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黎提不起什么精神,恹恹的说了句“知道了”,便继续发呆。
卓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思不属的她,心里的八卦因子瞬间爆棚。
“还有事?”曲黎拧眉问。
“没。”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告辞离开。
翌日清早,卓力亲自过来接她。
曲黎在天青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前行了数米远,马儿忽然发狂,两只前蹄高高抬起,撒丫子向前狂奔。
卓力脸色瞬变,用力抓住马缰绳,想要将马儿制服。
然而,他越是用力拽紧马缰绳,那马儿越是疯的厉害,嘶鸣声甚至透着一丝丝的悲痛与愤怒。
曲黎被颠的头晕脑胀,她掀起马车车帘,只一眼就看出这马绝对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单纯依靠卓力,根本就不可能制服。
此时,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看到马儿发疯,倒是勉强能躲避。
她正琢磨着要如何将麻醉针扎进马儿的脖子上,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抱着小狗的孩子。
他明显被吓呆了,站在原地,双眼盛满了恐惧,完全忘记了躲避。
卓力此时也陷入到了两难之中。
他若是选择放手去救那个孩子,马车上的曲黎绝对会有性命之危。
若是不放手,那这个孩子很可能会被马蹄踩踏,凶多吉少。
就在他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做时,曲黎飞身出了马车车厢,动作矫捷的抱起那个孩子,飞掠到一旁。
所有人都看呆了,很快,有人回神,稀稀落落的掌声,逐渐形成雷鸣之势。
卓力费劲的制服了发狂的马儿,一脸歉意的看向曲黎。
曲黎绕着这匹马检查了一圈,在套着马缰绳的位置,发现了一根很隐秘的绣花针。
她脸色越发阴沉,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冷。
卓力心中惴惴,很显然,他也猜到了这件事定然跟荣夜华有关。
他偷偷瞥了曲黎一眼,低声道:“曲小姐,我现在就帮您重新安排马车。”
“不用,你现在就回去跟中山王说,我高攀不起,若是执意与他义结金兰,我怕会没命!”
卓力隐隐觉得曲黎这一次可能真的不会放过夜华郡主。
“怎么了?你难道不想去通禀?”曲黎的眼神冷的好似刀子。
“曲小姐,这边属下会尽快处理好,您……”
曲黎冷笑着将目光移开,“各位,有谁能帮我去报这个信?”
百姓们刚刚都提心吊胆的,若不是曲黎反应迅敏,这个孩子肯定会出事。
若任由这匹发疯的马儿四处狂奔,那他们定然也会受伤。
有人站出来:“我去。”
曲黎道谢。
卓力叹气,只暗暗祈祷曲黎能看在中山王的面子上,再放夜华郡主一次。
那人的速度极快,荣夜华看到来了一个陌生人,一颗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中山王!小的王三,是曲小姐让小的过来的。”
面对满脸凝肃,周身都是凛凛杀气的荣威,王三多少有些胆怯。
“曲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荣威的印象之中,曲黎一直都是个做事有度的人,她断然不可能随便找个人过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三便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
即便他说的并不细,但荣威征战沙场多年,还是在脑海之中将所有的一切都脑补了出来。
他咄咄的目光移到荣夜华脸上,虎目之中清楚的写着怒其不争。
荣夜华呼吸发紧,抿着微白的嘴唇。
“曾祖父。”
“我现在就过去!”
萧宪凛声道:“本王与中山王一同过去。”
今日来做这个见证人的人选是皇太后,听闻曲黎险些出事,她的脸上也都是担忧。
“既然所有人都担心曲黎那丫头,索性便全都过去吧!”
皇太后都开了口,荣威自然不可能拒绝。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出事的地方。
原本宽敞的街道,因着同时来了这么多身份尊崇的大人物而显得拥挤。
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曲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荣夜华。
她的眼神透着慌乱,因为心虚,根本就不敢与她对视。
曲黎将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小孩放下,还给了他一根棒棒糖,交给一旁的妇人好好照看着,她则径直向着荣夜华走去。
荣夜华心虚,下意识的就要躲在荣威的身后。
曲黎却是扬起手。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荣夜华的脸上,将她给扇懵了。
荣夜华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神满是愤恨的瞪着曲黎。
“你竟然打我?!”
她偏头看向荣威,希望荣威能为她出头。
奈何,荣威这一次竟然没有如以前那样维护她。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向来最宠爱她的慈祥曾祖父,瞳孔因为震惊而颤动着。
曲黎厉声道:“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害我就冲着我来,没有必要伤及无辜!”
“曲黎,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为什么要害你?马突然发狂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荣夜华目眦欲裂,如果目光化作实质,能将曲黎撕成碎片。
曲黎冷冷的盯着冥顽不灵的她,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因愤怒,手劲异常的大,荣夜华有种手腕骨随时会被捏碎的感觉。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她指着马缰绳下的一处很隐秘的位置。
阳光下,那个地方露出一点银色的光,赫然便是还没有完全没入皮肉的绣花针!
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难怪这匹马突然会发了狂。
一路上行走,只要人抓着马缰绳,那就会触碰到绣花针。
这痛可不就让马儿发了狂?
众人看着荣夜华的眼神纷纷变了,虽然大家都顾忌着荣威,没有光明正大的指责荣夜华心肠歹毒,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宪的一双眼睛,阴沉如墨,那望过去的一眼,让荣夜华心痛如刀割。
满满的都是失望,嫌弃!
荣夜华嘴唇嗫嚅着,生生将悲伤压下:“曲黎,就算这匹马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必就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证据?”曲黎冷笑,“你之前屡屡针对我,还警告我,让我拒绝与中山王义结金兰,难道这些不是你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