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阿娩要与肖紫矜成亲了。”高闻歌将婚帖拆开后看了看道。
李莲花给狐狸精喂了些食物,站起来时却身体一晃差点摔倒,高闻歌赶忙扶住他。
“相夷!你没事吧,怎么了?”
“咳咳……没事,别担心,”李莲花在凳子上坐下,“时间不多了,我本想着不用再与四顾门打交道,但如今看来我还是要回去一趟。”
“无论你想做什么总得以身体为主,不过阿娩的婚礼将近,这是一个接近四顾门很好的借口。”高闻歌递给他一杯茶水道,接着她又犹豫了一下才说,“相夷,我……可能要回山庄一趟,高闻歌十年未出山庄一步,乔婉娩的婚礼她也不去的话实在不合理。”
“不用担心我,你去做你的事吧。”李莲花缓过劲来才说,“我在四顾门等你。”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高闻歌道,“你一点也让人放心,经常连药都不喝,我不在万一……呸呸呸,没什么。”
看高闻歌话说一半又吞回去的样子,李莲花笑道:“好了,我真的没事,不用操心。”
“你急着赶我走干什么?”高闻歌一脸怀疑,“我告诉你,你要是你敢不去四顾门或者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自己去查当年的事,别怪我找到你以后把莲花楼拆了强行把你绑回山庄……虽然我是打不过你,但我总能找到办法的!”
“小鸽子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会去,不会骗你……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谁知道呢……”高闻歌嘟囔。
第二天,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药都备好,又提醒李莲花记得按时喝药后高闻歌才骑着马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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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后慕婉山庄。
李莲花和苏小慵一起去见了正在准备婚礼的乔婉娩,方多病也在,不过他是在山下遇见李莲花的。前些日子在元宝山庄里李莲花对他说的话让他现在还在生气,见高闻歌没跟着一块儿来,他还嘲讽李莲花是不是把自己未来的小舅子也给气走了。
李莲花无奈,“闻景是因为未名山庄来信才离开的,并非你说的那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哼,说不定就是你把人家闻景给气着了呢?”
“哎呀,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这都快到乔姐姐那儿了,这大喜日子你们两个就不能忍忍吗?”听了一路,苏小慵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现在就想问问闻景到底怎么受得了这两个幼稚鬼的?
“哼。”方多病侧过头去不想理李莲花。
乔婉娩的房间里,乔婉娩很惊讶李莲花的到来但也非常欢迎。这会儿正巧没人,李莲花三人就和她聊了几句。
不多时院子忽然传来一阵惊呼,接着就是好多人在说话弄得外面喧闹不已,他们正觉得奇怪呢,就听见有人往这屋里来了,那些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被挡在外面,走廊上传来了随着脚步一步而响铃铛声。
听见铃声的瞬间,原本说话的乔婉娩忽然停下来,接着就往走廊望去,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
很快两个女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前面那个表情清冷,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裳,右手握着把长剑,左腰还有一柄短剑。那随着脚步声从远到近响着的铃声就是她腰上那个铃铛的声音。后面的那位看起来是她的侍女,手里捧着一个木头盒子。
“阿娩,好久不见。”女子看到乔婉娩后面露微笑道。
她一开口,乔婉娩的眼泪顿时流下,“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虽然我已多年没有离开过山庄,但你成亲我无论如何也该来。”女子拿着手帕擦去乔婉娩的眼泪,“大喜的日子可不要流泪,你应当开心才是。”
“你说的对,我只是见到你太高兴了。”乔婉娩眼中含泪地笑道。
“这几位是?”女子的视线扫过李莲花三人,在李莲花身上停留了一下。
乔婉娩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他们几个相互认识,便一一介绍道:“这三位是‘万人册’苏老先生的孙女苏小慵,‘莲花楼’楼主神医李莲花,天机堂少主‘多愁公子’方多病。”然后又向李莲花几人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未名山庄少庄主‘不离剑’高闻歌。”
方多病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天天念叨着李相夷,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见到了李相夷未过门的妻子高闻歌。那他是不是该叫师娘?可他不知为啥有点不好意思叫出口。
苏小慵也很惊讶,都说未名山庄少主在李相夷消失后便因伤心过度再也没踏出过山庄一步,谁能想到乔婉娩成亲她会来,难怪刚才外面那么喧哗,想必是有人认出高闻歌的身份了。
只有李莲花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两人天天见面,这也才分开几天。他就是担心高闻歌检查自己的身体,最近他休息得并不好。
“苏姑娘,方少侠,李先生……几位的事我在庄内有听闻,尤其是李先生和方少侠,听闻二位破获了好几起案件,我十分佩服。我庄弟子也承蒙二位照顾了,最近庄内有点事才把他叫了回去,希望二位不要介意。”高闻歌微笑看着李莲花道,接着又看向方多病,“听说不久前方少侠拿到了百川院的刑探牌,恭喜了。相夷若是知道也会为你高兴的。”
方多病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看来他自称李相夷弟子的事被人家知道了。
“嘿嘿嘿……谢谢……”
看着方多病那样,李莲花摇摇头。
“宛童。”高闻歌叫过跟在她后面的侍女,从她手上拿过木盒子递给乔婉娩,“阿娩,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不要推辞,我答应过你成亲时会送你一份大礼的,收下吧。”
乔婉娩这才收下。
“这十年你写了很多信,我都收到了,只是我不愿与庄外人有过多往来所以从未回信,但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高闻歌微笑道,她是真的为乔婉娩感到高兴,只是她自己心里的坎在那儿跨不过去,所以才没回过信也未曾向她表露过假身份。
知道李相夷还活着的人越少越好。
“呃,乔姐姐,我们去外面走走,你们聊!”苏小慵觉得她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但他们几个人在这又不方便。
“好的,小慵你们随意。”乔婉娩笑笑道,“若是招待不周请李先生方少侠不要介意。”
“李先生请等一下,我知道李先生医术高明,我也算得上先生的同行,希望待会儿能与先生……好好交流一番,不知李先生可否答应?”高闻歌出声拦住准备溜走的李莲花道。
李莲花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不然他们两个就没有别的法子能说话了,“这个自然,我在外面等你。”
苏小慵拉着还眼巴巴看着高闻歌想跟她搭话好听点李相夷的事的方多病,和李莲花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以为你在生气,气紫衿他们解散四顾门。”
“我自然是生气的,但那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阿娩,我从未生过你的气,我只是自己难受于相夷的事。那次我到四顾门来发现他们不仅未曾去寻相夷,还有不少人将所有损失怪罪到他一人身上,我很生气也很失望。我知道四顾门很多人都是因为他加入的,他们把相夷当做目标当做崇敬的对象当做神……但是没有一个人,把他看做一个普通人。相夷是武功高强,剑术顶尖,但终究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有犯错的时候。太多人不这样想了,他们觉得相夷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做得完美,所以他消失于东海后,他们便觉得相夷应该承担所有的责任。”高闻歌和乔婉娩在椅子上坐下,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对乔婉娩说,“而且,四顾门解散让我觉得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也因为这样我才对佛彼白石他们几个失望透顶。但是,阿娩,我从未怪罪于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闭门不出不与外人来往的这些年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来过几次山庄,那次你寻到少师剑的信息我也收到了。但相夷不在了,一把少师剑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乔婉娩握住高闻歌的手,“闻歌,我也没有因为你不见我不回信给我而难过,听到你收到了信我就很高兴了,这说明你在庄内也生活得很好,这样就够了。”
两个数年未见的好友朝着对方露出笑容,就像她们从来就没分开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