棣点了点头,说:“爹,您跟娘呀,放心就是,我现在不仅是上有您二老,我下面可还有我那两个孩儿呢,我可不忍心我的孩子从小失祜无依无靠。”
陈兆慈没好气的说:“听你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做起事情来可不这么想了,对了,你怎么想到让伯源去淼州呢?淼州那里年年都有水患,去了不是成日里要忙着治水的吗?”
“娘,那伯源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就去呀,您先听我说啊,我为何要让伯源去淼州,淼州那边因为那条经常闹水患的淼河,很多人不愿意过去做官的,没有什么人跟伯源争,安排伯源过去才容易些,伯源现在,实在是不适合出现在很多人面前,要不是因为不能没有事情做,我都想要让伯源辞官归隐。”
许荛摇了摇头,说:“他才几岁啊?还不到二十呢,说辞官归隐太早了,年轻人,不能遇到一些挫折就想要逃避,还是要想法子振奋起来才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陈兆慈嗔怪的看着许荛,说:“你又开始说教了。”
难得的开玩笑,许棣笑着说:“这个可是我爸的职业习惯,当初我那几位堂兄弟,见到我爸恨不能离得远远的,生怕我爸逮着一顿说。”
许荛对着许棣冷笑两声,说:“思想教育是一切教育的前提,没有一个好的思想,没有一个积极向上的思想,你把那些知识教的再好,那些学习的学的再好,有什么用?为何我们的国家能够开创复兴大业?就是思想教育抓的好,民众能够劲往一处使,人人爱国。”
许棣笑着点头,陈兆慈则是拿过许荛的酒杯,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爸这个酒量啊,实在是太浅了,都还没有我能喝呢。”
许棣笑着说:“我爸这是高兴呢,要不然他也不会喝酒呀,您平时什么时候看我爸喝酒了?”
许荛喝了酒之后,眼神发直,特别喜欢说话,而且还一套一套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平时基本上是滴酒不沾的。
许棣看时候不早了,对陈兆慈说:“我帮您把我爸扶到床上去吧,这会时候也不早了,早些歇着,明日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呢。”
陈兆慈自然是明白许棣话里的意思,淼州虽然不是人人都想去的,但是许棣能够把郑伯源给操作到淼州府丞的位子上去,也是动了一些人的蛋糕,许棣只是一个外地过来的知府,想要找他的麻烦不是很容易,可是许荛日日在户部上班的,而且大朝会的时候还要去上朝的,找许荛的茬,跟许荛打些嘴仗,也是很容易的。
许栀自打知道了郑伯源将要去淼州之后,细细的翻看了手里的那本描写大梁各地风土人情的地理志,开始盘算自己要带着什么东西去淼州。
白英已经把许栀能穿到的四季衣裳找了出来,许栀看着白英,想了想,说:“白英姐姐,这次去淼州,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这些年你跟白果姐姐,白术姐姐跟着我也没个固定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这次你们就不要去了,先回侯府,我请娘亲帮你们寻一门亲事。”
白英还没说什么呢,白果从外面进来,笑着说:“姑娘,奴婢可不要回侯府,这几年奴婢跟着姑娘走了这么多地方,把心都走野了,奴婢实在是不愿意找个人嫁了,然后就窝在一个地方生儿育女,奴婢都想好了,日后奴婢就自梳,给姑娘你做管事嬷嬷,姑娘可不要嫌弃奴婢粗笨才是。”
“白果姐姐,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许栀不赞同的说道。
白果不是很在意的说:“姑娘,奴婢怎么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奴婢这些年跟着姑娘,吃的好住的好,心情也好,姑娘,你就疼疼奴婢,让奴婢再跟着姑娘你享几年福好不好?”
白英这个时候逮着空说道:“对啊,姑娘,奴婢可不想像家里的姐姐们那样,找个人嫁了,然后要伺候人家一家子老小,奴婢跟白果一样的想法。”
许栀摇了摇头,说:“两位姐姐,人这一辈子,有些事情总得去经历一遍才是啊,如若不然,人生怎么能够算是圆满呢?”
白术搬着一个药箱进来,笑着说:“姑娘,奴婢跟白微她们可是商量好了,日后要跟着咱们夫人做大夫的,夫人说奴婢几个现在学的火候还不到,奴婢现在感觉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呢,哪里还有时间找婆家嫁人?”
许栀看几位姐姐都没有要嫁人的意思,也没有把话说死了,说:“几位姐姐也不急于这一时,咱们慢慢寻摸着,遇到合适的能嫁还是嫁人的好。”
郑伯源身体调理的不错,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许栀跟他商量启程的日子。
郑伯源的调令下来之后,许杳第一时间抱着自己的胖闺女来了。
珏姐儿长的随了许杳跟林致宁两个人的好看之处,白白嫩嫩的一个瓷娃娃,已经九个月大了,正是好玩的时候,来了郑宅,最喜欢的就是郑伯源,但凡是有郑伯源在,那眼睛就要盯着郑伯源看,后面稍微大了些,知道要人了,最喜欢张着胳膊让郑伯源抱抱她,倒是让林致宁吃了好一顿的飞醋,明明是自己费心费力养活大的亲闺女,结果成日里想让九姨夫抱着。
淼州距离高青也不是很远的样子,许杳坐在炕上,看着放在炕桌上的地理志,很是感兴趣的说:“我听说淼州的大闸蟹很有名呢,待到秋天了,咱们珏姐儿就能自己走了,我带着去找你们吃大闸蟹好不好?”
许栀高兴的说:“这个自然是好的,就是路途遥远,珏姐儿年纪还小,总带着她这样到处去,好不好啊?”
许杳笑着说:“好不好的,一路上我们就坐在马车里面呀,她小人儿吃了睡睡了玩的,到哪里不是这样?我带着奶娘呢,还能去不了淼州了?”
姐妹俩个说笑了一阵子,许杳又说到自己兄弟的亲事上。
许桦一直没有定下来亲事,宁氏这次压着性子忍着,为的就是许桦能够在科举上给自己的亲事增加一些筹码,虽然说男低娶女高嫁,很多时候,亲事是最可靠的同盟,很多人就是通过联姻来达到增加自身的目的。
许杳想到会试出成绩之后,宁氏跟自己吐槽的那些话,笑着悄声对许栀说:“我们家二爷,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考中,自己还偷着哭鼻子呢,他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许桦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性格很是温和,这大概是随了世子,很有些与世无争的。
宁氏总是说,一定要给许桦找一个性子泼辣的媳妇儿才行,要不然,就凭着他这软和的性子,还不得被人欺负了去吗?
许栀没有说什么,只是捂着嘴跟着许杳一起笑。
许杳接着说:“我母亲原本是看好了一个名门闺秀的,只可惜那姑娘性子有些软和了,我母亲思量许久没有给定下来,九妹妹,这京城哪里有咱们行表嫂那样的人物啊。”
赵思行这次吊着尾巴上了进士榜,大姑许芍回来给吴氏报喜的时候就说过,她儿媳妇旺夫呢,嫁进门之后,家里不仅是很快就添了丁,还添了一个进士。
赵思行考这个进士可是不容易,他身子弱,进了贡院之后要一连待九天,一般人真的是坚持不下来,周君红为了让赵思行能够坚持下来,很早就开始带着他早上起来扎马步,这大半年下来,赵思行的身体强壮了很多,从贡院出来之后,还能自己上到马车里,回家之后去给家中的长辈行了礼,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了歇下。
许栀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听到许芍家中的事情了,问许杳:“四姐姐,你最近是不是见到大姑了?”
许杳说:“是啊,上次我回去大姑正好去送百岁礼呢,大姑看起来比原来好了很多呢,我还跟我母亲说,大姑这几次每次见了都跟上一次见了感觉不一样。”
许栀想到因为周君红这个儿媳妇,大姑在婆家那是越来越扬眉吐气,笑着说:“这个呀,还真得感谢祖父跟舅爷帮着给行表哥找了这么一位能干的娘子呢。”
“我这两年一直在高青呢,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你快跟我说说,咱们这位将门虎女的表嫂怎么能干了?”
许栀笑着说:“哎呀,我可不要在人家背后说人,我不跟你说。”
许杳用手戳了戳许栀的腮帮子,说:“你说你这个人,话都跟我说到这个份上了,又不往下说了,你这不是吊着我呢吗?你不说我也知道,做不过行表嫂看不上来大姑婆婆的做派,正面直刚呗。”
难得跟姐妹这样说笑话,许栀笑着说:“你都知道了还让我说呢。”
俩人正闹着呢,白英进来说:“姑娘,咱们五姑奶奶来了,这会刚进了二门呢。”
许桐已经出了月子两个多月了,出了月子就往许栀这边跑,三五天的就过来一趟,比她回娘家还勤快。
许杳跟许栀一起迎出去,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呢,许桐急匆匆的就进来了,看到许杳,撅着嘴吧说:“四姐姐,你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来呀。”
许杳笑着说:“我哪里赶去跟你说一声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历来是对着你婆家的人打怵。”
作为国子监祭酒家中的人,姚家人不说人人读书,那些伺候的丫鬟小厮比起别人家的来,倒也多了几分的文气,许杳呢,历来是不喜欢读书的,跟她说些天文地理的她还能接上几句,上次许杳去许桐家里看望许桐跟她那刚出生的宝宝,许桐的嫂子拉着许杳说了半天的话,引经据典的说的好不精彩,只可惜许杳听了一个头两个大。
许桐开玩笑道:“你脑子里没多少的墨水,正好去我们家熏陶熏陶,说不得时候长了,还能让你也沾上一身的文气呢。”
许杳赶紧摆手,说:“你且打住吧,我可享受不来呢,倒是你,嫁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没有看你沾上你相公多少的文气。”
许栀拉着两个人进了屋子里,那边珏姐儿已经让郑伯源抱着,后面跟着林致宁,从后面的小花园回来了。
许桐看到被郑伯源抱在怀里的珏姐儿,笑着说:“咱们珏姐儿真是个会看人的孩子呢,这是知道自己的九姨夫人长得好看,本事还好。”
郑伯源知道这个五姨姐是九个姊妹里面最喜欢开玩笑的,只道不敢。
几个人去了偏厅坐下,许桐对郑伯源跟许栀说:“淼州知府是我公公的学生呢,当年跟着在国子监读了好几年的书,方才我要出门的时候,公公给了我一张拜帖,让我带过来给九妹夫,说去了淼州,拿着拜帖去人家一定会帮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