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他心情不佳,也知眼下无法劝解,便点头应下,吩咐宫人,“这晚上风有些凉,替皇上带件大氅。”
崔宏靖不动声色地微微抬眸,举杯,“本王在真国便听闻康王素有贤名,很是仰慕。敬王爷一杯……”
夜色昏暗,颜若冰漫无目的地走着。
园子里花香扑鼻、凉风拂面,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倒也觉得神清气爽了一些。
福公公紧紧跟在身侧,“皇上莫急,婉公主只是恼怒自己的婚事成为两国利益交换的牺牲品。她现在回来了,假以时日一定会明白皇上当年的苦衷,会想通的。”
颜若冰苦笑,“朕可没这么乐观,早知她会变成这样,还不如……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最是无情帝王家。
既然选择了身在皇室的权力中心,便注定无法享受,甚至无法理解寻常百姓的幸福。
颜若冰冷静了一会,回到玄武殿时,没想到大殿里已是剑拔弩张。
“楚王可真会挑时间,明知本王伤重未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与本王切磋,就不怕别人说你胜之不武?”崔宏靖有些慵懒地坐着。
楚王呵呵一笑,“本王名声一向不好,自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若非父皇诏我回京,恐怕靖王此刻便不仅仅是重伤未愈了……”
“王爷的意思的,两军交战时,你能在千军万马中,轻松取本王首级?”崔宏靖笑得有些猖狂。
“不过是切磋,点到为止,靖王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敢么?”
一旁,茹妃急得不停给楚王使脸色,可楚王根本看都不看他。
程贵妃则抿唇偷笑:楚王真是不自量力,以为靖王受伤了,他就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呵呵,若真让靖王一剑杀了,倒也干净。
“看来,本王今日赴的是,鸿门宴?”
崔宏靖话音刚落,楚王便冲过去,一拳揍在了他胸前,恰恰在手术的伤口处。
一边说,“打的就是你。这是在昌国,在邺城,你能奈本王何?”
崔宏靖怔愣,伸手抹了抹胸前的血:&……&%,你这个毫无节操的人渣,之前没说过这一出啊。
他毫不犹豫反击,一脚将楚王踢到台阶下,还作势冲上去继续揍。
“靖王请住手!”颜若冰转头看赂楚王,骂了句“丢人现眼”。
这个儿子,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很快便猜到了楚王了心思。楚王是个好胜的,本来以为能在战场上和崔宏靖较量,立下军功,因此兴奋得摩拳擦掌了许久,不料还没开战,便没有下文了。也有朝臣因此私下里取笑他。
他这是不甘心,知道靖王受伤不是他的对手,便想在这里耍耍威风,找回场子。
朕这个儿子,格局还是不够大,陈府还是不够深啊!
想到这里,颜若冰将目光缓缓移向康王。
却见康王双手捂头,面露痛苦之色。
“康儿,你怎么啦?”
康王努力挤出一个笑,“头有些痛,可能是早上沐浴受了凉。儿臣休息片刻便没事了,父皇不必担心。”
颜若冰:“来人,送康王回府歇息。”
康王起身,却已然站不稳,头又是一阵剧痛,竟直接摔倒在地。
“太医,快宣太医……”
现场一片混乱。
几个太医很快赶来,围在康王身边把脉,“回皇上,王爷应该是偏头痛又发作了。”
“又?”颜若冰皱了皱眉,“康王之前也痛过?如何会得此病?”
他目光移向一旁伺候康王的小太监。
小太监赶紧跪下,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王爷之前也不时头痛,一般痛上一两天便也自行消退了。看了太医,也说是偏头痛,可王爷不许奴才告知皇上和娘娘,说是不想让皇上和娘娘忧心。”
听闻此话,程贵妃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皇上,臣妾求你救救咱们的康儿。他若有个好歹,臣妾也不活了……”
皇后赶紧过来拉开程贵妃,“妹妹急也没用,莫影响太医诊治。”
程贵妃哭着一把打开皇后的手,“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急了。”
情急之下说完这句话,她心里便是一虚,赶紧跪下,抱住皇后的腿,“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是太着急,失了分寸。”
“起来吧。”皇后冷冷地看着脚下的女人,“康儿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情,本宫感同身受。”
皇后移目看向地上的康王,莫名心中一痛。
虽说她一向待皇帝的所有儿女很是宽厚,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康王痛得快要昏厥的样子,心里一阵痛。
“还不赶快用药!”颜若冷声道。
“回皇上。”太医说,“之前王爷头痛时,微臣也用过药,也施过针,但没什么效果。”
“你的意思是,每次都让王爷这样忍受剧痛?”程贵妃怒道:“你们几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既已诊过好几次,却不上报,还如此无能,竟连止痛的方子也开不出。要你们何用?”
太医吓得全身发抖,“因此症表现就是头痛,却身体倒并无其他妨碍,且王爷再三告诫微臣不许对外宣扬。故,微臣也一时糊涂了。请皇上恕罪,请贵妃娘娘恕罪!”
倒在地上的康王也自知是旧疾发作,却不料这次疼痛异常厉害,竟似整个脑袋都要爆裂似的。他实在忍受不住,不禁发出痛苦的呻吟。
“药!快下药!”颜若冰一脚踢向面前的太医。
太医爬起来,颤着声音应到,一边去翻药箱,一边嘟哝着:“这止痛药疗效也不大。”
“不如试试小人的药!”
突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