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凌晨5点多。
天还没亮。
但研究所附近的照明设备已经被全部打开。
“东西都拿好了吗？”
亓军司令探头看了看乔珂身后，再次确认道。
乔珂抱着手里的箱子，平静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有需要再回来拿。”
亓军司令这么一想也是，他一挥手，笑道：
“上飞机，我们回去！”
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仅剩的几根头发也彻底跟他说再见了。
现在光秃秃的，倒是清爽。
随着几架运输机的起飞，这座神秘的基地也在视野中渐渐变小。
这个小村子的样貌也彻底变了。
之前为数不多的村民们在一个月内被陆续迁走。
现在全部都是军队的设施。
以后这里确实要被围起来了，算另一处重要军方科研基地。
执行最高级别的保密规定和防护措施。
这次返回，也是和之前说好的那样。
研究员们结束自己目前手头的项目，全部集中到G省大军区。
在那里和官方研究员们交互学习。
以修复舱为主项目，进行逆向工程研究。
同样也负责教导启明的知识和内容。
但目前在乔珂心里排第一位的...
还是学校的相关事宜。
最近一直都在忙着手里的事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及时关注了。
上一次知道消息，还是几天前边野打过来的电话。
商量齐明辉职位的事情。
也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
乔珂戴着隔音耳罩，靠在运输机的机身墙壁上。
再有一个多小时。
就可以到达G省军区了。
*
早上九点半。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启明大楼顶部的停机坪上。
暂时把军区那边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之后。
乔珂就先让人把她送了过来。
这个时间段。
所有教师早就已经开始了今天一天的教学培训。
而这次一起前来的还有从其他学校移籍过来的那些老师。
合在一起总共小两百人。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五天之内，尽可能吸收启明的教学方式和风格。
因为周六、周日学生们就会正式搬进来。
下周一就是全新开始的学期了。
时间真的不多。
不过影响他们进度的最大一个因素...
还是启明特殊的培训方式。
在启明所有教室里面都可以模拟课堂。
哪怕现在没有学生，教室里坐着的学生全息投影也同样让他们神经紧绷。
这些投影和真实的学生们没有任何区别。
学生的提问和反问就更加突出和针对他们的教学问题了。
这两百名新人教师可以说是一边实践一边在疯狂吸收经验了。
可谓是痛苦并快乐着。
乔珂按照身份定位找到边野的时候。
她正在戴有之他们的工作室里商量着事情。
是那900名学生的个人资料。
之前分析的是那些教师的信息，工作量不算太大。
但这次学生的数量实在不少。
所以戴有之他们组也是重新陷入到了忙碌之中。
乔珂刚站在门口。
里面的边野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扭头看去。
正好在门口看到乔珂的身影。
边野不由自主得长长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来积压在她一个人身上的压力似乎也小了很多。
边野打了个招呼，朝着门外的人影走去。
把门带上之后。
边野这才朝乔珂靠过去，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
闷不作声的给自己充电。
乔珂已经习惯了，她任由边野抱着，目光则是放到了门后的工作室里。
“安排得怎么样了？”
边野哼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这才闷声道：
“都完成了，现在正培训教师，这周末学生们就会搬过来，下周一开学。”
说着，不等乔珂再继续问其他的。
边野就继续道：
“监控系统、管理系统、以及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
“现在共有900名学生，221名教师...教材书、住宿、食堂、也都准备好了。”
“对了...之前放在铖锡电子的设备被转移到了G省军区。”
听到这，乔珂点了下头道：
“这个我看见了，刚从那边过来。”
边野笑了一下，站直身体。
拉着乔珂再次推开了戴有之小组的工作室大门。
至于这段时间其他的糟心事情...
包括那些家长们掀起来的风波，以及中间遇到的那些难缠的人和事情。
她一概没提。
推门进去后，立刻就引来屋子里这些正在忙碌的人的注意。
边野给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戴有之这才明白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谁。
因此看着乔珂的目光很是惊奇。
边野从桌子上散落着厚厚的文件上面拿起一份名单递给乔珂道：
“这是那900名学生的资料，他们家庭环境以及社交环境的资料最迟两周后送来。
楼宴堂已经在加急处理这件事情了。”
乔珂接过边野递过来的资料，目光平静地翻看着。
戴有之和一众组员则是非常复杂。
这两个人...
实在是让他们有种非常恍惚的不真实感。
看着主导这个项目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戴有之忍不住道：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她的声音在安静得只有乔珂翻资料声音的环境中很是突兀。
乔珂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目光落在了她浅蓝色大褂的胸口标识上面。
看清楚了她的名字和职务后，这才平静道：
“嗯，你说。”
戴有之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谨慎道：
“在此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乔珂把资料重新还给边野：
“问吧。”
戴有之看了眼身边的刑侦方面的搭档，两个人对视一眼。
目光很是复杂地问道：
“历史课的变动我可以理解，但是收集学生个人资料，促使他们在‘虚拟世界’里‘重生’...
你们也打算全体学生都做一遍吗？”
旁边的边野看了眼戴有之，心里已经明白了她后面想说得话。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听着。
果不其然，就听戴有之面色沉重地分析道：
“青少年的身心成长有着复杂多变的特点，并不是一个虚拟世界就能固定下来的...
我不是反对这项实验。
我只是想说...”
戴有之叹了口气道：“对于这种方式，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用在身心健康的孩子们身上。”
“这项‘重生’技术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应该是那些心理方面有问题的学生。”
她垂眸看着书桌上的资料，语气无奈道：
“凭心而论，贵校的教学方式其实已经最大可能减少学生们那些无形的压力了。
我可以肯定的说，目前没有任何一所学校能比得上启明附中。
但是如果再加上这项技术的话...反倒是本末倒置了。”
戴有之看着乔珂，认真地问道：
“18岁和28岁、38岁的思维方式可能一样吗？”
乔珂听完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她思索了一会儿，反问道：
“所以，你是想砍掉这项计划吗？”
戴有之无奈地苦笑道：
“怎么会...我只是想说特人特例。”
“在我们看来，你们把这项‘重生’技术的重点放在了学生们的选择和结果上面。
也就是说...还是看学生们怎么想，怎么改。”
“这样的前提是建立在学生自己本身一定能够‘成长’以及‘强硬’起来。”
“可是...如果学生不能呢？”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看到影响学生的因素后，该如何改变学生所遇到的困境吗？”
“其实对于身心健康的学生来讲，这种课程对他们的影响意义不大，完全就是看个新鲜。
而那些真正心理有各种病情的学生来讲，却又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么？
“抱歉...”
边野打断了戴有之的话。
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现在学校、家长、学生之间的问题道：
“您前面所说得我都认同，但您也知道学校只是有临时督促和教导学生知识的权利。
我们永远不可能越过第一监护人去干涉学生的个人生活。
您说得那种变学生环境因素的事情...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所学校能做到。”
这不是边野找茬。
事实就是如此。
学校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家人。
戴有之动作一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唉...你说得对，是我太想当然了。”
看过太多青少年抑郁、极端、躁郁、精神分裂...等等的案例所导致的家破人亡。
让她总是下意识地站在孩子那边去思考。
她刚才的想法确实太感性，太天真了。
天真到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种事情教育行业呼吁了多少年，做了多少事情都没见到成效。
用这样的想法强压在启明附属中学身上...
这不是在强人所难是什么。
边野也松了口气，温声安抚道：
“学生心理方面您可以放宽一些心态。
我们除了老师多，就剩下心理咨询师多了。”
戴有之苦笑一声：
“但愿吧...”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乔珂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