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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言宣找到李期邈的时候,就发现他站在那个贴着他画像的告示牌上,眉头皱的都能夹起一个苍蝇了。

“现寻一二十岁青年,额头有疤,和一大块火焰纹胎记,右手有伤,左手有疤,身长八尺,容貌妍丽,于七月八日在家中走丢,走丢时穿着睡衣,若是有人见过此人,请联系将军府,必有重谢。”配图的是比丁老头还有过之而不及的抽象照片,除了标志性的额头涂黑,画得歪歪扭扭的如同面条般的四肢,以及两只眼睛,一只鼻子,这哪里像她了。

她指着那个画像问身边之人:“你觉得这像我吗?”

乌蒙鹫认真得对比了一番,竟然点了点头:“特征画出来了,很一目了然知道是你,加上胎记这么特殊,还伤了手,也八九不离十。”

也是,毕竟像是天书一般的地图,她都找不到北呢,他们也能根据它找到方向,当她没问。

她正要继续看,身后突然有些冷飕飕的,像是寒冬腊月时,向她泼来的一盆冷水。

一股子快要化为实质的怨气紧紧地攀附在她的身上,粘稠又胆寒。

她硬着头皮,一秒,两秒,像是生锈的机器,艰难地开始运作。

“陈!怿!纠!”

无命休矣!李期邈身上穿的是从乌蒙鹫那边搜刮而来的一件胡服,现在这种情况有种丈夫夜宿小三家,还穿了小三给准备的衣服,被正房当街抓获的既视感。

乌蒙鹫还在旁边拱火,他双手环胸,不爽又挑衅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怿纠弟弟口中说的那位朋友?也不怎么样呢,不还是轻轻松松被我带回了家。”

言宣冷笑一声,怿纠一声不吭离家找这人这事暂且搁下,就这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熟人,第一面就给他嘲讽,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啊。

他也回看他,啧啧了几声,就怿纠的喜好而言,他就被pass掉了,肌肉线条没齐朔好,也没他这么阳光,长的没她漂亮,虽然在笑,也十分的危险,就连那挑衅的语气都没闻笙箫那么气人,还没他成熟帅气。

所以他得出结论,除非李期邈眼瞎,才会看上他。

“他是自愿跟你走的还是被半胁迫半妥协的我也不知道,但。”他轻轻哼了一下:“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野心都藏不住喽。

他也不看对面之人是否气急败坏,快步上前,拉住了李期邈的手:“回家了,等会儿告知闻将军一声,不用再去外城贴寻人启事了。”

李期邈有些愣住了,他看向那张寻人启事,僵硬地问道:“这丢人玩意儿你们都贴到外城了。”

“对哟,你再不回来,闻将军都得发动京城地势力替他找你了,所以还不走?”言宣催促。

李期邈撕下寻人启事,团吧团吧就攥在了手里,等找到可以扔垃圾的地方再扔。

“走走走,千万不能让闻笙箫这家伙将这鬼东西贴到外城。”两人急匆匆地走了,徒留着乌蒙鹫一人在风中凌乱,怎么回事,这女的不是得当街闹一闹才会罢休的吗,这时候他就可以挑拨离间一下,或许李期邈头脑一昏,就答应了去草原做客。到那时,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带走一个中原的中流战力,让他被怀疑,被抛弃,最后只能投奔于他,全身心都是他的了。

可现在,哎,只能再找机会了,只要他来草原,那他就别想着顺利离开了。

一路走着,言宣看向他穿着的那身胡服,皱了皱眉:“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怎么和匈奴人在一起了。”反正看到他消失了一整天,最后带着别人在大街上晃荡,而不先归家,他先是很气愤,但他还是相信李期邈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的,就算他真的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他也会先和人分手,才会同人交往,虽然还是有些花心就是。

而不是这种一声不吭,所以一定有某种原因让他不得不不告而别,加上这人还是个匈奴人,那标志的灰蓝眼睛跟个狼似的,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呢。

所以乌蒙鹫说的话语,他是一个字也不相信,除非李期邈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临时起意,随机找个旁人家,来个离家出走,发泄他迟来的叛逆。

听到言宣此番话,李期邈是重重地松了口气,还以为他疑神疑鬼地把对方当成了假想敌了呢,他将今早发生的事告诉了言宣,并有些小心地觑着言宣的神色,问他:“要不最近你扮成男生,跟我一起去军营吧,然后我安排一个同你体型相似的扮作你留在家里,看他有没有下步动作?”

见他一副小心翼翼,十分担忧他安危的样子,言宣心里熨帖,又有些失落:“我成了你的把柄和拖累了,若是没有我,今日你也不会被他威胁。”

什么就想让他去草原坐坐,这听着就是个陷阱,就想着李期邈去跳呢,可他现在还是个平民......

“你说我现在去找个学院做个老师当当怎么样?”言宣突然开口,李期邈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可以啊,就是要去找哪个后台比较大的学院庇护你呢,我去找我那几个小弟问问。”

说到小弟,他想起当时用一个金元宝当他们启动资金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乱花了还是真的照做了。

最近正好有时间,找找那前老大吧。

已经发展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并稳坐老大交椅的前老大,现在已经更名为乾良祀,坐在一个躺椅上惬意地打着扇子,昏昏欲睡。

“老大,老大,有个叫陈怿纠的将军来找你!”

他被惊醒,扇骨撞在了他的鼻子上,痛的他瞬间清醒过来,他捂着鼻子,没好气地道:“不就一个将军吗,冒冒失失就过来了,就说我已经睡下了,让他下午再过来。”

“可是......”小弟眼神有些飘忽。

“可是什么可是......”还没等他说完,一个熟悉到了骨子里地声音从他左边传了过来:“我倒是不知乾老四你现在架子这么大了。”

不仅熟悉,骨头还疼,他将扇子从脸上拿开,正要起身,不知是躺地太久还是单纯恐惧,他还没迈开一只脚呢,那膝盖一弯,啪唧一声跪了下来。

“老大,老大,都五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忘记我了。”跪都跪了,他也没啥脸红尴尬地,直接一把抱住李期邈的腿,开始哭诉:“这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果然只要人厚脸皮,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李期邈讪讪一笑,那气势就低了下来,他轻声安抚:“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没事不会回来的,是不是有你不好办的,才过来找我们这些下贱之人?”乾老四哼了一声,越想越委屈,哭的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