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景遇白都待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出差了。
景遇白出门的时候,碍于景奶奶在场,纪佑宁还“关心”地和他说:“一路平安,落地发个消息。”她甚至都不知道景遇白去哪里出差。
景遇白是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我去津城,还需要坐飞机?”。
“口误口误,我说的“落地”意思是到了地方的意思。”纪佑宁赶紧找补。
精明如景奶奶,一定感觉到两人微妙的氛围了,吃早餐的时候还说:“听说你们在津城也有集训基地啊?”
“是的,奶奶。”纪佑宁想,不会是让她追到津城去吧?可是他们这又不是普通的吵架,是不合适,缝缝补补没什么意义了。
“遇白这孩子,全身上下嘴最硬。以后有他受的。”看景奶奶并没有让她主动去找他的意思,然后又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彻底把纪佑宁搞糊涂了。
“奶奶,您今天有什么游玩计划啊?我陪您啊?”纪佑宁最近一直在忙着训练,过一阵准备参加全市田径友谊赛。也没陪景奶奶逛逛,有点过意不去。
“都说啦,你们忙你们的。我这个老太太也有自己的事儿呢,今儿和我闺蜜约了一起去喝咖啡呢。”景奶奶虽然是帝都人,但近几年都在申城生活,小资Style拿捏地相当到位。
“好的,那您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啊。”纪佑宁吃完早餐,告别景奶奶就去学校训练基地了。
心里有心事,就容易出事。
纪佑宁在进行力量训练的时候,被健身器材划伤了小腿。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纪佑宁觉得,一名专业运动员因为操作不慎把自己弄伤了,传出去有辱自己“帝都体院小闪电”的威名。校医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松柏那个家伙知道一定会花式笑话她!
果然,不出所料。在得知纪佑宁被自己蠢伤之后,松柏特意带了兄弟来围观她的伤情。
把纪佑宁当成了活体教材,告诉自己的小师弟们:一定要和纪佑宁锻炼的方法反着来,不然会被自己蠢哭。
松柏虽然嘴上一直在嘲笑她,但还是发挥了绅士风度,把纪佑宁送回了家附近。
“纪佑宁你可以啊,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是个低调的富二代啊。” 松柏看着眼前高端的别墅区调侃她。
其实松柏才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据说帝都赫赫有名的高端连锁酒店云景集团就是他们家族的产业之一。
他就是那种出不了成绩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典型。
“我这也是寄人篱下,以后就不住这了。”纪佑宁一语带过。
“开玩笑的,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松柏很善解人意,看出纪佑宁不愿多言,止步于此便回去了。
纪佑宁回家的时候,景奶奶已经在客厅和刘姨一起准备晚饭了。
看到纪佑宁一瘸一拐地走回来,赶紧来搀扶她。
“佑佑,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弄伤的?”景奶奶着急地问。
“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刮伤了,皮外伤,没事儿已经处理好了。”纪佑宁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景奶奶非常心疼地把她拉过来嘘寒问暖,晚餐又给加炖了一锅鸡汤,说要给好好补补,有点过于担心了。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她自己换完药,包上保鲜膜进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竟然看到了景遇白!他身旁放着一个小行李箱,应该也是刚到。
“你……怎么回来了?”纪佑宁难掩惊讶之情。
她刚受伤,他就赶回来。很难让她不多想。
“事儿办完了。”景遇白平淡地说道,瞄了她的腿一眼。
“一天就办完你带行李箱干嘛?”纪佑宁忍不住揭穿。
“我效率高不行?”景遇白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就径直走进了浴室。
纪佑宁猜到,应该是奶奶通风报信给了景遇白,而且很有可能添油加醋了很多,没准说她腿快要废了。
不然景遇白不会这么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等景遇白洗完澡出来后,两人又陷入了尴尬。
刚刚决定要去办离婚手续的人,因为莫名其妙的小插曲,现在又同处一室,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说点什么呢?
纪佑宁真是绞尽了脑汁。
相比之下,景遇白要从容很多。因为他直接走到纪佑宁身边蹲了下来,撸起她的睡裤,查看她小腿的伤口。
揭开纱布,伤口因为洗澡难免又粘了些水,此刻又有点泛红发肿。
纪佑宁看景遇白看她伤口的样子,就像看一份重要的合同,如此严肃认真。
她忍不住想,景遇白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因为被责任绑住而娶她,明明不爱她,但却又对她呵护备至;有时对她毒舌,冷言嘲讽,但又没有真的刻意伤害她。
现在又显得如此在乎她,甚至让她产生了他对她深情款款的错觉。
离婚前马上就临门一脚了。怎么徒生变数呢?纪佑宁陷入了沉思。
“我看你这是被自己蠢伤的吧?”在确定纪佑宁的伤没什么大碍之后,景遇白说了句和松柏几乎一样的话。
一瞬间把纪佑宁从思想漫游中强行拉回现实。
“奶奶怎么和你说的?”纪佑宁没接他的话题。
“说你快摔残了,让我赶紧回来见你最后一面。”景遇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景奶奶的描述是有加工夸张的成分,但她的原话是:“佑佑今儿个训练腿划伤了,我看着心疼死了。我和刘姨会好好照顾她,你忙你的工作,也不要太担心了。”
景奶奶这话,颇有点吴越王当年回给他夫人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韵味,只不过景奶奶的是“助攻卖惨版”。
景遇白电话里只说一句“知道了”,匆匆叫停了会议,就从津城赶了回来。幸好离着帝都近。
纪佑宁当然知道景遇白的“转述”有夸张成分,但还是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从小到大你就这样,责任感那么重。”纪佑宁补充道。
主要是她不想再自作多情地认为,他这么做是因为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