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霞：“你三哥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先把你的事儿交代明白。”
裴红给老两口倒水的手一顿，语气不满：“妈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我先把我的事儿交代明白。”
“我干什么了？交代什么？”
她又没犯法，没偷没抢的有什么可交代的？
黄秀霞：“你少在这儿跟我和你爸装傻充愣，这段时间你不着家上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传的有多难听？”
“能有多难听？谁还专门盯着我过日子了？”
“怎么？她们一个个就把眼珠子长我身上了，成天嚼舌根子就围着我？”
从上次她妈在公厕外头因为她的事儿和人打架开始，裴红就烦死了那些爱嚼舌根子的。
一天天的自己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还一双眼睛盯着别人怎么过呢！
她日子过得好不好，她有没有工作，她是不是和岁数大的男的谈朋友……和那群人有什么关系？
裴红只要想到自己在巷子里一走一过，那些人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跟看破鞋似的，她就打心眼里觉得恶心。
“妈，你少听她们讲究那些有的没的，她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黄秀霞感觉自己火疖子都要冒出来了：“我倒是想不听，关键是你得争点气啊！”
“我不说要你多出息、多风光，至少像对面魏然似的你乖一点，别办那么多让人瞧不起的事儿也行啊。”
魏然魏然，裴红都纳闷她老娘成天老拿自己孩子和对面比什么。
是，魏然乖巧，可那不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吗？
放到社会上魏然会什么？
“你就非得拿魏然跟我比，我比魏然大四岁呢你怎么不说？”
“我在她这个年纪我也听话啊，可我听话换来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满腔的怨愤，一字一句控诉道。
“换来了在家里永远都是最被忽略的那一个，就像现在，我哪怕这么多天没回家，爸妈你们担心过吗？”
“要不是你们现在受了伤动不了需要人照顾，你们怕是都想不起来要把我给喊回来吧？”
她只顾着控诉却没注意到黄秀霞和裴大勇听了这话后心虚躲闪的眼神。
现实远比裴红想象的还让人失望。
她以为她离家这么多天，家里人不担心她。
可现实是……要不是昨天黄秀霞说话碰巧说到了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好些天没见着了……
今天老两口连带着儿子又正需要人照顾。
要不是这样，裴红还不定要再等多长时间才能等到家里人去找她呢。
就像裴红自己说的，她爸妈不是不疼她，但是相比起几个哥哥……除了大哥之外，老两口最忽视的孩子就是她了。
“妈，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也想当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可你看看我现在都多大岁数了？”
“我朋友里边还有几个没结婚的了？你这些年要是稍微能多操心操心我的事儿，我至于豁出去自己出去找对象吗？”
被这么一埋怨，黄秀霞登时抛开心虚眼睛瞪起色厉内荏：“好啊，合着我一天对你们兄妹几个掏心掏肺，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瓣的伺候你们。”
“到头来还成了我的不对了？”
她还落下埋怨了？
是。
相比起几个小子她是有一些些的忽视了闺女。
可她闺女要是这么说话……她不能认。
黄秀霞：“我没给你找过保媒拉纤的？没让人家帮你找对象？”
“我没替你操过心吗？”
该找的她都找过，可她闺女眼光高一个都看不上，一直拖到现在还没个着落，这赖她吗？
黄秀霞委屈：“是你看不上我给你找的人，挑长相、挑模样、挑工作、挑家庭的，你眼光高到把那些保媒的都吓跑了。”
“我合计你是心里有数或者说是有目标了，这才不继续让人给你介绍对象，省得你这边不满意我那边还跟人结仇。”
“我以为你是自己稳当心里有数，结果到头来你还怨上我了，还成我这个当老娘的不关心你了？”
黄秀霞越说越有底气：“你老说我爱拿对面魏然和你比，好像我有多大不对一样。”
“可你怎么不自己好好想一想？”
“你要是有人家魏然那么听话，啥事都乖乖巧巧的听家里安排，那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
还没结婚呢就跟个怨妇似的怨天怨地的就是不怨自己。
黄秀霞也是来了气，说出来的话跟带着刀子似的：“是你自己主意正，你眼光高还不听劝。”
“我和你爸再想拉你，再想操心你还能怎么操心？你听过话吗？”
“你低头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这穿的都是什么？！”
“裤子跟个大扫帚似的都拖拉地了，耳环都要比你侄子拳头大了，头发扎的跟鸡窝一样，大晚上的脑袋顶上还挂着个蛤蟆镜。”
“你看外边谁家好姑娘像你这么打扮？”
“我就是现在从床上蹦起来，连夜给你找媒人，给人家塞一摞子好处费，让人家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人家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就你现在的名声，你这个打扮，哪个好人家敢要你？你要是早听我和你爸的话，你至于……”
在裴红那双通红的眼睛的瞪视下，黄秀霞的贬损声越来越小……
等看到女儿眼泪从眼眶涌出，黄秀霞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小声说：“妈不是非得说你不好，我也想你好啊……不是，我是你妈，我应该是最盼着你好的。”
“可你现在这日子过得糊涂，还莫名其妙的怨上我和你爸了，妈这心里着急啊……可不是气急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日子过得糊涂？”裴红狠劲用袖子擦着眼泪，“我日子怎么过得糊涂了？”
裴大勇看不下去：“你在外头都能跟个那么大岁数的男人搅和，这还叫不糊涂？”
在他看来，女儿都傻透了。
没有脑子！
他不是黄秀霞，不是非要女儿找个年纪相当的小伙子谈朋友才行。
女儿既然选了那样一个人谈对象，在裴大勇看来对方肯定是有什么年轻小伙子比不上的优点的。
或有权，或有钱，总得有点什么远胜于小年轻利益上的好处，他女儿才会和这样的人搅和。
说句心里话，裴大勇失望归失望，但从利益出发还是可以理解女儿的。
但他唯一不理解的就是……女儿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和这样的人谈一时的对象也就得了，怎么谈到现在还往下谈？
在他看来，对方和他女儿这段所谓的感情充其量算是各取所需。
之后肯定是要分开各不相干的。
对方图他女儿年轻，他女儿图对方能带给她利益。
很正常。
可怎么就这么不谨慎，就让那么多人给看着了？！
这不是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