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阴阳,都格外刺耳。
苏橙从吃瓜模式切换成批评模式,“公众场合,不要大声喧哗,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安静地吃牛肉面?”
她特意加重了牛肉面的语气。
小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邻桌的客人也忍不住吐槽,“不吃饭赶紧滚出去,吵死人了。”
女人劈头盖脸一顿输出,“小孩子没有牛肉面吃,还不能让她哭了?”
那客人毫不客气怼了回去,“你当娘的不给孩子买牛肉面吃,让她一直在哭,你不反省一下你自己,你在这里瞎咧咧什么?”
女人气到直接站起来,叉着腰喊道:“我不给她买牛肉面?”
“是这三个不要脸的把所有牛肉面都买光了好不好?”
苏橙等人:谁不要脸?
有眼尖的把女人给认出来了,“你比人家先来,是你犹犹豫豫不想要买肉,等人家买了你又说肉都卖光了,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你存心不想要你闺女吃上一口肉的。”
有人附和,“要是大胖儿子,我看她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女人脖子通红,眉毛倒竖,“你们瞎说什么?”
别人比她声音更大,“重男轻女,还不让人家说了?”
最后女人把玉米窝窝头都打包好,带着孩子走了。
客人们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见过她,上次她带她儿子来,点了红烧肉还有卤鸡蛋呢!”
“这次带的是女儿,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点个玉米窝窝头就想把人打发了,孩子能不哭吗?”
苏橙切换成吃瓜模式,别说,听别人说八卦,吃嘛嘛香。
一碗牛肉面,苏橙吃到汤底都不剩,一个字饱!
两个字,满足!
何柏玲去打包瘦肉皮蛋粥,陆今安和苏橙在门口等她。
苏橙闲来没事,眼睛四处瞧瞧。
没想到被她看见了刚刚那个想要抢他们牛肉面的女人。
女人身边没有孩子,但女人手上多了一袋东西,看起来应该是粮食。
卧槽!
该不会是卖女求财吧?
“今安,我们过去看看。”
苏橙把陆今安拉走了,女人这会正往供销社去。
陆今安也注意了异常,两人不动声色跟在女人后面。
只见女人走进供销社,看了几款布料。
最后她选了一款碎花的,扯了五尺。
临走前,还买了半斤白面,一斤鸡蛋糕,一个暖水壶。
苏橙在门口拦住了她,“你女儿呢?”
女人眼神闪了闪,声音有点虚,“我女儿在哪里,你管那么多干嘛?”
她不是公社人,如果说女儿在家里,肯定会被他们看穿的。
下面的生产队来的人,谁家不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你女儿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买东西,该不会是把孩子卖掉了吧?”
苏橙记得书中是有一个类似的情节,有个女人从国营饭店出来后,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一个人贩子,然后换取了粮食和钱票。
重点是,女人给自己女儿喂了迷药,所以孩子才不哭不闹被人贩子抱走了。
“你胡说什么?”
女人抬脚就要走。
苏橙一把拉住了她,“你还没告诉我,你女儿去哪里了?”
销售员听见门口的争吵,走了出来,“什么情况?”
“她把自己女儿卖掉了。”苏橙指着女人的鼻子说道。
“什么?”
大家都朝她们这边看来了。
何柏玲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他们。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何柏玲注意到苏橙正拉着刚刚要抢她牛肉面的女人,神色变了变。
“什么情况?她欺负你们了?”
何柏玲立马就走上前去。
女人被大家围着,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有点紧张,额头上的汗唰唰地流。
苏橙大声道:“娘,这个女人把她女儿卖了!”
女人脸色一白,下意识就回答:“没有!”
苏橙咄咄逼人,“那你女儿去哪里了?”
“她她去玩了。”女人被吓到结巴。
大家看着她大袋小袋,瞬间联想到卖女求财的卑鄙行为上。
“这些东西怕都是卖她女儿换来的吧!”
“肯定是咯,看她的衣着,不像是能够大袋小袋买东西的人。”
何柏玲见多人了,谁是不是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得出。
看女人的反应,明显就是撒谎的行为。
她阴沉着脸,“你女儿去哪里了?”
“再不说,我就把你带回公社!”
别人都是说带去公社,何柏玲说的是带回公社。
女人颤巍巍问道:“你是公社的?”
“我是公社的妇女主任!”
女人听完,看都不敢看何柏玲一眼了。
“娘,我们还是把她交给派出所吧!”
“晚了那孩子就不知道被人贩子卖到哪里去了!”
何柏玲同意苏橙的话,婆媳俩一人抓住一个臂膀,在陆今安的护送下,到了公社派出所。
公安见他们一行人进来,问清楚情况,录了口供。
还没等他们回去的时候,那女人就承认了,她确实是把自己女儿给卖掉了,换了五斤粮食和二十块钱,还有一些零星的票。
她生了五个女儿,一个儿子。
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有人怂恿她把孩子卖掉了,还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鬼迷心窍,就把最小的女儿给卖掉了。
原因很简单,最小的女儿长大后肯定不记得她这个娘,也不会记恨她。
孩子要是遇到好人家,也算是她给她的机会。
何柏玲感叹,“怎么会有这种母亲?”
苏橙接着说道:“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母亲。”
这个年头,谁家不是吃不饱?
既然生了孩子,就要把孩子拉扯大。
饿死自己也不能饿死孩子。
三人从派出所出来后,就去卫生所接陆涛。
陆涛快速吃了皮蛋瘦肉粥,然后陆今安把他背上小板车上面,陆今安拉车,苏橙推车,何柏玲骑车回去。
等他们回到村里,天色已暗,但是大家听到动静,还是出来看了。
“队长,你没事吧?”
陆涛声音洪亮,“我没事,休息半个月就行。”
“没事就好,下午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陆涛笑道:“多亏我们家儿媳给的止血丸,要不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