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孤苦,明月相伴。
秋山秀吉进来时就看到青木古川正跪坐在屋内,默默擦拭着他那柄玄色长刀。
\"青木大人,冷姑娘三人已经顺利登船,想来不出一月即可平安抵达南景。\"
\"嗯,我知道了。\"青木古川没有抬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刀刃。
秋山秀吉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垂首退了出去。
月上中天,凝了一地冷霜。
青木古川抚摸着陪伴自己的爱刀,眼底是温柔的暖意。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系在刀柄的坠子上。小小的金币微微转动,女子姣好的面容时隐时现,美艳动人。
\"对不起,我怕是要食言了。
原谅我在你与忠诚之间,再次选择了后者。我无法兑现承诺去南景寻你,只愿你往后余生能觅一良人,恩爱白首,永不分离。\"
话毕,一道银光在房间内划过,紧接着是利刃刺进血肉里的声音。
鲜血一串串落下,有些许血珠飞溅在金币上。青木古川艰难的抬起手,将金币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然而他手上也沾满鲜血,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擦不干净。
直到最后他累了,倦了,不甘的手终究还是无力垂落在身体两侧。
意识消失前,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恍惚间,他在月宫上看到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树下有一娇媚女子手持折扇,正在翩翩起舞,旁边还有一清雅男子吹箫伴奏。
一曲终了,两人相视一笑,梦幻而美好。
......
海上明月升。
经历了白天的那一场大战,冷月心的身体格外疲惫。然而身体虽累,但她的心却十分畅快。
此时她一身白衣,手里还拎着个酒壶,独自一人来到甲板上欣赏月色。
海风轻轻勾起她的发丝,温柔地描绘着她的轮廓。
她抬起手中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大口。清酒入喉,她也品不出什么滋味。但心里就是高兴,于是她又抬头饮了一口。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这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那人快步来到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将头顶的月光遮住大半,也更加衬得他眉眼温柔。
\"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坐船,想着左右也睡不着,不如出来透透气。\"
冷月心耸耸肩,随后又抿了一口。
\"蝶舞睡了?\"
\"嗯,今日经历了太多事儿,阿姐她体弱,一沾枕头就着了。\"玉流枫笑着回道。
\"今日我和姐姐能逃离扶桑,多谢有你相助。来日若有能用得着我的,你尽管吩咐。\"
说着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壶酒,轻轻在对方的酒壶上碰了碰,随即仰头喝了一大口。
因着喝的太猛,有不少酒洒了出来,氲湿了他的前襟。
\"咳咳咳!\"
\"你没事吧?\"
冷月心见他突然咳弯了腰,连忙将人扶住,顺手帮他拍拍后背顺气。
\"咳咳......我没事。就是太久没喝酒了,有些不太适应。咳咳咳...…\"
玉流枫又咳了几声,这才堪堪止住。他抬起头朝对方笑了笑,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着实有些近了。
女子精致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令他一时间忘却了呼吸。
对方抬头的瞬间,冷月心扶着对方的手有些僵硬。
玉家人不论男女本就生的貌美,此时对方白玉似的面庞上泛起薄薄的一层红晕,一双星眸被水润过更显明亮。
薄唇粉透,眉眼含情..….
心脏嘭嘭直跳,玉流枫呼吸微促,不由自主被其吸引,想要靠得更近。
理智命令他赶紧后退,但情感却在诱惑他沦陷。就在他进退两难之前,那只扶着他的素手飞快将他扶稳站直。
\"行船颠簸,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小心一点。\"说完冷月心将手抽回,默默后退一步,笑得温柔又疏离。
玉流枫面色白了一瞬,也不知是风浪太大还是他自己没有站稳,总之略显单薄的身体轻轻摇晃了下,他连忙抬手抓住身侧的船沿,动作明显有些慌乱。
\"对不起,我......\"
感受到他的局促,冷月心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冲对方淡淡一笑。
\"累了一天,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去休息。\"说完她也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径直走下了甲板。
玉流枫望着她飘渺远去的背影,扶着船沿的大手慢慢收紧,心中说不出是羞愧还是失落。
这之后的几日,两人碰面虽也交流几句,但都是有玉蝶舞在场的时候。
玉流枫感受到她有意回避自己,一颗心都皱巴在一起。不怎么疼,可就是哪哪儿都不得劲。
夜色茫茫,沧海涛涛。
冷月心和玉流枫协助船手,刚躲避完一场风浪,此刻正坐在甲板上,气喘吁吁。
船身不再剧烈摇晃,玉蝶舞也从船舱内小步跑了出来,坐靠在冷月心身侧,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是因为我今日不乖,大海生气了吗?\"
一定是因为她今日一直闹脾气不愿在船舱里休息,所以大海才生气了!
冷月心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傻姑娘别胡思乱想,大海没有生气,它只是想同你打招呼而已。\"
闻言,玉蝶舞从她怀中探出头来,小声控诉道:\"可是它刚才好凶哦!\"
冷月心莞尔一笑,\"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它太庞大,太辽阔了,所以只是动一动就会引起巨大的风浪。你看,他如今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变得很平静。\"
玉蝶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言。她安静的靠在对方怀中,嗅着她身上的淡淡的幽香,心湖渐渐平静。
玉流枫坐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两人,唇畔不自觉的挂起了微笑。片刻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扬起的弧度变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
这两日阿姐不再向之前那样在房间里一躺就是一天,什么话也不说。安静的像个瓷娃娃。
只是......
现在她虽然认人了,可是心智却如同五六岁的孩子一般,懵懵懂懂的,他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怪他,怪他,都怪他。若他能变得再强一点,阿姐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心中既然有了抉择,他便不再犹豫。于是他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月心姐,我想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