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了眼宋徽宜的妆容,连连摇头。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徽宜:“你真是……”
“真是什么?”
“说你浓妆淡抹总相宜,你还真把自己弄得这样寡淡!”
李瑶挑了支红艳口脂,不由分的就要往她的嘴上涂,“红唇才勾人,你涂得这样粉嫩做什么?”
宋徽宜抿着唇往后躲:“我今天穿得素净,涂个红唇怪异得很!”
“那还不简单?”李瑶兴致勃勃,“咱俩身量差不多,宋姐姐要是不介意,穿我的衣裳就好!”
宋徽宜哭笑不得:“我去给你做陪衬不好吗?”
“那不行,你这张脸摆在那儿,永远做不了陪衬。”
李瑶拉着她去找衣服,嘴上碎碎念不停,“宋姐姐你可是青帮的小姐!我要是你啊,就天天请几个小白脸到家里陪我吃饭喝酒!好不快活!”
她热情到宋徽宜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半推半就换了一条竹月色旗袍,又依着她的审美佩戴了一些夸张的首饰。
宋徽宜扯了扯耳环垂下来的流苏,有些无奈:“一定要这样打扮吗?”
她戴这种长耳坠时,都会将头发挽起来。
李瑶却将她头发拆了,重新给她梳妆了一番,让她将大半的青丝柔顺披散在腰间。
流苏又长又盈,她总担心动作幅度大了一些,耳坠和头发搅在了一起。
“好看啊!”
李瑶拉着她转了个圈,满意点头,“宋姐姐,你这样打扮,我看着都垂涎欲滴,那些男人肯定魂都要被你勾走!”
宋徽宜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两人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门。
到满香楼时,里面乌泱泱的全是人头,一楼的大厅都坐满了人,更别提二楼的雅座了,只剩三楼的包厢有些空闲。
包厢看不到舞台的人。
只有少量座位没有坐人,不过桌上都立了一个牌子,已经被人提前预定了。
伙计看到有人进来,热情迎上来问道:“两位小姐可有预定?”
“有。”李瑶道,“我姓李,昨日下午订了二楼雅座。”
伙计仔细查了手上册子的预定名单,确认有这么一个人才笑道:“是是是!二位小姐快快楼上请!”
两人跟在伙计身后,上了二楼。
“今天真热闹!”
李瑶掩唇和她说悄悄话,“你看一楼散座的那些人,哪个贵太太小姐不打扮的花枝招展?男人来看女明星,女人啊,都是来看男明星的!”
宋徽宜轻声笑。
她扫了一眼,确实如此。
满香楼是南城最贵的酒楼,来这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只不过今日明显能发现来的客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在翘首以待。
谁都想看上一眼,也有人存着和李瑶一样的心思,想将他们请过来。
伙计找到位置,请她们坐下。
楼上有专门的伙计招待她们,人刚坐下就有伙计泡好一壶热茶放在桌上。
“他们来酒楼做些什么?”宋徽宜问她。
“唱歌跳舞表演吧?”
李瑶也不太清楚,她托着下巴看着楼下的舞台,“说好听点是明星,也没什么地位。要是有权贵愿意捧着,地位才能水涨船高。”
这是事实。
如今明星的地位并不高。
在这些权贵看来,不过是一份新型的卖艺行当。比堂子里的高贵一些,花点大价钱就可以将人请过来。
宋徽宜唔了一声。
她拿起杯子吹了两口气,才小心的抿了一口。
李瑶又兴致勃勃的问她:“宋姐姐你要不要捧一个?”
“嗯……”宋徽宜思考了一下。
她之前看话本,以前的富家小姐,都会请乐坊的男人们来弹琴跳舞,并不一定要做些什么。
日子总归无聊,请几个样貌好看的来宋公馆解解闷,也不成问题。
她的爹爹也不介意。
来都来了,挑上一挑也不错。
想定,宋徽宜笑吟吟的回答她,“若是模样好看,捧一个也不是不行。”
“没想到宋小姐对男人的兴致这样高,今晚专程过来找小白相!”
宋徽宜回头一看,就看见沈聿青的笑脸。
他今日穿了件铁灰色中山装,领子微微立起,衣服上的扣子扣得整整齐齐,显得他整个人高大挺拔,很有气韵。
身旁又换了一位女郎。
女郎穿着粉嫩的小洋装,衬得整个人娇俏可爱。她挽着沈聿青的手臂,笑起来还露出两颗小虎牙。
宋徽宜有些无语。
沈聿青这是在她身上粘了耳朵吗?不然他怎么能每次都刚好听见她说话?
她收回目光,抿了口茶不看他,同他抬杠:“怎么?找个小白相也值得大少帅关心?”
“随口问问罢了。”
沈聿青笑道,“毕竟宋小姐两天前在杨市长宴会上的哭诉,当真是委屈至极。我人不在现场,也略有所耳闻!”
“大少帅既然知道,可别让身边的佳人再次误会才好。”
宋徽宜轻笑,“众口铄金,到时候我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聿青就笑。
他问身边的女郎,兴致颇高:“说说看!我和宋小姐说话,你会误会吗?”
“少帅你真讨厌~”女郎含羞将脸躲在他的臂弯处,“你和宋小姐堂堂正正说话,我不会误会的~”
宋徽宜笑道:“我会误会的。”
她侧抬起头,对上沈聿青的眼睛,眸光流转,“我怕大少帅事多,就忘记了说过的一些话。大丈夫自当一言九鼎,不能轻易失信于他人,对不对?”
“哦?”
沈聿青眸子微闪,却佯装不知,“我说了什么?”
宋徽宜笑而不语。
她垂眸,捧着茶杯淡定的喝了口茶。
沈聿青没有揪着,他和女郎一起走了。
今晚都是过来看明星的,包厢反而没那么受欢迎。他们也订的雅座,就在他们不远的位置。
李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好奇问她:“刚刚那个就是大少帅?”
宋徽宜嗯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有鬼?”
李瑶问她,“你们刚刚说话针锋相对,我都听出来了,旁边的女郎也看了你好几眼!还有他看你的眼神好灼热,想把你吃了似的!”
是吗?
她怎么没觉得?
宋徽宜漫不经心说:“他看女人的眼神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