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音听后,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兴致和嘲讽:“这是狗咬狗了?”
林伯继续道:“不只是卖老宅,就连他要举家出国的事,林此倾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于是便闹翻了。”
林琅音放下碗筷,谢九安咧着嘴递过来一张纸巾,傻样。
接过纸巾随意的擦了擦嘴,嘴角上扬:“林育英也是够狠啊。”
“一点情意都不顾了。”
嘲讽道:“他是不是忘了,他这个“好妹妹”可不是善茬。”
外表柔柔弱弱,内里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林此倾可不蠢。”
“老宅一卖,林育英一走,林家也就算是彻底到头了。”
“她这个林家大小姐上哪耍威风去?”
“要钱没钱,要门第没门第。”
话语慢悠悠的:“她骨子里可是和林故渊一样要面子的人,林育英做这么绝,让她怎么活。”
“更何况,林育英手里的家产,她可还一分都没捞着呢。”
林故渊那样的老封建,对他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注定了林此倾手里没有多少嫁妆,林家的家产和她没什么关系。
可林此倾又怎么可能甘心,所以她只能死盯着林育英。
盼着林故渊死后,能从林育英手里捞着一些家产,可没想到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她。
林伯听后又道:“一开始她一家子都来了,她说是过来住几天。”
“但是她嫁的那个张家小子是个体面的人。”
“住了几天后发现兄妹俩在闹家产的事情。”
“劝了几次,见她不听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现在就在老宅这么僵持这呢。”
林琅音笑着,道:“明天早上过去吧。”
林伯点头:“嗯,那明天我让人过来接你。”
林伯一走,谢九安整个人又的话多起来。
林琅音发现他好像格外在意自己在林伯跟前的形象。
嘲笑道:“你刚刚哑巴了?”
谢九安答非所问,一脸期待道:“你明天带我不?”
林琅音故意道:“看你表现。”
谢九安顿时就不乐意了:“啧,你带我去。”
“我这么个大个子多给你长面。”
“又有气势又有钱,你还不乐意了。”
拖动着屁股下面的椅子凑过去:“你带我去,带我去,我给你撑场子。”
林琅音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很快就移开了,随意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就要跟我去?”
“我杀人放火你也跟着?”
谢九安道:“杀人放火的事我就拦着你,出气的话我就负责给你撑腰。”
“不争馒头争口气,还能让别人看轻了不成。”
林琅音看着他,沉默不语,片刻她似是开玩笑的语气:“去了可别反悔。”
看见那样不堪的自己不要后悔,不要露出任何一点失望,不然那样她真的会躲进龟壳里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的。
谢九安满脸惊喜:“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林琅音看他抓不住重点的模样,有些无奈。
面上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行吧,准了。”
谢九安一听,嘴里开始说个不停:“那我明天穿什么?”
“你是需要霸气侧漏一点,还是财大气粗一点?”
“或者是帅气逼人?”
说着还伸手抹了两次头发,做了一个抛媚眼的模样。
林琅音看的眼角直抽抽,片刻她缓缓道:“你最好在我反悔之前停下来。”
说着看向窗外的夜色道:“这么漂亮的景色,我心情还算愉悦,你别逼我扇你。”
谢九安…………
能不能好好说了。
第二天早上,林琅音听见门铃声去开门的时候,看着站在门口穿了一件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的人,挑眉道:“不霸气侧漏,财大气粗了?”
谢九安自顾自推开门进来:“我觉得还是做我自己就好。”
这是他今天早上在穿衣镜前面换了五六套衣服后得出的结论。
说着站在门口的镜子处照了起来,
抬手理了理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露出里面的银色项链。
扭头问抱胸靠在旁边的林琅音道:“怎么样?帅吧?”
嘚瑟道:“小爷这张脸打小就招人稀罕。”
“也亏得我低调,才没有出来闪瞎别人的眼睛。”
林琅音听后直接抬起手来鼓掌:“帅,确实帅。”
谢九安听了别提多舒坦,整个人都要飘了
照着镜子就在他打算继续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语时,屋里的林伯忽然出现在视线里:“吃早餐了。”
谢九安耍帅的动作一停,站在镜子面前一动不动了。
林琅音抱胸抬了抬下巴,慢悠悠道:“继续啊,帅哥?”
看他跟傻了一样,
林琅音嗤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从他旁边走过去。
没眼看。
谢九安抬手挠了挠脑袋看着林伯,肢体僵硬的打招呼:“早啊,林叔。”
“您来的挺早啊。”
林伯笑着:“哎!年纪大了,醒的早。”
招呼道:“吃早餐了。”
谢九安尴尬的笑了笑:“来了。”
林琅音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原本因为要去见讨厌的人而压抑的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
车子停在林园门口,
林琅音从车上下来,抬眸看着眼前铜制的大门,曾经的庄重肃穆,华纹流转不知何时被萧条落寞所取代。
入户之门,一个“礼”字,一个家族最先展示于外的颜面。
姑苏林家,数百年岁月沉淀出来的辉煌如今终于走到了尽头。
谢九安站在她的身边,也没有打扰她,那些不正经的模样一出来就消失不见了。
他侧头问:“阿音在看什么?”
林琅音看着已经失去了色泽的门户,缓缓道:“我父亲曾经说过,百年可成豪门,千年方得一世家。”
“我少时读红楼梦,现在倒是明白了一些。”
她听说过清朝至建国时显赫一时的林家,祠堂里供奉着的那些牌位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少时见着父亲力挽狂澜,把走下坡路的林家重新撑了起来。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拯救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内里已经腐朽不堪的家族,
不过是让它的败落晚一点罢了。
她的视线扫过空荡荡的门口,林故渊一走,林育英就把大部分的佣人都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