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淡淡的忧伤被彻底深埋隐匿,他轻松道:“有道理。”
“你不知道北京的初雪什么时候下,我不知道苏州的初雪什么时候来。”
林琅音道:“你有必要特意强调一下?”
“你是我见过最欠的人。”
谢九安难得没有反驳,笑笑不说话。
他道:“我眯会,到了叫我一声。”
林琅音……
她欠他的?
北京
恰逢周末。
傍晚,崔桑宁从工作室里出来。
看见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她甚至连围巾都懒得系,拿在手里朝他跑去。
到他跟前的时候紧急刹住脚步,权御握住她的肩膀:“这么着急干什么?”
说着拿过她手上的围巾熟练的帮她围好,只露出眼睛。
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不戴帽子?”
冬至过后,凛冬严寒。
崔桑宁蹭了蹭他温暖的手心,柔声道:“今早出门急,我忘了。”
权御把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手里,拉着她朝车那边走。
他笑道:“我觉得你哥那天送你的那个虎头帽还不错。”
崔桑宁紧紧挨着他:“你好烦啊。”
“好看,给你戴好不好?”
权御笑着不说话,帮她打开车门。
上车后,崔桑宁把遮着她半张脸的围巾拉了下来,露出鼻子和嘴巴。
她缓缓道:“你以后就在车里等我吧,别下去了,很冷。”
权御发动车子:“我想下去接你。”
崔桑宁笑的很开心,没有扭捏,把欢喜写在了脸上。
心里想了就做了,她忽然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想亲亲他的脸颊。
谁知原本一直目视前方的人早就盯着她了,她一凑过来,他就偏头。
柔软的唇瓣紧密相贴,转瞬即逝。
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权御扭过头去继续开车,崔桑宁一脸呆愣的看着他,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满脸通红。
见她还看着自己,权御抽空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安全带系好。”
崔桑宁这才坐正了身子,把安全带系好,斟酌了几秒,她红着脸说:“三叔,你要矜持一点。”
权御又重重的揉了一下她的头顶,无奈道:“对你好像不行。”
崔桑宁没有再说话,看着前面,琉璃一样的眼睛成了一轮弯月,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她喜欢他,喜欢他爱她。
这么这么好的人,偏爱她。
想起了什么,她问道:“南南在家,我过去会不会有点奇怪?”
“她不在家。”权御解释着
面不改色:“她和同学出去玩了。”
“而且。”
权御补充道:“她知道我在追你。”
“只是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崔桑宁有点懵:“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生病那一次。”权御解释,但具体是怎么知道的就暂时不告诉她了。
好在崔桑宁也没问。
她在想,下次见南南会不会有些尴尬。
她压根不知道,权御说的出去玩了的江献南这会正一脸郁闷的待在权家老宅。
站在窗户边上,那里有几盆她外婆种的仙人掌,这会仙人掌的刺已经被她拔的差不多了。
今天中午,她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好好的,结果舅舅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让她今天晚上回老宅住。
她问为什么。
舅舅一脸平静:“因为晚上我要和桑桑一起吃饭。”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江献南懂了。
嫌弃她这个电灯泡呗!
呵,男人。
她还想争取一二,谁知万恶的小舅舅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拨动了两下。
紧接着林琅音就听见自己的微信响了,看着那几个零,她麻溜的上楼换衣服,下来的时候还狗腿道:“舅舅再见,舅舅约会愉快。”
权御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江献南有眼力见道:”得嘞!”
在窗户边站了一会,林琅音忽然感觉想上厕所,于是去了卫生间。
她一走,一直在书房的权老爷子下来了,他拄着拐杖走到窗边,一低头看见了那几棵被拔的光溜溜的仙人掌,太阳穴抽了抽。
一棵仙人掌上还留着一根刺没拔,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把那剩下的唯一一根拔了下来。
才拔了下来,后面就响起了老伴的声音:“你在那干嘛呢?”
老爷子杵着拐杖回头,一只手里还捏着那根刚拔下来的刺。
他一动,老太太就越过他看见那几棵光秃秃的仙人掌,视线前移,落在了他手里那根刺上。
下一秒,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吓的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江献南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了?
回到客厅,就看见自家外婆在那里数落外公:“你是不是闲的!是不是想气死我再找个小老婆!”
而平时说一不二的外公呢,手里拿着一根刺,解释苍白又无力:“我没有,不是我弄的。”
一抬头就看见甩着两只手的江献南,权老爷子立马道:“是不是你弄的!”
“好啊!我说你怎么忽然要过来住一晚,成心来气我的是不是?”
“你赶紧给我解释清楚!”
江献南看了一眼外婆,立刻摇头否认:“外婆,不是我,我刚上厕所出来。”
“怎么可能是我呢。”
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下一秒就听见外婆吼外公:“人赃俱获你还狡辩!”
无视外公的眼神,江献南悠哉悠哉的上楼,回了房间。
外公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小儿子让我不痛快呢,你要怪就怪他去吧。
另一边,车子很快就回到九龙府的别墅。
一下车权御想伸手拉崔桑宁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往前走着,权御无奈道:“张婶没在,家里没人。”
他说完,站在原地。
看着原本走在他前面的人,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默默后退几步到他身边,把小手塞进了他的手心里,侧头讨好的笑了笑。
大大的眼睛,又乖又软的看着他。
权御抬起另外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两人牵着手往屋里走
崔桑宁讨好着晃了晃他的手:“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委屈你了。”
不知怎么的,崔桑宁感觉自己现在像一个满嘴谎话,甜言蜜语的感情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