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眼中尽是怒色,抽出鞭子,对着采菊狠狠的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采菊的身上便皮开肉绽。
“你这个混账贱婢,让你诬陷算计七表嫂,七表嫂……”
长乐的目光移到曲黎的脸上,声音戛然而止。
“七表嫂!”她疾步上前,怒瞪着萧宪:“你干的?”
她可不相信采菊有这个本事能伤到曲黎。
对上长乐那双燃烧着愤怒之火的眼睛,萧宪忽然有些无地自容。
他就要帮曲黎解开穴道,长乐却是抢先一步。
曲黎全身松懈下来,抬手轻轻碰了一下额头。
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指尖的红,她嗤笑一声,眼眸沉冷的盯着对面唇角紧抿成一线,明显觉得抱歉的萧宪。
触到她冰冷犀利的目光,萧宪只觉得喉间仿若堵着一团吸了水的海绵,嘴唇张了张,道歉的话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头部被砸,加之流了血,曲黎站起来时,眼前有些发黑。
长乐心疼的红了眼睛,稳稳的抓着她的手臂。
曲黎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迎着萧宪复杂的目光,缓缓的,一步一步的来到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一个冷的如同冰魄,一个满是歉疚。
对视片刻,曲黎似笑非笑的说:“萧宪,我这个人很记仇!”
萧宪的手用力一攥,喉结滚了滚,依旧还是一句话没有说。
“我这个人还有个优点,敢作敢当!”
萧宪心中的愧疚忽然就被一股躁意取代,他很想曲黎现在就能晕厥过去。
可惜,事与愿违。
曲黎调整了下呼吸,“你主观认为我与凤奕不清不楚,甚至采菊是凤奕安排进辰王府,想要盗取什么东西,那我就如你的意!”
她的语速并不快,甚至因为头疼,声音也不大。
可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萧宪的心上。
广平睨了一眼萧宪,心里浮上一抹担忧。
他以前以为王爷最爱的是白侧妃,甚至为了她,不惜冒天下大不韪,也要将白侧妃以正妃之礼迎进辰王府。
直到最近几天,看到王爷脸上时常会浮上笑容,他才恍然,似乎王爷对白侧妃也不过如此!
而刚刚王爷那般做法,以王妃的性子,必然不会原谅王爷!
萧宪抿唇,“曲黎,本王……”
“长乐,麻烦帮我上药。”
萧宪眼眸暗了暗,示意广平将采菊带出去。
“七表嫂,是不是很疼?”长乐眼里储满泪水,帮她擦洗伤口的手颤的厉害。
曲黎面无表情:“没事!伤口必须得消毒!”
“嗯。”长乐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
“好了,帮我上药,包扎!”
她双手捏成拳头,因为忍痛,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沁湿。
待到包扎完,长乐含泪准备出去吩咐丫环帮曲黎炖点补气血的补汤。
“别麻烦了,我休息一下!”
曲黎打算支开长乐,去喝点灵泉水。
长乐咬咬唇,“那七表嫂你先休息。”
“好。”
长乐刚刚离开,她便闪身进了空间。
喝了两口灵泉水,又洗了个澡,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坐在空间内的果树下,眯着眼睛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而长乐出了内殿后,便是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她先是去吩咐丫环炖补汤,而后找上了萧宪。
“七表哥,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就算你不喜欢七表嫂,也不应该这么残暴吧?”
萧宪眼眸阴冷,锁着她的眼睛,冷声道:“别来烦我!”
长乐有些发憷,却梗着脖子,不服输的迎上他好似可以杀人的目光。
“这件事你就是做错了,你必须跟七表嫂道歉!”
“长乐,别逼着我送你回去!”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我若是七表嫂,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长乐诚惶诚恐的跑了出去。
萧宪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他唇角抿成一线,眼底都是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
曲黎以前总是追在他的身后,他一直以为,不管他怎么对她,她的目光始终会追随着他。
所以,在采菊身上搜出了羊皮卷以及虎符后,想到这些都是她为凤奕筹谋,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他才会那般生气。
“王爷!”
广平敲了两次门,始终没有得到萧宪的应声,只能推门进来。
萧宪回了神,眼眸晦暗的望过去,“审出来了?”
暗卫有自己的讯问方法,就算是铁齿铜牙,也能撬开嘴巴!
“采菊说,没人指使她,是她自己想要报复王妃。”
萧宪眉心拧成结,“没人指使?你信?”
“属下不信!”广平叹气,“只是,任凭暗卫怎么用手段,她就是打死不说!”
“呵!”萧宪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弧度,“她为何要报复曲黎?查!”
广平颔首,退了出去。
阳光很灿烂,照射在他的身上,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吩咐完,萧宪便又去了清荷园。
长乐怕打搅曲黎休息,又怕她有什么吩咐,就守在寝殿外的廊下。
遥遥看到萧宪,她叉腰,宛若一只护犊子的小母牛,死死瞪着他。
萧宪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
长乐梗着脖子,明明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却是逼着自己不要露怯:“七表哥,你又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进去看看。”
长乐怒火中烧,“你把人伤了,现在还想进去看看?你开什么玩笑?除非你是跟七表嫂道歉,否则的话,别想进去!”
她倔强的挡着萧宪。
“让、开!”
两个字,冷的跟数九寒冬一般。
“我、我就不让!”
“别逼着我发火!”
他不温柔的将长乐推开,推门准备进去。
正在空间里的曲黎听到外面的吵嚷声,快速闪身出来。
她现在神烦萧宪,却也知道,若不解决问题,吃亏的只能是长乐,永远得不到清净的也只能是她。
萧宪就要推门,内殿的门打开。
看到曲黎苍白的脸,萧宪嘴唇微微翕张,“对不起”三个字,堵在唇齿间,如何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