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知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伤害,谁伤害了你,我便杀了他!”他声音逐渐变冷。
“可你将我软禁起来,便是在伤害我!伤我最深的,其实是你。”
“……不,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想错了。”崔宏颀双眸有片刻的怔愣,似乎没想通这个问题,“……算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梅雪儿:哼,最亲的人!看来,我的猜测果真没错!这就是个人格分裂的变态。
她不愿再与面前这个男人纠缠这个问题,伸手压了压面前的梅枝,“这片梅林,是你让人栽的?”
男人别过身子,放开她的手,看向那片梅林。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但男人却看得出神。
“不!是我亲手栽的。”他喃喃道。
“为何要栽红梅?”
“因为你喜欢。不是吗?”
一阵沉默后,梅雪儿道:“我困了,先回屋休息了。”
“我送你。”
关上房门那一刻,崔宏颀再次捉住她的手:“别怕,我会在外面,整晚都守着你、护着你的。”
“……你明天一早,又要走吗?”
崔宏颀点点头。
梅雪儿不再言语,轻轻从男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晚安!”
崔宏颀怔怔地站在门前,手还举在半空,可刚刚手里捉住的人,却已在门的另一边。
如同娘亲倒下那一刻,他拼命爬过去,想要捉住娘亲的手。
可娘亲的手,一下子就滑落在了雪地上。
他哭着、喊着,娘亲就在他面前,可他怎么也触碰不到她。
“啊……”他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赶紧退到院子里那阴暗的角落里。
他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已经无法呼吸,扯了扯领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噗”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
他戴着面具,鲜血便溅在了面具上,敷得满脸都是。
他靠着墙根边缓缓蹲下,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抬手将面具从脸上扯下来,这才逐渐缓过来。
只是那张原本飘逸宁人的脸上,全是血,在夜色中,显得异常恐怖。
他从袖袋中摸出一张丝帕,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洁白的丝帕上,绣着怒放的红梅。
黑色的红梅。
“尊主!”孟楠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边,“你,这又是何苦?”
听着孟楠那明明是关心,却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崔宏颀慢慢站起来,“你永远不会懂。”
黑暗中,孟楠微微扭头,看向远处梅雪儿那紧闭的房门。
那死灰色的眼中,死亡和危险的气息,更浓了。
当崔宏颀抬起头来时,孟楠的目光,已经离开了那扇门。
“何事?”崔宏颀擦掉脸上最后一丝血迹后,问。
“心若得手了。”孟楠再度压低了声音:“但崔宏靖暂时还活着,不过离死也不远了。心若那一剑,是致命的,他这次必死无疑。就算是忘利,也未必救得了他。就算是忘利肯救他,也能救他,但忘利此刻并不在真昌边境,他即便立刻赶去,他怕也是早就死硬了。”
崔宏颀点点头,似乎觉得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他甚至还有些恼怒,因为心若没能当场要了崔宏靖的命。
“算了,老五的身手如何我也是知晓的,要杀他并不容易。心若想必也是尽了全力。”
孟楠点点头,“只是,现在崔宏靖的人将心若困在了山上,她无法脱身。”
崔宏颀没什么表情,“其他人呢?”
“都死了……心若那里,派谁去接应?”
崔宏颀毫无表情地看向孟楠,“你认为如何是好?”
孟楠:“……我不过是觉得,心若身手好,又对王爷……异常忠心。这样的人,死了有些可惜。”
“那又如何?”
“我明白。崔宏靖的大军就驻扎在那附近,他好歹也是个皇子,主帅遇刺,全军精锐必定已经将心若团团围住。若去接应,只会损耗更多的人。”
崔宏颀眸色暗沉,“心若能得手已是万幸,我本就没指望她此次能活着回来。若要说如今有谁可能救她出困,只有你。可即便是你去,也无绝对胜算。我又为何要为了一个死了大半的女人,去冒折去你的风险?甚至折去更多的人?”
孟楠的目光再度从那扇门上掠过:可是,屋里那位也只不过是个女人。
这次,崔宏颀觉察到了他的心思,眼神一冷,“我说过,她,不一样。”
“我不懂。”
“你既不懂,就按我说的做!”崔宏颀蓦地恼了,声音低沉且狠洌:“我上次就警告过你,如果你敢动她,我会要你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
孟楠不再言语,微微低了低身,离开。
崔宏颀站在原地,袖中的手渐渐握紧,直到看到梅雪儿房中的灯光熄灭,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本王定会护你周全。
南越,本就应该是你的。
本王替你抢回来!
即便你想要整个天下,本王也替你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