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把凌月叫过来,让她陪我下两盘棋。”
长孙礼点点头,让人去叫长孙凌月过来。
长孙凌月进书房时,感觉气氛有些凝重,目光在两人脸上睃巡一圈,低声说道:“祖父,爹。”
“凌月,你爹实在是太差劲,你陪我下两盘。”长孙无极冲长孙凌月招招手,脸上还是一如从前的慈祥笑容。
长孙凌月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好。”
两人重新开了一盘棋,长孙凌月执白先行。
偌大的书房内异常的安静,只能够听到棋子落下的声音。
长孙无极的棋路大开大合,走一步,提前看三步,很快便将长孙凌月逼得节节败退。
凝视着棋盘,长孙凌月的心绪完全乱了。
长孙无极深深看她眼:“凌月,你的棋艺退步了很多。”
“祖父的棋艺太精湛了!我跟爹都不是您的对手。”长孙凌月抿着被咬白的唇,又落下一粒白子。
“你输了。”长孙无极落下一粒黑子后,原本就在垂死挣扎的白子彻底的溃不成军。
长孙凌月讪讪的扯了扯嘴角。
“凌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长孙凌月捏紧手指,对上长孙无极那双幽邃的眼睛,呼吸紊乱。
“祖父,我能有什么心事?”
“凌月,今日朝臣在大祭司的授意之下,逼迫皇上立后,你怎么看这件事?”
以前,长孙无极也曾问过长孙凌月关于朝堂的事情,长孙凌月也可以侃侃而谈。
然而今天,或许是因为关乎小皇帝的婚事,她捏紧手指,低垂着头,迟迟没有开口。
“这件事很难说?”
“祖父,您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件事?”
她喜欢小皇帝,这件事是全家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为何祖父会突然问她这个?
“我知道你与皇上心意互通,但是,入宫为后,注定不会幸福!甚至,最终会沦为皇室与大祭司互相争斗的牺牲品。”
长孙凌月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祖父,您一直都拥立皇上,若是让皇上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为后,或者再说的直接一些,这个女子是大祭司安排好的女子,那朝堂的局势岂不是会更乱?”
“凌月,你的想法是想要入宫为后?哪怕,这一生会不顺遂,会很痛苦,你也执意如此?”
长孙凌月毕竟是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人,她自然不可能毫不知廉耻的就说出自己的心思。
“祖父……”
这低低的一声,已经足以表达她的所思所想。
长孙无极示意她先回去。
长孙凌月又看了长孙礼一眼,由彩月陪着,离开书房。
“彩月,祖父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说这么一句话,你一会儿借着去给我买胭脂的机会,去打听打听。”
这些朝臣府里的丫环平时也有来往,能打听到不少的事情。
彩月重重点头。
在彩月离开不久后,又有一道身影跟了上去。
彩月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她慢,对方也慢。她快,对方也快。
她佯装挑选东西,向后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颦眉,快速向前跑去。
长孙凌锐站在房顶上,眺目望着跑远的彩月,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事已至此,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彩月确实已经被人收买,时常在长孙凌月的耳边挑拨离间。
短时间里,或许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时间久了,长孙凌月必然会因此动摇。
他没有再跟着彩月,而是直接去了大祭司府外面等着。
很快,听到了他们之间约定好的曲子的曲黎,进了空间,迅速离开了大祭司府。
“堂姑。”
“查到什么了?”曲黎笑着问。
“彩月有问题。”
“嗯。”
长孙凌锐仔细盯着她的脸,“堂姑一点都不好奇?”
“凌月一般不会离开丞相府,能出去的肯定就只有彩月一人。”
“堂姑,彩月从小就跟在凌月的身边。虽然是丫环,可凌月却将她当成了妹妹,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人心难测!”曲黎望着远处的天空,“没有什么人会在性命有危险的时候,选择别人。”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若是现在处理了彩月,肯定会打草惊蛇。
“凌月肯定是知道了皇上要立后的事情。”
“二叔回来后,直接就去书房了,之后,祖父便让人请凌月过去。”
“嗯。”
“难道堂姑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曲黎收回目光,偏眸望着满脸苦恼的少年。
“凌月心仪皇上,她之所以会听从彩月的在点心里下毒,也只是怕我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凌月竟然在点心里下毒?!”
长孙凌锐感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为了确认,他的声音都不由拔高。
“你没听错,她确实是在点心里下了毒!”
“凌月糊涂!”长孙凌锐捏紧拳头,“我现在就回去跟凌月好好说说。”
堂姑是堂姑,凌月是凌月。
她们都是长孙家族的女儿,不管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情,长孙一族都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好她们。
他完全不能理解,长孙凌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有些东西,一旦在心中生了根,轻易不可能拔掉!何况,凌月又是那样骨子里骄傲的人,你这样冒然去找她说这些,非但不能起什么作用,反而还会让她更加的抵触,觉得你们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反而不好。”
“那堂姑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大伯既然让她去书房下棋,那肯定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大不了,就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入宫为后!”
“可是,大祭司断然不可能容许她为后啊!”
“若我没有猜错,彩月背后的人,应该就是大祭司安排的!这里有一颗药丸,你可以问她。”曲黎将一粒药丸递给长孙凌锐。
“问出来之后又能如何?”
凌月已经注定不可能变回以前的凌月。
“别这么丧气,走一步算一步!他们能利用彩月,我们也能利用啊。”
对上她那双满是狡黠的眼眸,长孙凌锐皱成了结的眉心慢慢舒展开。
他接过曲黎递过来的药丸,挺惭愧的说:“堂姑,有些时候,我挺惭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