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萤兰扶着回房间坐下,高闻歌心里长叹一口气。
——吃个饭怎么这么折腾,太累人了。
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缓缓,萤兰却忽然贴近,似要吻上高闻歌。
这把高闻歌吓惨了,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起来躲开。
“萤兰姑娘不可!”高闻歌站在离萤兰有半丈远的地方道。
“闻公子莫非是嫌弃我?”萤兰面露委屈地看着高闻歌。
——这不是嫌不嫌弃,我也是女子啊!女子跟女子亲吻简直惊世骇俗。
高闻歌这么想着,却缓缓道:“闻某绝无此意!萤兰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对姑娘只有尊重绝无别的意思。”
“萤兰虽与公子为初次见面,但内心对公子的倾慕也属真心……”萤兰端起茶杯满上饮了一口,又再次将茶水掺满递到高闻歌面前,“既然公子不愿接受萤兰的倾慕,那就请公子饮下这杯茶水吧!”
高闻歌心想:就不能换个杯子吗?
可萤兰一直举着,高闻歌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茶杯,“闻某却之不恭……”
她在萤兰的注视下喝完茶水。
见高闻歌喝下茶水,萤兰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夜已深,萤兰这就服侍公子更衣入睡。”
高闻歌被吓得半死,让萤兰服侍不就会发现她是个女子吗?这万不能行。
她委婉地拒绝:“在下不习惯被人服侍,自己来就好……我看这屋里并非只有一张床,萤兰姑娘就睡里间吧,闻某在外间歇息就行了。”
萤兰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才笑眯眯地向高闻歌行礼,“萤兰谢过公子。”
合上里间和外间之间的隔断,高闻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学医时都没今天这么害怕过。
躺在榻上想到萤兰的动作高闻歌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萤兰突然要吻自己?说是倾慕,但高闻歌觉得那不过是托词。这姑娘怕是有别的目的。
唇上恐怕涂了什么东西吧。
刚才被萤兰吓到,她没仔细检查,不过萤兰喝茶应当是为了把唇上的东西下到茶杯里让她喝下。
应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不然出了事玉楼春就算躲在这不知名地方也早被人找上门了。
但萤兰为什么要下药?
除了避免自己遭受一些不好的事外,高闻歌也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了。玉楼春把女宅弄得和青楼一样,这些女子怕也不是雇来而是拐来的,若真是雇来的,玉楼春所在的这座香山的位置怕是早暴露了,哪儿还会瞒到现在。
玉楼春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会儿高闻歌想起李莲花了,今日没有服药也没用“鸿云落”为他治疗。两人又被迫分在两个房间,高闻歌实在有些担心。
还有那个扶李莲花回房休息的西妃,看起来对李莲花很是欢喜的样子。
——李相夷,你要是敢做什么,回去我就把你的莲花楼拆了!
高闻歌咬牙切齿地想。
‖
第二天早上高闻歌出门时,李莲花和方多病已经在院子里了,方多病正在斥责李莲花见色忘友昨晚上居然没出去跟他赏月。
这一侧头看到高闻歌出来,又把高闻歌说了一顿。
“你们两个家伙眼里就只有姑娘,本少爷等到花都谢了也没见你们来找我!说好的赏月呢!”
高闻歌垮着脸回道:“方小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有婚配有婚配,怎么可能会再与别人有任何不该有的接触?”
她又冷笑一声看向李莲花,“不过我看有些人昨晚上过得不错,忘了自己还订过亲吧?昨晚上和西妃姑娘相处得挺好啊~”
这才跟方多病解释完,李莲花又要和高闻歌解释:“我没有……昨晚上西妃姑娘睡的卧房我在外厅,我没有与她同榻而眠……你们两个脑子里能想点好的吗?我是那种人吗?”
“我怎么知道?”听到李莲花说自己没有与西妃有什么接触,高闻歌的心稍微放下一点,“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回去我就把你莲花楼拆了,把狐狸精带回我家养!”
李莲花无奈道:“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喝了酒有些犯困,坐了一会儿就睡了。”
他说的话句句属实,高闻歌明知道自己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怎么今天就这么执拗呢?
想到昨晚西妃差点吻上自己的事,李莲花心里有了算计。
——看来昨晚萤兰也做了差不多的事,不然她反应也不会这么大。有意思。
想着,李莲花对着高闻歌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高闻歌后背一凉,她感觉可能李莲花发现什么了,但绝不能承认!
“哼,做没做你自己清楚。”高闻歌强压下心底那点不安道。
“你们两个说完没?说完该我说了。”方多病看看这两人道。
从见面到现在他就说了一句话,剩下的时间尽听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了,根本插不上嘴。
“说吧,昨晚上你一个人出去夜探有什么结论?”高闻歌终于把话题抛给方多病。
方多病把他从清儿那听来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但是,女宅诸多姑娘皆是被拐而来这件事高闻歌和李莲花都各自推测出来了,所以方多病说出这点时他们并不意外。
对他们一点不意外的样子方多病有点点不开心,每次自己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正说着话西妃拿着一件斗篷出来递给李莲花,说是怕他着凉。那边萤兰也送了斗篷过来。
这两位姑娘看着方多病手里空荡荡没有斗篷,都觉着奇怪问清儿未与他准备么?
方多病托词说她睡得很香便没叫醒她。
西妃和萤兰对视一眼后笑盈盈道:“那我为方公子准备一件便是,贯日亭在女宅外侍卫亭边,我等不便陪同,三位前去切莫着凉。”
萤兰微笑着将斗篷递给高闻歌道:“闻公子,请。”
从萤兰手里接过斗篷,高闻歌微微颔首道:“多想萤兰姑娘。”
待方多病也拿到斗篷,三人才出发往大门走,西妃和萤兰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去。
‖
清晨的山里果然雾气深重,随着山路一路向上攀爬,八位宾客终于在日出山头时登上贯日亭。
这香山红叶配上日出金光果然美得令人神往。
瞧着这美景众人不由得说起昨夜,只道美酒醉人,一觉到天明。
施文绝见其他人个个都对姑娘不感兴趣,便说着他自己去结识。却又被李莲花一句“姑娘们都是被拐至此”给惊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方多病也向施文绝解释了个中缘由。
倒是旁边的东方皓说那些个姑娘在此也赚了不少银两,也不算亏待。
高闻歌语气冷漠道:“既然东方兄觉得不亏待,闻某可以帮忙联系北方异族,听闻他们盛行男风,像东方兄这样的人才去到那里定是日进斗金,财源广进。”
“这去北地的路费,我方多病可以帮东方兄出了。”方多病也开口对东方皓说。
东方皓自知理亏,闭嘴不再言语。
站在最后面的慕容腰突然惊道:“那是什么!”
一行人回头看去,在崖边荒草里一只血淋淋的断臂摆在那里,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向他们表明,这只手臂曾属于玉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