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主任气极反笑,望向陈校长“她没有和你说吧?南城大学的博导亲自指导她,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想让她心无杂念得去上大学做学问,她呢?人跑了,联系不到了。现在你一来,就说是要转学。”
“你告诉我,你们学校的教学条件能有南城大学好吗?”洪主任语气不善,字字珠玑。
陈校长听到这里也才明白屈暮歌临走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倒确实不知道屈暮歌居然还有这一次奇遇。
但不管是他和屈暮歌已经谈好的,屈暮歌不肯去少年班也要正常高考拿状元。
还是屈暮歌临走的时候对他的再三叮嘱,让他记得和她说过的话。
他都不能违反和屈暮歌的约定,因为这是孩子的意愿。
且是一个完全能够做决定并且为此负责的孩子的决定。
所以陈校长也只是意动了一下,然后接着笑着调和,但是语气却软了很多。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人却很聪明。她不愿意的事情,自然有不愿意的原因。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寒了孩子的心吧?”
“她才多大?您也知道,她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她现在一下就拒绝了这样的机会,要是以后她没有这个本事考不上现在这个学校呢?你也是南城高中的校长,南城大学的含金量,难道您不知道吗?”洪主任此时的语气,已经有点阴阳怪气了。
陈校长却一点都不生气,继续好声好气的说“她是只有十二岁,可是别人十八岁都不一定能考上南大。她十二岁就做到了。我愿意相信等她十八岁的时候,她依旧可以考上。”
洪主任也知道软的硬的,面前的人就是无动于衷,最后只能双手一推“我不和你说,你让她亲自来和我说,我要问问她,是谁收留了她,是谁给了她机会!”
说完之后,洪主任就转过身去双手抱胸,一副不愿意再沟通的样子。
虞光想要上去帮屈暮歌和陈校长说话,也被陈校长拦了下来。
陈校长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选择和屈暮歌打电话。
陈校长估计也是知道洪主任的态度,所以才对他说了那些话。
陈校长站起身,好声好气的说“我借您的电话给她打一个电话,让她亲自给您说吧?”
洪主任依旧抱着胸没有回应。
但是不拒绝就是默认。
因此陈校长认命的给屈暮歌的酒店打电话,然后再让酒店帮他转到陈训的房间,再等陈训去叫屈暮歌给他们回电话。
陈校长之所以要绕这么大的弯,也是怕万一洪主任打电话联系回去,也不会直接联系到屈暮歌本人。
而陈训作为他的侄子,肯定不可能帮着外人和他们抢学生。
陈校长把电话放下后,不久就再次响了起来。
陈校长上去把电话摁了免提,屈暮歌沉静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陈校长?我是屈暮歌。”
洪主任在听到屈暮歌的声音的时候,脸上的怒气几乎要压不住。
陈校长面对着她的怒火,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开口了“暮歌,是我。我现在在你们学校洪主任的办公室,我开了免提,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陈校长说完,还没等屈暮歌回答,洪校长就直接接过了话头“怎么,去了京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现在连和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屈暮歌听到洪主任的声音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喊了一声对方“主任。”
“我可当不起你这句主任,你现在是厉害了,说走就走,你才多大!你去京城不需要和长辈打一声招呼吗?你一个女孩子就长途跋涉,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危险吗?”
洪主任其实有很多的话想指责屈暮歌,但是在她听到少女依旧稚嫩的声音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对她的担忧。
因此说出口的话也莫名变成了关心。
屈暮歌听到洪主任这么说,沉默着不知道怎样开口。
“我就问你,你现在是不是真的要转学?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去南城大学念书,是不是真的以后就不是我的学生了?”
洪主任接连的问题,屈暮歌只回答了最后一个“我还是您的学生,我只是不在苏城念书了。”
“南城大学不好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甚至还有老师给你保驾护航,那位老师你不是也见过吗?难道对方有没有真本事你不知道吗?”
听到屈暮歌甚至已经和教授见过面的时候,陈校长的眼皮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但是转头想到他和屈暮歌签的合同,他又忍不住觉得自己慧眼识金捡了一块大宝贝。
屈暮歌沉默了半晌,才说“但这不是我想的。”
“你想要什么?你还想要什么?你是要金山,还是银山?洪教授多次打电话给我,希望你能去他手底下念书,他甚至可以负责你念书的全部费用,奖学金他也可以帮你申请全包。以后你想出国念书,他也可以出钱供你。这还不够吗?”
这些后面的条件,是洪主任在屈暮歌不在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帮屈暮歌谈下来的。
她是一个高中的教导主任,她也是一个妈妈,她不是真的希望屈暮歌坏的。
相反,她就是太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好的机会,所以她才不希望屈暮歌错过。
但是偏偏,屈暮歌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在这个世界孤立无援的同时却有着格外坚韧的独立意志。
她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像幼年一样被人掌控,哪怕这是打着关爱的名义也不可以。
“洪教授给出的条件是很好,可是不一定适合我。现在他可以为了让我去做研究而不让我继续上学,那是不是以后我选择的研究方向他不认同,我选择的专业方向他不认同,他也可以轻易的否定我?就像否定掉我现在的想法一样?”
“可是他是为你好啊!而且他比你走了那么多路,他给你选的当然是希望你少走弯路。难道他还会害你吗?”
“他的好,对我就真的好吗?”
屈暮歌一字一句,语气轻的似乎风都能吹散了,可是那种坚定的情感却像在所有人心里扎了一根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