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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宏颀犹豫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得下马上前,掀开门帘,躬身进了车厢。

这马车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异常,可显然是特制的,车厢壁都是铁打的。的确很安全。

“父皇,儿臣不愿在此躲避,儿臣虽行动不便,却也想拼了这条命,护父皇周全!还请父皇恩准。”他神色自若。

崔启墨没有丝毫惊慌,半阖着眼眸,没说话,只压压手,让他安心坐下。

崔宏颀偷偷抬眸瞄了一眼眼前这位头发有些花白的君王,内心转过无数念头。

车厢里只有两人,如果此刻动手,年迈的父皇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可瞧父皇这淡定的神情,定是早就有所防备,绝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那他又怎会如此轻易得手?

况且,就算刺杀成功,他也很难全身而退,还会落得个弑君弑父的名声。

所以,他反而什么也不敢做。

待他坐下,崔启墨才睁了眼,从面前的小几旁的小火炉上提起茶,替崔宏颀倒了一杯,“这种打打杀杀的事,让他们去做就行了,你去了反而添乱。”

崔宏颀赶紧垂首,双手接过茶盏,“是,儿臣听父皇的。”

外面厮杀声不断,崔启墨好似丝毫不担心,视线却片刻没离开崔宏颀,“你在焦虑什么?”

崔宏颀点头:“贼人是谁?有多少人?战力如何?这些统统未知,儿臣怎能不担心父皇安危?”

崔启墨淡淡一笑,说了句让崔宏颀万万没想到的话,“朕现在才知道,你的性子竟是像极了你母妃,太急了些……唉,这么多年沉醉于丹青书画,也没能让你学会静下来?”

这话让崔宏颀瞳孔蓦地紧缩,“儿臣愚钝,论修为定力,这辈子都远不及父皇。”

“那就要看这辈子还有多久。”

崔宏颀身子一僵,袖中的手一翻,一把小巧的匕首已握在手心。

崔启墨却欣然一笑,“老二啊,朕记得,已经好些年,没与你坐在一起好好说会话了。”

可,眼下这情形,是闲聊拉家常的时候么?

外来,有人正犯上作乱弑君啊!

崔宏颀万万没想到父皇会让他上马车,好在外面一切他早已安排好人指挥。想到这里,他又放松了些。

马车动了,外面情况不明,崔宏颀不知这马车将驶向何处。

“能陪父皇说说话,儿臣求之不得。”

崔启墨:“你可知晓,朕当年为何要囚禁林才人于冷宫?”

崔宏颀不知今日父皇的思维为何如此发散,要知道,平日里,无论是关于德妃,还是林才人的话题,都是君王的忌讳。

崔启墨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道:“那是因为林才人知晓了一个秘密,朕想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秘密,可她打死也不肯说,朕用尽了各种法子,甚至下了酷刑,她也始终不开口……你道是为何?”

崔宏颀迟疑片刻:“儿臣猜测,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来,就是死!若咬死不开口,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崔启墨点点头:“真是个内心坚韧的奇女子啊!那些酷刑,即便是个男人,也未必能受得住。”

“也或许是因为八弟。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可为了孩子忍受一切常人所不能忍。她想活下去,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哪怕终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她也想留着这条命,多看看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里,崔宏颀面色有些凄凉,牙根咬得生疼。

德妃倒在梅林下,临死前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伸向他,想抓住自己儿子,再多看儿子一眼那一幕,再度浮现在眼前。

崔启墨再次点头,似未察觉他的情绪,只是抿了口茶,突然问:“你可知林才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崔宏颀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儿臣不知!”

崔启墨放下茶盏:“看在老八的份上,朕允林才人出了冷宫,朕也应了她不伤她性命,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以前她不肯说,是因为无所畏惧,她在乎的仅一个八皇子,但八皇子是朕的骨肉,朕无论如何不会对他怎样的。但八皇子又中毒了,情况不太好,若朕用见儿子最后一面作为交换,你道她说还是不说?”

崔宏颀内心狂跳不已,他不知道林才人手里握着什么秘密,只知道燕王府已和靖王府站在了一起,而淑妃则是八皇子唯一信任之人,对了,或许还有个孝亲王府。唯独他,孤身一人!

他手中的暗器片刻没离开指尖:父皇今日的话很反常,且反复与我说到林才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莫非与我有关。莫非,是我的身世?那,我便再无生还可能。就算是天下人皆知我弑君弑父,也不得不拼死一搏!

“既是秘密,父皇还是不要告诉儿臣的好。”

“可这个秘密……”

崔启墨话未说完,马车突然一阵颠簸,似是车轮碾过了一具尸体,片刻又恢复了平稳,但始终未停下。

崔启墨冷笑一声:“你放心,这里很安全,若有刺客闯入,定叫他有来无回。”

“父皇思虑周全。”崔宏颀背脊已被冷汗浸湿,暗想还好之前没有妄动,即便刚才自己一击而中,也无把握从这狭窄的空间全身而退。

他内心焦急万分,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孟楠为何还没攻进来?

崔宏靖那儿会不会有变?

赫连蓝风是否遵从之前的约定?有没有临时变卦擅自行动?

……

思虑中,外面又传来一阵铁蹄声,似千军万马,震得小几上的茶水都在颤抖。

“皇上!”车外响起禁军统领钱卫民不可置信的声音,“皇上,是,是赫连蓝风……”

“知道了。”崔启墨脸上始终淡定,没什么波澜。

只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杀!”

他眸色深沉,打量着面前的崔宏颀,没说话。

崔宏颀已紧张得额头渗出了冷汗,再次捏上了手中的暗器,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手。

弑父弑君的名声,能不背就肯定不会背。

他只盼着父皇能下车,只要他身形暴露,到底死在谁手里,就说不清了。

父皇驾崩后,就是他的主场。

以他的判断,只要梅丞相在他手里,靖王便不敢造次。

他所惧的,唯一个孝亲王而已。但孝亲王母族血脉在那儿摆动着,朝臣定是不会拥护,且孝亲王不是向忠,没有虎符不能调动军队,而他还有赫连蓝风的援兵。

正想着,马车骤停。

几乎同时,伴随着车外子宣和钱卫民的两声惨叫,一道身影如旋风般冲进车厢,残影中,隐约能见着利刃的寒芒。

紧张、兴奋、狠辣、戒备……崔宏颀的心情异常复杂,更多的是兴奋。

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他却只呆呆地坐着,似已吓傻。

然而,就在孟楠的剑即将刺进崔启墨咽喉时,一旁突然横过一柄刀,轻轻一挑,孟楠手中的利剑,便已飞出窗外。

崔宏颀瞳孔紧缩,以他的武功,竟未看出这柄刀,是从何处伸来的。

弹指间,崔宏颀便做出了反应,袖中匕首已刺出,目标,却是孟楠。

“大胆逆贼,受死罢——”

孟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张光风霁月的脸,手捂着胸口的匕首,跌下了马车,重重倒在地上。

“皇上可还好?”窗外,响起李公公平静的声音。

崔宏颀的心再次遭受到重击,孟楠是精心培养的杀手,武功深不可测。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要死不活的太监,武功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竟能人在窗外便轻飘飘将孟楠的剑击落。

即便孟楠之前未曾受伤,也未必是他对手。

难怪父皇有恃无恐。

还好刚才当机立断,斩杀了孟楠,与杀手划清了界限。

想到这里,他冷汗又冒了出来,使劲吞了口唾沫,才敢看向崔启墨。

崔启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慢吞吞地道:“朕说过,这里很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