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是一起出了少阳宫的,他们此时自然不能表现的不和睦。同进同退是应该的,要角逐皇位,谁不表现自己的美好品质呢?
见了面,自然一顿请安寒暄,然后三人相伴往宣政殿去。
宣政殿到了,自有人来迎接。
三人进去请安,皇帝摆手:“都起来坐,进宫也这许久,可都习惯了?”
“皇伯父对我们关爱有加,自然是习惯的。”谢宾道。
“是啊,宫里也住,先生们学识丰富,我也是受益良多。”谢实道。
“御膳房的膳食口味也不错,先生们确实真才实学。”谢玺道。
“好,好。”皇帝满意:“四郎和六郎小时候还在京城住过,不过六郎应该也不记得了。四郎倒是大了才走的。只有九郎生在燕地,不曾来过上京。如今你们都能习惯就好。”
“自然是习惯的,侄儿丢下书本好久了,平日里帮着父王打理一些琐事,看的都是账册。如今能静心念书,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真是觉得舒服了。”谢宾感慨。
“哈哈哈,你小时候也不爱念书,朕可记得你父王抱怨,说你斗大的字认不全一筐。”皇帝笑道。
“父王自己也一样,跟侄儿说一看书就头大。”谢宾赔笑。
皇帝与齐王关系好,谢宾说这些就正合适。
谢实和谢玺就听着,禄王与皇帝的关系也不差,可他没有过去可以回忆。
至于谢玺,他不说话就对了。
说话间,膳食就已经上桌。按着规矩,大家等着陛下落座后才能坐下。
跟皇帝吃饭,不可能放开,吃不饱是一定的。
吃过了晚膳,皇帝还要留他们说话。
其实朝中一直有人提议叫三位公子接触政务来选择谁最合适。
但其实真正在政治漩涡里的人都知道,你能不能上位,从来就不取决于你是不是真的出色。
但是不做事肯定不行,别想要支持也要机会。
不过如今时间还短,朝臣们倒也不敢过分催促。
崇文帝是无所出,但是他这个皇帝做的并不差。这些年,还是很能镇住这些朝臣们的。
只是老虎再厉害也毕竟是老了,怨不得下面人着急。都是一大家子,看不清以后的路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呢?
求不来富贵也罢,要是得罪了人怎么办呢?
但是皇帝并没有批复,才进宫学几天,急什么?
“少阳宫住着这么多人,你们看着,那几个是可造之材?朕叫你们读书,也是有这一层意思在。将来你们其中一个是要继承朕的皇位,继承这梁朝的大好河山。如今也该有些识人的眼光才是。”崇文帝忽然问道。
这问题,他们仨就不好回答。
皇帝就算是今日定下了继承人,这话他也不敢直愣愣的说。亲生不亲生区别可大了。
何况他们如今还不是。
看似是说哪个少年好,其实能进宫学的,哪一个背后没有牵扯家族?
说了陛下能信你没有私心?
不过不回答也不行,谢宾就道:“如今看着,都是勤奋好学的。要说学问最好的,倒是信阳姑母家的大郎。他平素话少的很,倒是学问扎实。看着先生们也喜欢。反正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他把可用之才曲解成了学问好,倒是聪明。到底虚长几岁都不白长。
谢实也会意:“确实,姑母家的大郎念书是厉害。不过不爱说话这一点也不好,回头多跟他说说才是。”
崇文帝只是笑,又看谢玺:“九郎觉得呢?”
“皇伯难为侄儿了,侄儿自己还是个学生。论学问,还不如他们。若说是可用之才,侄儿私以为其实都是可用之才。只需好好念书,将来要是能有个一官半职,为民请命,为君尽忠,就都是可用之才。”
“哦?朕可是听说了,你跟启修家那小子好着呢,怎么?不夸夸你的朋友?”崇文帝笑着打趣。
嗯,像是打趣。
“瑜儿不爱念书,字写得也不好。而且年纪还小。侄儿不是不想夸他,只是他确实还需要磨砺。”谢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这话可不对,虽说世人推崇大儒,人也不能不念书不知礼仪。但是读书多,未见得就是人才,书读的不好,也不见得就不是人才。朕可是记得那小子,灵透的很呢。大概是个大智若愚的!就是这脾性确实需要磨砺,你俩亲近,你就看着他点,别叫他太暴躁了。”崇文帝道。
“是,侄儿领命。”谢玺也很意外,不过想想也能明白,陛下是在意荣国公,以及白瑜的身份是当年陛下一手促成的。
不在跟前就罢了,在跟前陛下肯定记得他。
“嗯,朕听说你把一个庄头送去京兆府了?”崇文帝换了个话题问。
“回皇伯,是有这么一回事。也是侄儿的不是,管不好府里的事。你庄头问题不少,侄儿也无意与他纠缠,就送了官府。官府已经查明,侄儿已经写信给父王了。”谢玺道。
“你来上京城才多久,京城里的燕王府多少年没人好好打理了,你打理不明白也是有的。送官很好,有些事与其纠缠不休,不如果断些。”崇文帝点头。
“九弟人手够不够?我那还有些人,还算勤勉,要是你那人不够的话,我就送去给你。”谢宾道。
“多谢四哥,我那暂时也不缺人,平素我不在府里,也用不着那么多人。”谢玺道。
“是啊,你最小,缺什么就跟我们说。”谢实拍他的肩膀。
“好了,也不早了,都回吧,明日一早还要念书。过些时候咱们再聚。”皇帝摆手。
三人就行礼告退出了勤政殿,也不敢在这里交流,直到走出了整个紫宸宫才交流。
“九弟那居然有这事?庄头怎么了?贪墨还是克扣?这些庄头一般都是咱们家里信得过的老人,可老人也贪。平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偏就有那不知足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前年的时候我们府上一个庄子就是,贪墨了大半的收成,来哭穷说涝灾严重。”谢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