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
曲黎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兰婷。
“你说你也算是长的挺漂亮的,只要熬到出宫,就可以找个知冷知热的普通人嫁了,怎么就会被萧辞给迷惑了呢?”
兰婷苦笑。
她当日被康帝用茶杯砸了头,因着是谋害太后的凶手,她的伤只是草草包扎。
被关在京兆府大牢,牢房内环境很差,她的额头伤口发炎,引起发烧,此刻整个人异常的虚弱。
若不是曲黎来了,只怕她今晚就会因为发烧而丧命。
“奴婢一小就入宫了,见不到什么男人。”
“你说这话可就有意思了!”曲黎将银针,还有药收好,“辰王,四皇子,还有皇上,这些都不是男人?”
在她看来,绝对是萧辞做了什么让兰婷动心的事情,否则,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为萧辞去死?
兰婷抿着苍白发干的嘴唇,没吭声。
“你这么爱他,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可他做了什么?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你不知道吗?”
“奴婢这种人,能帮到他,那就是奴婢的幸事了!”
曲黎:!!
她真的挺希望也能有这样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傻子帮她!
既然怎么劝都没用,曲黎也不打算再浪费口水。
“如果我有办法能让你嫁给他,你愿意吗?”
兰婷猛地抬头,那双黯然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芒,可很快,这亮光便消失不见。
“奴婢配不上风光霁月的二皇子!”
曲黎撇嘴。
就萧辞那男女通吃,男女不忌的性子,还真的跟风光霁月挂不上边!
再加上昨天掉进了茅坑,这种恶心玩意,白给她,她都不要。
曲黎蹲下来,目光真诚的望入她的眼睛,“我只问你,你想不想?”
兰婷撑着虚弱的身子,郑重的给曲黎磕了个头。
“奴婢谢谢曲大小姐的大恩,不过,奴婢心意已决。”
“你知道我特别想要送你两个什么字吗?”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永远别试图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现在兰婷就是这样,报了必死的心,觉得这样就是为心爱的男人付出。
其实,她的所作所为,在萧辞的眼中,就是一个大写的“傻”!
“蠢货!”
丢下这两个字后,曲黎便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莫文清守在门口,“曲大小姐,她没事吧?”
这兰婷是整个案子的关键人物,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夜华郡主根本就无法洗清嫌疑。
“莫大人今晚还是要警醒一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情况,这个东西或许可以应应急。”曲黎将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他。
莫文清很信任曲黎的医术,猜测这药丸定然能够解毒。
“曲大小姐放心!”
“另外,如果今晚真的出了事情,还希望莫大人按着之前商量好的来。”
“好。”
夜幕降临,曲黎站在窗前,提笔想要给凤奕写封信。
然,明明心中有无数话语,真的落笔时,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最后,她画了一幅画,折叠好,找到副阁主。
“能帮我给凤奕传一封信吗?”
副阁主露出姨母笑,“当然!五皇子若是看到您给他写的信,肯定会非常的开心。”
曲黎笑笑,“那就麻烦了!”
副阁主没有选择那些信鸽,还是选择了一只鹰。
凤奕这一路马不停蹄,向着南齐飞奔。
只是南地大雨连绵数日,发生了泥石流,路被堵上,经过几天的清理疏通,今天才堪堪可以通行。
他快马加鞭时,忽然听到天空之中传来一道鹰唳声。
仰头,果然就看到在空中盘旋的海东青。
手指落在唇边,打了个呼啸。
海东青俯身向着他冲下来,稳稳的停在他的肩膀上。
他将密信取出来,展开看了一眼,眉目便变得异常的柔和。
信上什么都没有写,却画了一颗心,还装着一粒红豆。
都说红豆代表相思,黎儿正在想他!
这个认知驱散了他身上的疲惫,以及心里郁结着的躁郁。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现在就陪在曲黎的身边。
也不知道他离开后,京中情势如何。
将穿好的红豆戴在手腕上,他下马,找了一根树枝。
连日大雨,树枝湿的厉害,并不好点燃。
凤奕着急回信,眉头都快要拧成竖纹。
烦躁的将树枝丢到一旁,他拿出削铁如泥的匕首,在自己的指尖上划了一下。
将曲黎画的那颗心染成红色,他又在旁边写了几笔,将信重新装好,摸了摸海东青的头。
一声鹰唳,海东青展翅向着大乾京城飞去。
……
兰婷晚上又开始发烧。
她抱紧自己,瑟缩在墙角。
忽然听到脚步声,她掀了掀眼皮,就看到一个狱卒。
嘴巴张了张,却因为嗓子沙哑,发不出一个音来。
狱卒眼底杀意迸射,向着她走来,如同铁钳一般的手猛地扼住她的脖子。
呼吸被夺,兰婷脸上尽是惶恐。
“是……二、皇、子?”
短短的一句话,她说的极其吃力。
狱卒声音狠厉冰冷:“你放心,二皇子会记得你的好!以后每年的今天,二皇子都会让人给你多烧些纸钱!”
兰婷此时异常的虚弱,根本就不是狱卒的对手。
双脚不停蹬着,渐渐的停止了挣扎。
狱卒解下她腰上的腰带,缠绕在她的脖子上,伪造了畏罪自缢的假象后,确认周围没有任何纰漏,这才悄然离开。
莫文清带人匆匆赶来,很快,兰婷的死便传进了宫里。
康帝只能暂时推迟萧宪跟荣夜华的赐婚。
荣威气急,竟是带着人,意图闯入皇宫,带荣夜华回藩夷。
康帝震怒,下令将荣威禁足在驿馆,明着是让他自省,实际上就是担心他谋反,将人困在京城。
萧辞得了消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看向随侍,眼眸染上几分疑惑:“你说老四最近总是去道观,想要请璇玑道长出山为北地百姓求雨?”
“是!不过属下听说璇玑道长并没有见四皇子。”
“呵!算计了本皇子,本皇子也要算计回来!”他眼神阴翳,每一个字都冷的仿若数九寒冬,略沉吟片刻,他道:“去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