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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你妈妈不肯说,一问就脸色难看,喊着生下你就离婚。”

外婆摇摇头:“我以为她怀孕了情绪起伏大,怕影响到身体,也没敢多问。”

在江秋雨找上门之前,林长佩跟阮泽明的感情就出现了问题?

真的是因为观念不和吗?

还是发生了什么,林长佩无法容忍的事情?

林长佩要离婚,到底是愤怒之下的冲动,还是下定了决心?

阮寒星握紧了手,长睫垂落,遮掩住眸中汹涌的情绪:“那时候,阮氏就已经做到这么大了吗?”

“老天不长眼。”

宽和慈爱的外婆,难得生出几分愤世嫉俗的怒意,拍桌道:“长佩才去,他就娶了那个小三回家,公司又谈成了一笔大单子,当时不知道多得意!”

如果老天有眼,怎么能叫这种薄情寡义的小人,商场得意,幸福美满呢?

孕期出轨,妻子才死不久就让小三上位,更把原配生下的女儿丢给年迈的岳母。

这怎么能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做得出来的?

阮寒星的心跳更急了。

阮泽明说,林长佩的死成全了他。

外婆说,林长佩刚死,他的公司就接了大单子。

可是,林长佩分明是难产去世,跟阮氏接下的大单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零零碎碎的信息,好像拼凑出了了不得的真相。

关键的内容却仿佛云山雾罩,始终看不清楚。

阮寒星长眉微皱,心思电转,却始终找不到最关键的那一条线。

想到最黑暗的那段日子,外婆的心里有些难受,也在暗暗垂泪。

当时接到林长佩的死讯,对于只剩下这一个女儿的外婆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天都塌下来的感觉。

如果不是小小的阮寒星还要依靠她活着,她当时真的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外婆收拾好心情:“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阮寒星从小就是个很懂事的小孩,懂得了什么叫做“死亡”之后,就没在她的面前问起过林长佩的事情。

更加不会询问这些让她痛苦不堪的回忆。

“没,没什么。”

面色有些发白,阮寒星勉强笑了一声,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事情还没有眉目,她不想让外婆增加无所谓的担忧。

放下筷子,她匆匆起身:“我吃饱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情,我先出门了!晚饭不用等我。”

“大嫂今晚也不回来吃饭?”

霍浅浅跟霍筱宁手挽手从外面进来。

姐妹两刚才去花园里看了看她们跟外婆一起,亲手种下的菜苗。

一进门就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滚圆,左右看两眼,脱口道:“外婆,你跟大嫂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你们哭过了吗?”

发生了什么?

她们出去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没有,是抄手太辣了。”

掩饰地笑了一下,阮寒星转移话题:“我公司有事,可能要忙得晚一点。”

大概是因为幼年家庭的缺失,她很注重家庭氛围的仪式感。

如果没有必要,很少会缺席晚餐。

习惯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晚饭,霍浅浅忍不住有点失望:“这么巧啊,大哥今晚也有应酬,也要很晚才回来。”

幸亏还有外婆在!

不然只剩下她们姐弟三个,吃饭都没滋没味的。

“大嫂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呀。”

霍筱宁抿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叮嘱道:“按时吃饭,不要太晚。”

她的情绪敏感,不像霍浅浅那样大大咧咧,自然看出外婆和阮寒星的情绪不太对。

她体贴得没有多问,眼神中却全都是关心。

阮寒星的心头发暖,挨个儿揉了揉两个妹妹的发顶,勾起浅浅笑意:“好,我会早点回来。”

也不全是借口。

冯晨的新电影筹备得差不多了,请她和周淑梅两个股东一起喝下午茶,谈一谈投资的事情。

为了清净,特地找了个安静高档的咖啡厅,有屏风将每一桌间隔开。

稍微放轻声音,不去刻意倾听,根本察觉不到隔壁在交谈什么。

周淑梅照旧是一袭凸显身材的旗袍,脸上红光满面,大大方方地跟冯晨携手而来。

饶是心头有事儿,见到两人这架势,阮寒星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你们这是?”

周淑梅红了红脸。

拨弄着耳饰,她脸颊微红地道:“我们两都看彼此挺顺眼的,在一起试试看。”

冯晨露出一个有点憨憨的笑容。

初见时,他郁郁不得志,落魄颓废,俊美的面容上总带着三分忧郁,文艺气息十足。

现在的他,事业顺利,又收获了爱情,别提多容光焕发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神依旧澄澈,看向周淑梅的时候化成了水。

“我早就对淑梅有好感。”

他也没遮掩,笑着道:“只是从前过得太失败,也没脸说。现在仍旧不怎么样,好歹也算有点成就,这才鼓起勇气跟她告白。”

他早些年落魄,也没什么人看得上他。

如今跟周淑梅在一起,品尝到爱情的甜蜜,更加灵感爆棚。

他本来就天资横溢,恋爱让他灵光闪现。

三个人的关系又不错,彼此都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合同的敲定很顺利。

等到商议好细节,阮寒星笑着合上文件:“还没恭喜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

周淑梅对她向来濡慕又崇敬,闻言眼底带上几分欣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确实该我们请阮女士吃饭。要不是阮女士,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她很感激阮寒星。

是她点醒了困在上一段婚姻中痛苦的自己,让她勇敢地走出来。

还带着她一起赚钱,让她挺直了腰板生活。

看到她满脸感激,阮寒星笑起来,才要说话,就听旁边响起一道略带着尖锐的熟悉嗓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肯帮忙吗?在你们眼里,我到底还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紧接着,是凌乱的瓷器落地声,像是有什么摔碎到地上。

阮寒星的眼神幽深,隔着屏风向着旁边看过去,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