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你真的……”
曲黎宛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长乐努嘴,“我怎么了?”
“你这脑袋里想些什么呀?我若是对他还有情,就不会大张旗鼓的跟他和离了。”
“可是,和离之后七表哥做的那些事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公报私仇!你却还帮他说话,我理解不了!”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明媚。
即便是身处这样腌臜的大牢,她依旧不在意。
“你别忘了,一开始是我先主动提出来要待在这大牢里的。”
长乐毕竟从小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权术,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并不是完全没脑子。
仔细一想,她就猜到了曲黎想要做什么。
曲黎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嘴角上扬,“都想通了?”
“所以,你是故意引蛇出洞!”
“嗯。”
暗影阁那么厉害,竟然都能数次跟丢,可见,白凤瑶现在的实力比以前强了不止十倍百倍。
他们现在在明,白凤瑶在暗。
若白凤瑶想要借着她的身份搞事情,肯定还会出现。
她要做的就是耐心等着她的出现。
至于她出现之后么……
她扬起眉尾,眼睛里多了抹意味深长。
长乐离开后不久,大牢里又陆续来了几个人,有萧辞,萧睿,还有定国公夫人派了身边的丫环。
萧辞跟萧睿明着看是关切,实际上一边挑拨着她跟萧宪的关系,一边想要拉拢她。
她对此只是左耳进,右耳出,脸上完全没有什么表情。
萧辞跟萧睿说了个寂寞,只能悻悻离开。
她只对定国公夫人身边的丫环报以真心,让她带话回去,她很快就能出去,让定国公夫人不要担心。
天色一点点的暗沉下来,莫文清为了避嫌,只交代狱卒给曲黎送了丰盛的饭菜。
大牢内的空气实在不怎么好,她只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半夜时分,她正阖目在练习内劲,耳廓动了动。
嘴角勾起,望着正向着她慢慢走来的人。
此人头上戴着帷帽,身形婀娜,赫然便是白凤瑶!
走动间,一股熟悉的脂粉香随着呼吸,慢慢的钻入肺腑。
她丝毫不在意,又重新阖上眼目。
白凤瑶已经来到了大牢外,隔着碗口粗的木栏杆,眼神怨恨且讥诮的盯着云淡风轻的曲黎。
曲黎缓缓的吐纳出一口浊气,这才睁开眼睛。
“白凤瑶?”
白凤瑶没想到曲黎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她来,帷帽之下的那张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错愕,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镇定。
她现在可是跟她拥有着一张相同的脸呢!
就算是她每次看到铜镜之中的这张脸,也都会恍惚。
“曲黎,你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身陷囹圄吧?”
她以为还要再费些周折,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
曲黎被关大牢了!
她想起曾经那些被萧宪轻视的日子,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也好像被移开。
曲黎的表情始终很淡。
纵然她觉得此时白凤瑶的声音让她很不适应。
“白凤瑶,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猜到顶着我的脸,又模仿着我的声音的这个人是你吗?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为什么我会知道是你?”
这话再次让白凤瑶恍惚了一瞬。
她瞪圆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嘴角噙着抹淡笑的曲黎。
“为什么?”
“我差不多能猜到你顶着我的这张脸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搞臭我的名声,又或者是借着我这张脸,跟萧宪再发生些什么。”
她的每句话都化作一把把锐利的刀子,直戳向白凤瑶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曲黎站起来,缓缓的向着她走去。
“我与萧宪已经和离,你就不要再顶着我这张脸来一出什么破镜重圆的戏份了,我怕我会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曲黎,你……”
“我在想,一开始大祭司给了你这样的一张脸,绝对不是让你搞臭我的名声,对吧?”
白凤瑶心慌。
她没想到曲黎竟然连这个都能知道。
联想到数次有人暗中跟踪她,她瞳孔紧缩。
“跟踪我的人是你派的!”
曲黎哂笑着搓搓手指,“白凤瑶,你以为顶着我这张脸,再模仿我的声音,你就是我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变不成真的!”
白凤瑶咬着嘴唇。
她逼着自己快些冷静下来。
上次大祭司说了,能将她救走,就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她这次还无功而返,那么,她就彻底离死亡不远了!
“你这脑子一点都不聪明,我真的是挺无语。”
她已经停止了搓手指的动作,似乎是嘲弄,抬手拍了拍白凤瑶的衣裳。
白凤瑶恼羞成怒,拍开她的手,目眦欲裂。
“曲黎,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你就等死吧!”
“大祭司若是知道你杀了我,你还能活着?”
曲黎的话让嚣张的白凤瑶感觉到难堪。
她死死的掐着手心,一双眼睛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你说的没错,杀了你,我确实活不了,可是,落到大祭司的手里,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
“呵!”
回应她的只有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白凤瑶心里却异常的不安。
为什么她有种曲黎早已经洞悉她今天晚上会出现在这里的想法?
她其实是故意想要引她出现,然后借机找到大祭司!
几乎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被她按压下去。
不想再被曲黎搅乱心神,白凤瑶屏住呼吸,将一把粉末向着曲黎撒过去。
曲黎心里冷笑。
看着她不甘的倒下,白凤瑶掀开帷帽,蹲下来,捏着她的脸,尖尖的指甲几乎要掐入她的肌肤里。
“曲黎,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每次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我就恨不能杀了你!”
外面再度传来脚步声,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跟曲黎换了衣裳后,将人交给了对方。
曲黎被弄到马车上后,马车便徐徐驶离。
直到彻底与浓沉的夜色融为一体,才从暗处徐徐走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