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口沉淀的鲜血呼之欲出,从昏沉中睁眼,看见牧玄烨抽出那把泛着夺人煞气玄冰利剑,黄衣道者惊恐的睁大着眼,“噗”一声,四分五裂倒在我身前,变成白花花的骨渣渣。
傅策冲了进来,见我倒在地上就要将我带走,却被牧玄烨泛着寒光的风月长风剑抵住,两个男人磁场爆发,对峙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开始凝固。
认清来人后,我早就疼得一塌糊涂,彻底没了意识。
我好像去到很远的地方,那里有爸爸妈妈和奶奶,不在玉蛇村,在一个满是参天大树建成的雾霭飘渺的静僻幽谷里,我有个漂亮的妈妈,天天给我穿漂亮的花裙子,身侧戴着把小弯刀,打扮得像个小花仙。
梦里的爸爸是长年征战沙场的将军,勃然英姿,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看向我时总是带着无尽的偏爱。
很少能看见爸爸,今天他回来,带回了我最喜欢的糖葫芦,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了爸爸坐骑骏马的身影。
“阿爹!阿爹!”我朝着骏马飞奔而去。
“阿宁,老爹的小宝贝!”阿爹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手里摇着几只冰糖葫芦,“想不想吃呢?最近有没有听阿娘的话?”
“听话!阿宁没有惹阿娘生气!”那时我还小,伸着手就要去剥糖葫芦,“阿宁很听话,阿宁还养了个新宠物!”
阿爹仁慈的笑着把糖葫芦递给了我,粗粝的大掌揉着阿娘梳得辫子头。
“这孩子,又在谷外捡回来一条蛇,非要争着亲自养。”阿娘站在身旁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含着浓浓的宠溺,亲昵地挽住阿爹的手臂,“赶路累了吧,我给你煲了汤。”
我拉着阿爹衣袖往屋里走去,“阿爹,我带你去看我的新宠物,可乖啦。”
阿爹拍了拍我的头,“阿宁向来喜欢养宠物,乖昂,我想和阿妈聚聚。”
阿爹转身揽住阿娘在怀里进了屋,我不满的啊了一声,捏着糖葫芦跑回了寝宫。
小小的身影蹲在巨大的笼子前,“大黑,我阿爹回来啦,他给我们带了糖葫芦,分你一个。”
我捏着手中的糖葫芦比了比,把要大一点的丢进了笼子里,“你大些,你吃大的。”
金丝铁笼里关着一条几米的黑蛇,面对滚过来的糖葫芦,睁开了狭长的蛇瞳,暗金色的瞳孔带着懵懂,瞅了瞅地上的糖葫芦又不屑的闭上蛇眼。
梦里的我靠在笼子边上,吃得不亦乐乎,“阿爹说了,这是人间最好吃的糖果!!!你真的不吃吗?”
“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一道暴戾的嗓音撕破这片和谐美梦。
“不把她给老子弄醒,你们都别想活!”牧玄烨暴戾的一脚踢到那人身上。
我皱了皱眉,死蛇又打搅我的美梦!
“主人,小的真的无力的,就算豁出小的这条老命,夫人醒不来也没办法啊。”
“夫人并未有内在的伤,一些外在伤,夫人肯定会醒的!”
房间里传来一阵沉闷声,其中某个倒霉蛋被掀翻倒地,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那两个人抓到没有?”
身侧床陷了下去,淡淡的木质香传来。
“抓到了主人,他们已经妥协,都是拿钱办事的,这是肮气的解药,那两人怎么处置?”白玉将解药递了上来。
“真是好大的狗胆,敢动我的人,等她醒来在好好折磨。”牧玄烨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沉了脸色。
解药?他们找到解药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少天,浑身酸痛难耐,眼角湿润,回味着刚才那个梦,第一次做这种一家三口的美梦,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存在的,但还是想象着想要抓住梦的尾巴。
“主人,他们交代说只是要抓个鬼魂回去配阴婚,恰巧碰见夫人也在就起了歹心。”
果然是要配阴婚,可怜的我的月月,四爷死是死了,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死了都是便宜他!
就是月月……
生而不被待见,死后也被人折磨。
“我就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下,”牧玄烨淡淡的嗓音从上方传来,“醒来,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我闭着眼默默听着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罚他?这件事好像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大,不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会放过。
他对我做的事确实该好好罚,狠狠的罚。
“还剩下两个人,等你醒来想怎么弄死他们?只要你高兴。”
“你最好给我快点醒来,否则你失去了惩罚我的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倏忽睁开眼,屋内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牧玄烨那张紧绷的脸映入眼底。
“江微宁!你醒啦!”手臂突然被他抓在手心,扭头朝门口低声怒吼,“都滚进来!”
我愤懑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拽别人手臂,没事都要变有事。
“你刚才说什么?我可是都听见了,你别这么拉着我,痛死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妈的,这些天的糟的罪都快要超神了!
“痛?”牧玄烨轻手放开我,逼人的目光阴冷地扫向医生,“给她看,她在痛,你们都得陪着痛!”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面色的痛苦的给我检查着身体的各项指标。
我倾身到个看起来还不及清秀的医生面前,感受到牧玄烨那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低声询问,“你们是这里的医生还是医院里面的?”
照牧玄烨这德行,我很怀疑他会去人民医院抢人。
那医生被我问得一懵逼,挠了挠头,“夫人什么意思,我们是跟随主人多年的,绝无二心!”
“哦。”
看来不是啊,我有些失望的又躺了回去。
任由那些医生在我身上东检查西检查。
“主人,夫人并没什么异样。”
“滚出去!”
那些医生收拾东西忙不迭地滚了出去,生怕他们主人下一秒就又开始发火。
真不知道他一天天哪来这么大火气,最惨的人躺在这里都还没有多喊一声。
我手不经意抚摸上手腕,空空如也。
我的鞭子呢?难道他们没有抢回来?
我突然紧张起来,翻身摸了摸床上。
“你在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