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漫的情况有些出乎主治医生的意料。
原本需要48小时的观察，随着她的再次醒来直接缩短到24小时。
在这24小时内，乔汐和沈嘉木直接守在了IcU外。
……
深夜的走廊静得针落可闻。
乔汐坐在等候椅上困得东倒西歪。
沈嘉木坐在她身旁，手里却一点都没有闲着。
他让金刚把电脑拿过来后，便从傍晚一直忙活到现在。
屏幕上那些数据报表是乔汐看不懂的，她问了也没得到回答。
凌晨三点。
乔汐终于抵不过困意，头一歪直接靠在男人肩上睡着了。
沈嘉木侧过头，此时也心疼起老婆来。
他轻轻托住女孩的脖子，又起身将她整个人身子放倒在长椅上，随后把本就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更好地盖在她身上。
女孩的睡颜很安宁，微微抖动的扇形睫毛如同蝶翼振翅一般。
那绯色的小嘴微张着，呢喃着细碎的梦呓。
“沈嘉木……#&^%@#+*&……”
“什么？”沈嘉木忍不住凑近她轻问道。
“我要@*&^%$#%……”
“……”
男人这才意识到这只是她的梦呓。
他浅浅勾了勾唇，又无比温柔地在那一张一合的小嘴上落下轻轻一吻。
紧接着，唇上一痛，分开时才发现是自己的唇被咬住。
他一头黑线，内心忍不住犯起嘀咕：
为什么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
嗯，以后少让老婆看那种无聊的剧。
片刻后，痛感消失。
又见女孩咂摸了一下小嘴，“肥肉，不好吃。”
沈嘉木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后，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内心也微微抽疼了一下。
她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肯定饿坏了。
忽的，手机震动起来。
沈嘉木立马站起来，走到一旁接通。
“说。”
另一头，墨托索机场。
被连夜派往非洲的宁宇刚下飞机就有了消息，这会儿正急着汇报。
“老大，我调动了格兰德那边的弟兄调查了一下，禾小姐已经有消息了。”
“一周之内找到人！”
这个时间期限直接让宁宇炸毛。
“不是，老大你开什么玩笑！墨托索这么大，一周的时间怎么够？”
“你有办法的。”
“我有什么办法？喂？喂！老大？”
“……”
沈嘉木已经挂断电话，留下宁宇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发出土拨鼠咆哮。
“你大爷的！
“这老板跟扒皮兄有的一拼。”
……
沈嘉木讲电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把乔汐给惊醒。
她揉着眼睛从长椅上坐起，嘴里嘀咕着自己怎么睡着了。
“吵到你了？”沈嘉木柔声问道。
乔汐一怔。
似乎好久没听到这个男人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说话了。
她稍稍迟疑了一瞬，而后起身走到IcU那块大玻璃窗前。
“本来是该我守着的，结果自己却睡着了。”
“她的情况稳定，你可以睡，我看着就行。”
乔汐摇摇头，“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呢么。”
“几份报表而已，已经看完了。”
“哦……”
乔汐拖长了音调应着声，很快又冲男人歪了歪头，睡意尚未完全退却的眼底透出一丝狡黠。
“那我陪你说说话？”
沈嘉木似乎完全能够看穿她的心思，此时只是淡笑着反问：“想问什么就问吧。”
两人重新回到长椅上坐下。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问？”
“嗯。”
乔汐低头犹豫了很久，终于直白地问他：“你真的想过放弃颜漫阿姨吗？”
沈嘉木坦诚地“嗯”了一声。
转头看到女孩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又赶紧给出解释。
对于这个解释，乔汐既能理解，又有点不太理解。
“可如果她真就这么走了，你不会感到遗憾吗？”
“遗憾，不是人生常态吗？就像我父亲那样……”
沈嘉木说到这里沉吟了许久，随后将日记的事说了出来。
乔汐听完，只觉整个人都傻了。
如果遗憾有等级，那沈之虞和颜漫的遗憾一定是天花板。
果然有些事情，光是听着就会感觉心痛不已。
她也无法想象等到颜漫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些，在她得知这些信息后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沈嘉木，你会把日记本给她吗？”
“会。”
“那你没想过当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还能承受得住又一次打击吗？
“她要是知道当初你爸爸什么都知道，那她……”
这种心情，乔汐甚至不敢去想。
“只有让她直面这些东西，才能彻底将她压在心上三十多年的石头搬走。”沈嘉木冷静地开回应道。
以毒攻毒，也许是一种办法。
……
主治医生是在上午十点来IcU查房的，彼时的颜漫仍然清醒。
“颜女士，您目前的情况很好，积极配合治疗，后续是能够恢复的，您放松心情好吧？”
颜漫丝毫没有在意医生说什么，而是努力地将目光朝远处看去。
在那块大玻璃后，有一道她想用尽全力去触摸的身影。
医生随她的目光而去，接着又对她说：“您儿子昨晚已经来看过你了，不过家属进入无菌病房是有很多限制的，所以今天不能再让他进来了。
“您只要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今晚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说上话了。”
颜漫的眼底流露出些许不可思议，她很努力地冲医生眨了眨眼。
医生记录完一些数据，又简单安抚几句后从病房离开。
乔汐第一时间上前询问情况。
“比预想中的要好。”
“那今天能转普通病房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四点之前就能转，你们可以提前去办理手续了。”
“单间。”沈嘉木突然插嘴道。
医生目光复杂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个不在我的掌控范围，有什么要求你去办手续的时候跟那边的工作人员提就行。”
“……”
乔汐向医生道了谢，随后同他一起从走廊离开。
她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一些对话——
“我就不信他沈赫麟能一手遮天！”
“可事实是现在整个江海传媒都被收购了，唐进扬就跟疯狗似的要找薇薇算账呢！”
“你去告诉唐总，薇薇的肚子就是让沈赫麟给搞大的，我们手里有证据！
“这回我们一定让沈赫麟那个渣男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