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止歇,整个大殿内的人都好似还沉浸在方才的那场厮杀之中。
“啪啪啪——”
凤奕是最先回了神的人,他的掌声也唤回了其他朝臣的思绪。
顷刻间,掌声雷动。
输赢已经十分明显。
守擂的女子脸上没有半分的不甘,她冲阿依娜弯了一下唇,“你好厉害,我输的心服口服。”
阿依娜嘴角上扬,眉眼间尽是自信:“其实你也不差!”
守擂人换成了阿依娜。
因为她的表现实在是太优秀,她在擂台上站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人敢主动上前。
大祭司的目光在那些明显思虑极多的女子脸上扫过,唇角溢出一抹冷嘲的弧度。
这些贵女也就这点胆量!
小皇帝此刻目光灼灼的凝着阿依娜。
倘若现在没有这么多闲杂人等,他一定会好好问问她跟曲黎是什么关系。
也太像了!
“没人上去攻擂?”察觉到一众朝臣望过来的迫切目光,小皇帝轻咳一声,淡声问。
一众女子没有应和。
这阿依娜明显就深藏不露,就刚刚那个笛曲,没有个几年的功力,根本就吹不出来。
而且,她在乐曲之上的造诣这么的精湛,足可见她在其他的方面也不差。
若是这时候上去,肯定只有丢脸的份儿。
小皇帝就要开口宣布这场比试结束,长孙凌月站了出来。
“皇上,臣女要攻擂。”
小皇帝眉心微微皱起。
他以前觉得长孙凌月识大体,现在怎么觉得似乎挺差强人意的呢?
长孙礼一直留意观察着小皇帝的神色,清楚的捕捉到他眼底深处的不悦,心脏往下沉了沉。
今天,凌月一开始就忤逆了圣意,惹得小皇帝不悦。
现在,在小皇帝明显有意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试时,她又站出来,真的是不够明智。
大祭司充满兴味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睃巡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同样意味深长的弧度。
长孙礼最好是因此迁怒了小皇帝,跟小皇帝离了心!
长孙凌月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之下,脊背挺直的缓步想着阿依娜走去。
“阿依娜小姐,请多多指教。”
阿依娜眼神轻蔑:“指教倒谈不上。”
“阿依娜小姐太过自谦了。”长孙凌月淡然浅笑,声音婉转。
“你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与你,指教谈不上,而是单方面实力碾压!”
这话,相当狂妄。
就像是在长孙凌月的脸上甩了几个响亮的巴掌,一时间,长孙凌月的那张脸上精彩纷呈。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阿依娜,“阿依娜小姐,做人还是谦虚一点的好。”
这样的她,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像曲黎,同样的讨厌!
阿依娜红唇上挑:“我师父说了,谦虚是给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还晃的人用来遮脸的!既然足够优秀,那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难道阿依娜小姐没有听说过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然听过,不过,这个人,指的不是长孙小姐!”
两人之间,言辞激烈,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长孙凌月气的快要吐血。
她反复深呼吸,方才勉强压下胸臆间熊熊燃烧着的怒火。
“那阿依娜小姐,咱们就真刀真枪的来吧!”
阿依娜唇角勾了勾:“听说长孙小姐从小就经长孙老丞相亲自教导,还有人说长孙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谈不上,都略知一二!”
“那这一次,我选棋!”阿依娜话音落下,便有太监将棋盘端了上来。
长孙凌月眉间浮上一抹喜悦之色。
她的围棋是长孙无极亲自教导的,虽然未必能赢过长孙无极,但想要赢了对面张狂的阿依娜,应该不是很难。
阿依娜直接跳过猜先这个环节,对着长孙凌月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长孙凌月自然不会答应,“还是猜先吧!”
“既然是长孙小姐坚持这样,那我若是继续让先,一定会让长孙小姐觉得为难。”
这话……真的是太贱了!
长孙凌月死死瞪着阿依娜,暗暗调整着呼吸。
最终,长孙凌月猜先胜出,执白先行。
让人觉得相当无语的是,长孙凌月不管下在哪里,阿依娜的黑子也会跟她下在同样的位置上。
一次两次,倒是不会让人多想。
反复数次,早就有人看出阿依娜这分明就是在逗着长孙凌月玩。
长孙凌月本就在棋局之前被阿依娜刺了一通,心绪不宁。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将她的颜面踩在脚底下摩擦。
长孙凌月呼吸紊乱,“阿依娜小姐,你到底会不会下棋?”
阿依娜单手托腮,神色慵懒:“当然会啊。”
“那你故意模仿我的棋路做什么?”
“长孙小姐这话未免有些可笑!棋路一样,就是故意模仿?”
“难道不是?”长孙凌月双眼盈满怒意,如果目光化作实质,能将对面的阿依娜直接射成刺猬。
“我就是不想长孙小姐输的太快,太丢人了!”
“你别羞辱人!”
“我向来不羞辱人!”阿依娜回答的很真诚。
“你——”
已经有人听出阿依娜这话分明就是在骂长孙凌月不是人。
长孙凌月死死攥着拳头,几乎快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长孙小姐,我只是喜欢实话实说,你也别太当真了!若是当真了,岂不是说明你是赞同我说的那话?”
阿依娜的笑容很是明媚,却也是因为这样的笑,让长孙凌月生出想要揉碎的念头。
为免被人看了笑话,她耐着性子又下了几回合。
无一例外,阿依娜依旧在模仿她的棋路,每当她抬起盈满怒意的眼眸看向她时,她总是一副淡然勾唇的模样,让人有气也无从发泄。
“阿依娜小姐,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在阿依娜就要落子时,长孙凌月语气不好的质问。
“铿”的一声,阿依娜落下一粒黑子,这一次,她并没有模仿长孙凌月。
长孙凌月动了动唇,也收敛了心绪,拿起一粒白子,落下。
两人你来我往,长孙凌月竟是被压制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