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黎给她倒了茶。
“太后娘娘怎么突然过来了?”
其实,曲黎隐约能猜到她所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装傻。
皇太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眉眼淡然,眼圈下也没有熬夜伤心的青淤之色。
难道她还不知道南齐要跟叶赫国联姻的事情?
皇太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黎儿的茶水似乎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好喝。”
“太后娘娘若是喜欢喝,曲黎可以让人给您送些茶叶。”
“哀家就不藏着掖着了!”皇太后将茶杯放下,“你可听说了叶赫国要与南齐联姻的事情?”
曲黎颔首。
这几天,长乐跟曲文昭都在想尽各种办法逗她笑,她知道他们是担心她的。
但就像她之前跟萧宪说的那样。
看起来一直是别人选择她,其实,一直都是她在给别人机会。
如果凤奕真的觉得这样做是好的,她绝对不会强迫他一定要给她一个名分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你对南齐新皇,还有感情吗?”
皇太后这一次来,就是想要再撮合撮合曲黎与萧宪。
她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就这么分开了,着实可惜。
“太后娘娘,曲黎上次已经跟辰王说的很清楚了!就算没有阿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不卑不亢,说完,盈盈浅笑。
“阿宪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曲黎知道太后娘娘此来是想要撮合辰王与曲黎,可是,曲黎心意已决。”
皇太后发出一声重叹,眼中都是惋惜。
曲黎每天都过的很充实,她甚至没有去暗影阁,明明只要她去了,就能够弄清楚联姻一事的真相。
但她现在,不想被这些情爱所困。
长孙无缺又准备去黎染的墓地,离开前,他问:“黎儿,你要跟爹一块去看看你娘吗?”
“好!爹等我一下。”
父女俩一路无言的来到黎染的墓前,她看到短短时间,黎染的新墓碑的边缘便变得异常光滑,心口一窒。
他定然时常抱着墓碑,跟黎染说着悄悄话,才会如此。
长孙无缺对黎染的这份深情,让她感动!
“染染,我跟黎儿来看你了。”长孙无缺笑的很温柔,在墓前放上一朵开的艳丽的红梅:“我这次又给你带来了你喜欢的红梅,你瞧,开的很艳吧?”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问题,一股风袭来,不似冬日凌冽的寒风,很轻的一下。
长孙无缺顿时就眉开眼笑:“染染,你是在回应我,告诉我你也觉得开的很好,是吗?”
“娘!”曲黎走上前去,点了香,拜了三拜。
“染染,咱们的黎儿也是情路坎坷,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她可以幸福!”
她握住长孙无缺的胳膊,“爹,我并没有不开心!你别担心我。”
“爹只是怕你会痛失所爱。”
“阿奕不是我此生唯一!”
她爱的东西,可以很多。
长孙无缺怔忪了一下,大手握紧她的手,“黎儿,你不需要这么懂事!”
“爹,我真的没有故作坚强!我打算去附近的几个村子转转,一来为重病的人治疗,二来我想要看看有没有女孩子受到不公的待遇,如果有,她们又喜欢医术,我打算将她们带回来。”
“你是准备收养她们,教她们医术?”
“不完全是!我打算建医学院!”
她说着这一切的时候,眉眼间都是自信,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长孙无缺觉得她的周身带着光,宛若救世主。
“如果有需要爹做的事情,你一定不要为难,尽管差使!”
“好,一定不会跟爹客气!”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
“对了爹,这十几年来,你掉落黑风崖后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只依稀记得好像卷入了一道漩涡之中,之后的事情,每每想起来,就会头痛欲裂。”
曲黎很了解曲文昭的心思。
虽说他一直没说什么,但长孙无缺缺席的这十多年,就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不将这根刺彻底拔掉,他会一直介怀,对长孙无缺更是隔着一层。
他从小就没有得到什么温暖与关爱,曲黎由衷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
“我倒是依稀记得几个画面,但很凌乱!如今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帮你回忆起一切,让文昭解开心结,你愿意试一试吗?”
凤奕现在已经是南齐新皇,而她,没办法给自己催眠。
唯一能催眠的对象就只剩下长孙无缺。
长孙无缺不假思索的道:“真的能帮我想起一切?”
“应该可以,大概有八成的可能!”
“只要文昭能解开心结,我做什么都行。”
曲黎主动抱了抱他,“爹,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些事情,你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好的爹!我们也会非常幸福。”
长孙无缺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回去后,曲文昭被曲黎叫进房间。
她的神色特别的严肃,搞得曲文昭整个人也非常的紧张。
他唇角紧抿成一线,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长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结,一根刺!倘若不解开,不拔掉,会一直藏在你的心里。”
“长姐,你在说什么呢?”
被她那双过分犀利的眼睛盯着,曲文昭竟是异常的慌乱。
“一会儿我会给爹催眠,帮助他将一直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秘密说出来。”
曲文昭满脸不解。
“你不是一直介怀着他为什么这十多年一直杳无音信吗?”
“长姐,如今我与你都已经长大了,再追究这些,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越说,声音越低。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说一些口不对心的话!”曲黎板着脸:“就这样说定了,你就待在这屏风后边,安静的听着。”
“好。”
曲文昭也不知道催眠是什么,感觉挺神秘,毕竟能让人说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进去后没多久,他又探出脑袋,眉目间都是担忧。
“怎么了?”曲黎颦眉问。
“长姐,那个催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她望着少年那明明关心,却又故作冷漠不屑的模样,眼角上扬:“你很担心爹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