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挤出来了,侯景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萧宪的目光很有压迫性,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很快就打湿了领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萧宪扬声。
“辰王,这些是下官几乎倾尽所有俸禄,才勉强为您准备出来的!”
萧宪满目寒凉,周身杀意涌动。
每次天灾时,总有无数的贪官,他们不想着为百姓解忧,却总是想着如何借着灾难为自己谋福利!
朝中就是因为这些贪官,才会有灾民暴乱这种事情!
他转道平阳,只是想要为灾民们弄些粮食,好等到朝廷的第二批赈灾粮。
谁知道竟然揪出来一个大贪官。
李清河头皮发麻,总觉得萧宪的目光好似锋利的剑刃,随时都能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辰王,下官帮着您将这些吃的分发下去?”
“啪——”
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颊瞬间高肿,嘴角有血沁出。
所有的百姓见此情景,皆面露震惊。
这是……
辰王竟然打了李清河!
他们原本心灰意冷,觉得萧宪与李清河一样,却不想,他竟然是为他们做主的!
那些跟着萧宪一路从京城走来的灾民纷纷振臂高呼:“辰王威武!辰王圣明!”
李清河吐出一口血,混着血的还有两颗牙齿。
他眼底惶恐愈浓,呼吸也变得急促。
“辰王饶命!”
“邹涛,去县衙,好好看看李大人这些年的俸禄究竟还有多少!”
他故意在“俸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众人都明白,萧宪并不相信李清河是清官。
“属下领命!”
邹涛带着人就要去县衙,一直没说话的侯景跪下道:“小的愿意前往!”
李清河瞳孔地震,沾着血的嘴唇翕张的厉害,“你、你……”
他气的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满脑子都是“完了”这两个字。
萧宪意味深长的看了侯景一眼,侯景心弦紧绷,低垂着头。
“邹涛,让他带路。”
李清河吐出一口血来,嘶吼:“侯景,你这个小人!”
他捂着胸口,气急败坏,如同跌入泥潭之中的困兽,赤红色的眼珠子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
侯景冲他拱了拱手,说了句:“老爷莫要生气,小的也是实在看不过您昧良心的发国难财!”
李清河差点被他这无耻之极的话给气的再次吐血。
什么叫他昧良心的发国难财?
李清河手指着他,整个人喘的厉害,“你就是个无耻小人!难道一开始不是你怂恿我的吗?”
谁当官前不想着做一个为民为君为国的好官?
没有一个当官的在当官之前就想要做一个遗臭万年的狗官!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过是在官场这大染缸里浸淫太久,越来越贪婪罢了。
“邹侍卫,这边请。”
侯景已经不想再跟李清河浪费口水,左不过,他就说李清河故意污蔑,想要让他背锅。
萧宪并不关心他们究竟谁说的是真话,他要的就是杀鸡儆猴。
至于侯景,这样满眼都是贪欲的人,也落不得什么好处!
侯景带着邹涛等人往后山走去。
邹涛心中戒备。
“邹侍卫,我既然站出来,便是彻底的觉醒了!这些年,李清河与平阳的大商户勾结,贪墨了不少银子!不仅仅是粮食,还有盐。”
邹涛满目震惊,“你说什么?盐?”
“是的。”
邹涛眉头深锁,细细思虑一番:“京城里谁是他的靠山?”
侯景知道这事儿很大,他这些年帮着李清河出谋划策,真要是追究起来,罪名也不轻。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这靠山究竟是谁,他现在还真的不能说。
起码不能跟邹涛一个侍卫去说。
邹涛虽不如广平那样八面玲珑,到底也是跟着萧宪的人,差不多能猜中侯景的心思。
“先去办正事,至于你方才说的,一会儿你跟王爷亲自说。”
“好。”
侯景带着他们一路来到后山,远远就看到守卫森严。
想要到达后山,只有一条河。
只要过河,势必会被河对岸的守卫发现。
他心中不禁怒斥:这李清河也是个聪明人,只不过,这份聪明没有用在正八经的地方。
因着北地大旱,河已经干涸,河上架了一座简易木桥。
在邹涛等人出现时,河对岸的守卫便握着剑来到了河岸边。
侯景面色不慌的说:“我是奉李大人之命前来找东西的。”
守卫与侯景打过交道,知道李清河非常信任他。
他的目光在邹涛的脸上掠过,低声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很面生。”
侯景将那人拽到一旁,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守卫时不时的就看看邹涛。
“只能他跟你进去。”
这是守卫最大的让步。
“好吧!”侯景勉强答应。
邹涛跟着侯景进了山洞。
“邹侍卫小心一些,这山洞里有机关。”
“李清河还真的是苦心孤诣啊!”邹涛嘲讽。
侯景没接话,这是他当初提议,机关也是他设计。
两人小心避开了机关,来到了山洞最里边。
邹涛看着那一箱箱随便堆放在一旁的银锭子,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贪官,才会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只是你我二人,定然是没办法将这些银子都抬出去的。”
邹涛觉得侯景有些夸大其词,不屑道:“可以把守卫杀了。”
“这山洞里,不仅仅是李清河贪墨的银子,还有他与那些大商户联手垄断粮食以及盐铁的账簿。”
邹涛狐疑的凝视着他。
侯景被他那很有压迫感的眼神盯着,心脏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
他抿了下干裂的唇,低声说:“有了账簿,才能够揪出李清河在京城之中的靠山。”
“账簿在哪里?”
“这里!”侯景指着山洞上一处暗格:“不过,想要打开这个暗格,需要三个人同时按下这块石头。”
“这哪个王八犊子设计的机关?”邹涛没忍住,破口大骂。
侯景的脸色极其古怪,被口水呛到,几乎都快要将肺一块给咳出来。
“宋老板,齐老板,您二位怎么来了?”外面传来守卫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