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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岁岁太过安静的事情在秋收的时候被发现,秋收的时候只要能动的都要下地,就连赵广季也带着媳妇儿回来收粮食。

土地革命后都是按人口分地,赵广季虽说在镇上的粮站上班,户口还在村里,富兴村还有地。

分家之后刘招娣就没有什么顾忌,闹着四房不来参加秋收就不给他们分粮食。

赵婆子那叫一个气啊,她就说分家不好,儿媳妇一个两个都不听她的指挥。

“娘,你可要想清楚了,立金他爹才好,走路都不利索,不能下地干重活。”刘招娣早就不满四房一直得婆婆的补贴,都分家了四房还想吸他们家的血,她第一个不干。

钱春芬和陈秀禾也跟着附和,以前都是一个灶台吃饭她们不得不忍,现在分家还要让四房占便宜,说什么都她们都不忍。

“小叔要是不回来,我让广仲也不回来了,平时在厂子里上班就挺累的,请假还在主任面前留下印象,说不定影响升职。”钱春芬看到婆婆正准备打刘招娣,站出来跟着表明态度。

陈秀禾没有说话,毕竟自家丈夫不在家,不过要是四房的人不回来,她也不会卖力干活的,等明年开春就好,到时候自己家的地自己伺候,虽然会累一些,不过除了交公粮剩下的收成都是自己家的,想到这里她对明年的收成就有盼头,而且就算她不说弟弟也会过来帮忙。

最后,在刘招娣和钱春芬的抗议下,赵广季带着媳妇余佳佳回来参加秋收。

赵立武已经四岁,可以简单的干农活,他被安排在地里捡麦穗豆子和遗留的小土豆之类的东西。

陈秀禾原本想让小儿子在家里看小女儿,可惜架不住婆婆硬是要让两个儿子都下地,只能把小女儿抱出来放在树下睡。

余佳佳口渴来到树下喝水,一连喝了两碗才缓过劲来,看着瓦罐里的水还够喝有些失望,还想着没水自己能趁着走回去接水的空隙歇一歇。

刘招娣看到余佳佳休息,假装自己口渴也要去喝水。

余佳佳喝完水也没有立刻回去干活,因为背篓里的赵岁岁醒了,“岁岁醒了,要不要粑粑?”

赵岁岁没有说话,就这么睁着眼睛看前方。

余佳佳看着赵岁岁白白胖胖的小身板,心里埋怨的看向在磨洋工的赵立金,看看三房把赵岁岁养得这样好就知道三房有不少好东西,自从分家后婆婆每次去镇上看丈夫带的东西就直接下降了几个档次,以前必有的麦乳精已经小半年没有出现,之前的麦乳精都是赵广仲和赵广叔带回来的。

“一个赔钱货还吃这么精贵的奶粉,陈秀禾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刘招娣看到余佳佳掏出赵岁岁背篓里的奶瓶,心里疯狂的妒忌,这东西她当姑娘在地主家做短工的时候看到地主家的孩子用过,西洋玩意名字叫做奶瓶,泡奶粉给娃娃喝奶用的。

余佳佳没有理会刘招娣刻薄的话,把奶瓶里的奶都喂给赵岁岁后把人抱起来拍嗝,“嗯?岁岁怎么不说话?”

陈秀禾捆好一大把苞米杆就看到余佳佳和刘招娣在树下,余佳佳还在喂小女儿喝奶,顾不上其它的放下镰刀就往树下走去,经过半年的时间,虽然已经接受小女儿真的和医生说的一样智力障碍,不过这事越晚知道越好。

“怕不是个哑巴吧,晚上从来没听到这个丫头片子哭闹过。”刘招娣想到三房,说话有些幸灾乐祸。

“大嫂,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余佳佳听到赵岁岁的打嗝声,把人放回背篓里,仔细看了看赵岁岁的模样,虽然她带着亲妈滤镜看自己的女儿,但是赵岁岁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瞧瞧赵岁岁的大眼睛和高鼻子,还有微笑唇,就这样看着也让人心生欢喜。

不过,这个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余佳佳重新把赵岁岁抱起来对视着对方的眼睛,长着浓密眼睫毛把原本就大的眼睛衬得更加大,不过眼神好像没有聚焦。

陈秀禾赶到大树下就看到余佳佳举着小女儿和她对视,她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女儿不正常的事情早晚会被发现,不过她没有想着这么快,“四弟妹,把岁岁给我吧,岁岁现在应该粑粑了。”

余佳佳没有说话,把手里的赵岁岁交到陈秀禾的手里,正准备说什么就被地里的婆婆叫下地。

“水罐子里的水是会自己变多还是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偷懒,让我一个老太婆在地里忙活,你说说谁家的婆婆干活儿媳妇休息的,还不快点回来。”赵婆子叉着腰对着树下的三个儿媳妇怒吼道。

赵立文用粗布做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听着赵婆子的话嘴角抽了抽,四十多不到五十岁应该不能叫做老太婆吧。

赵立武把红薯地里的拇指大小的小红薯倒在一个专门装小红薯的筐子里,看到在一旁磨洋工的赵立金便往树下走去。

陈秀禾把小女儿的尿布换好,直接放在背篓里不用哄也不用担心小女儿掉出来,小女儿是个懒的,醒了也只是睁着眼睛转一转。

这边余佳佳还在想赵岁岁的眼睛,总觉得这种眼神在哪里看到过,一不小心差点划伤自己。

赵广季往自家媳妇的脚上抹了一把自己的口水,“没事,就是破了点皮。”

余佳佳看着自己的脚想到赵岁岁的眼神和谁的一样了,他们镇上有一个被高烧烧坏脑子的黄家定,赵岁岁的眼神和黄家定是一样的,“她爹,你说六丫头是不是个傻的?回来这么几天就没有听到过六丫头哭,咱们家薇薇在几个月大的时候闹得咱们一家都没有消停过。”

赵广季听着自家媳妇儿的话有些疑惑,“你怎么会这样想?”

余佳佳把刚才抱赵岁岁的情况告诉自家丈夫,“三哥三嫂这么恨大房的人,说不定不只是死了一个五丫头这么简单。”

赵广季还想说什么就被自家老爹打断。

赵老头路过听到老四夫妻的话,开口道,“老四媳妇你说的是真的?”

余佳佳听到公爹的话有些紧张,毕竟事情还没有定论就说一个奶娃娃是傻子有些过分,“我就是觉得六丫头有些安静的过分。”

赵老头想到自己的怀疑和老三媳妇总是挡着自己的抱六孙女,想到之前的担心立马转身往树下走去。

大树下,陈秀禾帮小儿子倒了一碗水,抬头就看到公爹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爹,你要喝水?”

赵老头摇了摇头,直接走到赵岁岁面前把人给抱起来,六孙女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岁岁热不热?”

陈秀禾看出公爹的目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无论赵老头怎么逗赵岁岁,赵岁岁偶尔转动眼珠子就没有其它动作,就连手脚都只动过几下。

“老三家的,岁岁是怎么回事?”

陈秀禾也没有隐瞒,“岁岁在我肚子里拖太久,脑子缺氧。”

剩下的话陈秀禾没有说完,脑子缺氧结合现在赵岁岁的情况,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赵老头瞬间觉得喉咙干涸起来,就这样举着赵岁岁不说话。

直到赵岁岁被双手撑着有些难受才反抗的蹬起双脚,嘴里还哦哦的叫。

陈秀禾接过小女儿抱在怀里,察觉的小女儿手心出汗,着手给小女儿把外衣脱掉,“小武,往妹妹的奶瓶子里灌水。”

赵立武听到后把妹妹的奶瓶翻出来,也不洗奶瓶拧开盖子就往里面灌水,奶粉这么金贵可不能浪费了。

一直到赵岁岁抱着奶瓶吱吱吱的喝水,赵老头才回过神来。

“今天日头大,小武把岁岁带回家去吧。”

说完,赵老头逃似的离开。

陈秀禾就这样看到公爹离开,她心里除了大房夫妻和赵立金之外也是恨公婆的,虽说富兴村没有女人生孩子去医院生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当时情况特殊,要是公爹早一点发话送自己去医院,说不定两个孩子都能保住。

事后,二嫂钱春芬也说当时公爹要准备送自己去医院生就被赶回来的丈夫打断,那要是早一点送自己去医院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再恨,陈秀禾也不能对公婆做什么,因为“孝”字就把她压住了。

只能把所有的怒气放在大房那边,毕竟赵立金才是罪魁祸首。

赵立武看到妹妹喝完水就尿裤子,有些无奈,“才喝就尿了,岁岁这是直肠子。”

赵立文刚过来就听到弟弟的吐槽,上手对着弟弟的脑门就是一弹,“你小时候比岁岁拉的都多,还敢嫌弃岁岁。”

赵立武捂着自己的脑门,嘟了嘟嘴,“我不记得了。”

陈秀禾把小女儿的尿布换好,把小女儿交给小儿子,“带岁岁回去吧。”

赵立文有些迟疑,“等会奶肯定生气。”

陈秀禾把赵老头发现小女儿的问题告诉大儿子,“别怕,让小武回去是你爷爷说的。”

赵立文抿了抿嘴巴,看向赵老头的方向看到对方正在和赵婆子说话,沉默了一会,“早晚会知道。”

赵婆子这边听到六孙女脑子有问题,第一时间想的是要把六孙女丢掉,“还不如两个都死了,一个傻子这是要拖累一个家,不行,我要去和老三媳妇说道说道。”

赵老头拦着妻子不让她去,“这事不能往外说,说不定等岁岁长大一些就好了,小文这么机灵,岁岁说不定就智力低一些,你娘家的那个娃娃不是能听懂一些么,人傻一些也不耽误干活。”

赵婆子还想嚷嚷就被捂住嘴巴,她娘家那边的傻子是可以干活,但也闹出过不少笑话,她可不想被村子里的人笑。

赵老头死死的盯着妻子的眼睛,严肃道,“先缓几年,你要是再闹,刚刚平静的日子就能再乱起来,想想立金,再闹老三媳妇说不定能把立金打死。”

赵婆子听到丈夫的话很快就冷静下来,想到这半年大孙子挨老三媳妇的打,每一次都是鼻青脸肿的,只能先按下心中的想法。

秋收结束后,村长被请来丈量土地。

除了原先的土地被按人头划分好,老赵家的三房添人口也把地给加上。

“好了,就是这些。”村长把本子合上,没有说镇上有把农民手里的地给合并在一起的苗头,以后可能大家一起种地,不分你家我家的地。

说完,村长就被人请走,秋收之后重新分地的人家可不少,除了人口增加之外也有部分因为分家而重新分地的。

一大早,陈秀禾就带着大儿子去镇上打米。

村里舂米的石臼有些老旧,舂出来的米伴有石子和石子灰,听说镇上的粮站可以用机器打米,打出来的米还更加细,陈秀禾想着小女儿过段时间要开始喝粥,米还是精细一些的好。

赵立文背着小背篓,嘱咐弟弟不要忘记炕上还躺着妹妹,“小武,看好岁岁。”

赵立武点点头,“知道了,我会看好岁岁的。”

一开始,赵立武还在逗妹妹玩,虽然只得到一些小回应,不过这样也让他高兴好一会。

赵岁岁醒来不到半个小时又继续闭眼睡觉,赵立武拍着妹妹身上的被子也跟着一起睡。

“立武,出来玩啊。”

赵立武准备要睡着就听到赵铁蛋叫自己,本来不想答应,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玩,“马上来。”

因为妹妹一睡就能睡好几个小时,把前后两个门都锁好后,赵立武跟着赵铁蛋离开。

赵婆子从厨房出来刚好看到四孙子锁门离开,正准备回堂屋就看到三房的窗户没锁有条小缝缝,回到堂屋想了想还是决定行动。

赵岁岁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坏人抱走。

赵婆子抱着怀里的赵岁岁,想着这些都是靠儿子寄回来的奶粉养大的,实在是可惜,“一个丫头片子算你的命不好,重新投胎去吧。”

赵立武正在和赵铁蛋在嬉闹,远远的看到赵婆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心跳突然加快便和赵铁蛋说一声就离开。

等赵立武走近一些,发现是妹妹的包被,连忙跟上赵婆子的步伐,叫了前面鬼鬼祟祟的人好几声,不知道赵婆子没有听到还是怎么的,一直没有回头低着头往前走,只能继续追上去。

赵婆子是第一次丢孩子,心跳得特别快,一点也没有听到赵立武在后头叫住自己。

就这样,赵婆子和赵立武一前一后的上山。

在半山腰的时候,赵婆子望着深山还是没敢太往里面,往上走了一小会,来到松树林附近直接把赵岁岁放在枯草上又往对方身子上盖一层枯树叶便匆匆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赵立武远远的就看到赵婆子的动作,想到这段时间赵婆子时不时来到他们家屋子劝他娘把妹妹送走都被打出去,没敢出声只能坠在赵婆子的身后,等对方把妹妹扔下就躲起来,发现赵婆子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连忙跑上前把妹妹从枯树叶里扒拉出来抱在怀里。

赵岁岁从被抱出门到现在一直都在睡觉,赵立武看着怀里的妹妹害怕被他娘和大哥责怪,有些忐忑的抱着妹妹回家。

在他们家院门口,赵立武看到自家娘亲和大哥匆匆的出门,准备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两人就被他娘的话打断。

陈秀禾看到小儿子和小女儿回来,走上前去摸了摸小女儿的脸蛋,确认小女儿没被冷着,“小武,晚上你去二伯娘家吃饭,娘和你大哥有事要去一趟大良公社。”

说完,陈秀禾带着大儿子急急离开。

赵立武看着两人的背影,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婆子等啊等,等到晚上都没有听到三房传出找人的声音,准备去三房看情况就看到四孙子抱着一个包被从二房的屋子里出来,“小武,你怀里抱着什么?”

赵立武回头看向赵婆子,嘴巴努动一脸愤恨,“当然是我妹妹了,还能是谁?”

这时,天空突然闪过一大条闪电。

赵立武抱着赵岁岁背对着闪电加上一人气愤一人刚好睁眼,赵婆子突然对上死水一般的眸子,吓得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地上。

“轰隆”的一声惊雷,把堂屋里的赵老头招出来。

“他娘你怎么了?”赵老头看到地上倒着的妻子,连忙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赵老头见叫不醒妻子,只好上手掐对方的人中。

赵婆子被弄醒后看向还在二房门口站着的赵立武和赵岁岁,这时天空再次闪过闪电,这一次的闪电离富兴村很近,就在闪电亮后巨大的打雷声跟着响起。

赵立武紧了紧怀里的妹妹,无声的瞪着刚醒过来的赵婆子。

赵岁岁因为被自家小哥背着抱的缘故,同样也悠悠的盯着赵婆子看。

赵婆子才醒来没几秒钟又继续两眼一翻昏倒,这次任凭丈夫怎么呼喊和掐人中都没有醒过来。

“老大,老大,快去请高大夫过来。”赵老头叫不动妻子,担心对方是秋收的时候累着了,让大儿子去请村里的大夫。

大房的屋子里,刘招娣开门出来,“爹你忘记广伯去走亲戚还没有回来么?”

赵老头这才想到他一早就把大儿子打发去他姥姥家吃席,“老大媳妇,你去请高大夫。”

刘招娣看到要准备下雨不想去,把叫大夫的任务交给大女儿,“大丫,你去请高大夫。”

赵男弟听到后,立刻顶着斗笠出门。

刘招娣看着大女儿的背影冷哼一声,“也就这点用处了。”

赵立武看到赵婆子被抱进堂屋,想了想抱着妹妹回到自家屋子里。

“着火了,山里着火了,是雷击木!”

赵立武正在自家屋子里用摇浪鼓逗妹妹,听到外面的声音想要出去看,又担心妹妹不在自己的视线里面不安全,想了想走到二房去打听。

二房的屋子里,赵芝芝正在缝补衣服。

“小武有什么事情么?”

赵立武看了看屋子里,没有发现钱春芬和赵立明的身影,“外面的人说鹿鸣山上有雷击木,我过来看看,二伯娘和立明哥呢?”

赵芝芝以为赵立武担心山上着火,笑道,“放心,下着雨呢,不会烧着村子里的,我娘在堂屋,立明刚出去等会就回来。”

话音一落,赵立明从外面回来。

“雷劈中大松树林的树,白正叔已经带着人上去处理了。”赵立明一边甩水一边把刚才打听到的话告诉在场的人。

赵立武听着赵立明说的地方,好像就是下午奶奶丢妹妹的地方,要是自己没有发现,妹妹现在说不定就被雷给劈死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抖。

“小武,你怎么了?害怕?”赵芝芝看到赵立武有些轻微的发抖,问道。

“没什么,我回去看着岁岁。”

说完,赵立武便转身离开,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小心些,要是害怕打雷就过来这边睡。”赵芝芝看到赵立武有些毛躁,想到对方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怕他照顾不好小堂妹,吆喝道。

“知道了。”赵立武路过二房的窗户,对着里面回答道。

一进屋,赵立武就把妹妹抱在怀里。

堂屋这边,赵婆子被高大夫的银针扎醒,醒来就看向三房的方向。

“老头子,你去看看老三屋子里都有谁。”

赵老头不明所以,看着妻子呼吸越来越急促还是起身去三房看看,毕竟这么大的闪电和雷雨,三房只有一个四岁的男娃和半岁的女娃。

三房的屋子里,赵立武抱着妹妹想着等会他娘和大哥回来自己要怎么说,一顿打应该是免不了的。

赵老头提着煤油灯来到三房,“小武,你娘和大哥回来了么?”

赵立武不知道爷爷过来是为了什么,摇了摇头,“还没有。”

赵老头看着这么大的炕上只有两个娃娃,一时间有些怜爱,温声道,“怕打雷么?”

赵立武摇了摇头,打雷什么的他才不怕,他更加怕他娘和大哥生气。

赵老头听着外面的闪电加雷声,让赵立武抱着赵岁岁去堂屋,“去堂屋,你们俩在屋子里爷爷不放心。”

赵立武想到堂屋里的赵婆子,万一他带着妹妹过去对方又晕了怎么办,而且他娘不在家,万一奶奶还要继续扔妹妹怎么办,“不用了爷爷,我不害怕的。”

赵老头看到四孙子坚持也没有继续劝,男娃子不怕打雷才好,女娃被雷声闹起来也不错,总比现在睁着眼睛没有什么动作的好,离开之前看了看四孙子怀里的六孙女,摇了摇头,按理说奶娃娃听到这种声音基本上都会哭闹,六孙女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真真是越想越后悔。

赵立武看到爷爷离开,跑过去把前门关上,回到炕上抱着妹妹一起睡觉。

堂屋这边,赵婆子听到丈夫说四孙子和六孙女都在屋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六丫头真的在?”

“当然,要是人不见小武早就着急起来了。”赵老头递给高大夫一撮烟,现在雨这么大让高大夫冒雨回去不厚道,他让高大夫在堂屋等雨停再回去。

赵婆子看到高大夫在也不好多问什么,心里在想自己下午是没有出门还是谁把六孙女给送回来的,要是六孙女是被人送回来的,等老三媳妇回来还有得闹,她就这么胡思乱想到雨变小,高大夫离开后把她下午做的事情告诉丈夫。

“你确定?”赵老头一直知道妻子想把六孙女给送走,每天都会唠叨几次。

“我。。。应该吧。”赵婆子不是很确定,要是她丢的人,人是怎么走回来的。

“我看你是癔症了,你说你丢了六丫头她是怎么回来的,就算是被人送回来也不会这样安静,早就闹起来了。”赵老头想着刚才在三房屋子里看到的四孙子,对方脸上并没有带愤怒的情绪反而有些紧张和害怕,加上妻子老是在自己面前说要送(丢)掉六孙女,他更偏向于妻子发癔症。

赵婆子被丈夫这么一说,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我癔症了?”

赵老头想着丢孙女的事情要是真的,保不齐他们老赵家才稳定的日子又要一去不复返,“就是你发癔症了,我让大丫把高大夫给你开的药煎一煎,喝了好好睡觉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三房的屋子里,赵立武正在做梦,梦中他把妹妹被奶奶抱上山扔掉的事情告诉他娘和大哥后就失去带妹妹的机会,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最后他爹娘和大哥带着妹妹一起离开富兴村却把他留下来,他一路追着爹娘和大哥妹妹却怎么也追不上,“爹娘大哥等等我啊,岁岁等等小哥。”

眼看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赵立武一紧张就立马睁开眼睛,感觉衣服有些湿湿的,听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看向屋顶没有漏雨,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妹妹弄的。

低头一看,果然是妹妹尿床了。

赵岁岁睁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哥不说话,只是踢了踢自己的小胖脚示意她不舒服。

赵立武给妹妹换上新尿布开始回忆梦中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下午的事情说出去比较好,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继续进入梦乡。

深夜,陈秀禾和赵立文才回到家。

看到揉着眼睛给自己开门的小儿子,陈秀禾手牵着把人往炕上带。

赵立武迷迷糊糊重新回到炕上,脑袋供着妹妹的包被继续睡觉。

第二天醒来,赵立武已经把昨天的事情忘掉。

一家四口正在吃早饭,陈秀禾让小儿子继续在家里看小女儿,午饭和晚饭都去二房吃。

赵立武下意识的有些紧张,问道,“还去?”

赵立文把弟弟掉在炕桌上的米粒捡进对方的碗里,“还去一天,等太姥爷上山就回来。”

赵立武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是想不起来,只能答应道,“我会看好岁岁的。”

“要是想去玩也可以,把岁岁放在二房屋里就行了。”陈秀禾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猫冬,也不拘这小儿子在家里看小女儿,刚才她问过二嫂,对方今天一天都在家里,小女儿放在二房的屋子也行。

“知道了。”赵立武点点头,在大哥的眼神示意下把漏掉的米粒又捡起来吃掉。

赵婆子这边躲在厨房暗戳戳的看着三房屋子,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难道真的是我发癔症了?”

赵老头来厨房打热水就听到妻子在喃喃自语,“我都说你发癔症了,要是真的老三媳妇昨晚上就闹起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就这样,赵立武因为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忘记昨天弄丢妹妹事情,赵婆子因为没有人闹起来而怀疑自己发癔症,老赵家的一场风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赵立武也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学习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才调动起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这都是后话。

“立武,去弹珠子,去不去?”赵铁蛋来到赵立武家院门口叫人。

赵立武下意识的想要答应,看到在蠕动的妹妹还是婉拒,“先不去了,岁岁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可以把你妹妹交给你二伯娘啊。”赵铁蛋知道赵立武家和赵立明家关系好,建议道。

“不要,下次我再去。”赵立武还是摇头拒绝,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和妹妹待在一起。

赵铁蛋和赵立武玩在一起久了,知道对方说不去就不回去,只好带着人离开。

赵岁岁半岁的时候,一家人启程去县里。

一下车,陈秀禾就抱着小女儿带着两个儿子去县医院,接诊的人还是给赵岁岁下诊断的孙医生。

孙医生看到陈秀禾过来,发现对方怀里的赵岁岁被养的白白胖胖对陈秀禾的好感又加一分,他还以为上次陈秀禾夫妻俩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才那么伤心,现在看到赵岁岁肉乎乎的样子就知道是有在好好的养。

陈秀禾紧张的看着孙医生摆弄小女儿的四肢和眼耳口鼻,直到对方停下来才开口道,“医生,我家岁岁怎么样?”

“身体机能发育得很好,就是反应不够,你们尽量多和她说话,该爬的时候爬,该走路的时候让她走路。”孙医生没有给赵岁岁开药,毕竟没有药可以医治脑子的损伤。

陈秀禾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失落是孙医生没有给小女儿开药,没有开药只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身体没有问题,另一个就是没法开药,“麻烦医生了,我们开春了再来。”

孙医生没有劝,既然陈秀禾想来那就来吧,时间一久对方自然会接受。

陈秀禾带着两个儿子离开医院,去饭馆吃了一顿好的再买一些在镇上买不到的东西便回家。

赵立文看着路边摆的小摊,不知道什么时候国营饭店才会成立,现在华国正在进行公私合营,以后这些的小摊估计就没有办法开下去,可惜了。

又下了两场鹅毛大雪,富兴大队开始猫冬。

陈秀禾从镇上把丈夫寄回来的包裹背回家,雪太大邮递员只能在送信的时候通知有包裹的人去取,要是不着急的话就等邮递员有时间才能送到村子里,“看看你爹寄什么东西回来了。”

赵立武放下手里的摇浪鼓,找出剪刀就开始拆。

赵立文拿出一封信开始读,在读的过程中还特地念错一些词语,毕竟他上小学没几个月。

陈秀禾听到丈夫过年不回来有些失望,不过人平安就好,有些可惜道,“这还是咱们分家之后的第一个春节,还指望着你爹能回来和咱们团聚。”

赵立文能体会他娘的失落,不过现在华国的边境到处有人挑衅,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他们能安稳的在富兴村生活离不开华国大军的保护,经历了百年的沧桑,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的事情,一开始都是艰难的,“说不定明年就能回来了。”

陈秀禾看着大儿子小大人似的安慰自己,笑了笑,“去看看包裹里面有没有毛线,有的话就给你们兄弟俩织一件毛衣穿。”

以前没有分家的时候,赵广叔寄回来的东西都是赵婆子分,他们家分到的毛线只够给两个儿子织两件马甲想要多接两条袖子都不行。

赵立武听到自己要有新毛衣,立刻往里面翻,“有的,这个就是毛线,还有不少,比上次奶分给咱们家的多很多。”

陈秀禾接过小儿子递过来的毛线,这下不仅能织两件毛衣还能织两条毛裤,“这个可以,到时候给你们俩一人织一套,毛线不怕短了没法穿,到时候把下摆和袖子加长就可以继续穿。”

“娘,你也要织,这几团毛线够咱们仨一人织一件毛衣,毛裤不用织,有棉裤呢。”赵立文开口让他娘也自己织一件。

这个年代的父母喜欢把好的东西留给孩子,不像是他在后世的时候,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自己。

陈秀禾没有理会大儿子的话,“娘的衣服够穿了,给你们俩织就行。”

赵立文知道他娘没有同意自己的话,还是物资少的问题,哪有人不喜欢吃好穿好,这种情况还要持续二十多年,在此之前他记得50年代末华国会遭遇三年的大饥荒,还是先想办法把空间填满粮食吧。

分家之后他们家的生活水平直接上了一个台阶,自己上学之后也有一个星期一毛钱的零花钱,可惜这点零花钱都不够买多少粮食,还是要先赚钱才行,以赵立文现在的小身板,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利用自己的笔杆子先赚一些,等自己长大一些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偷偷的拿家里的钱去买粮食,到时候他需要制造一场入室偷盗。

日子就在养娃的时间里度过,老赵家虽然已经分家,不过赵老头宣布除夕的年夜饭还是要一起吃。

陈秀禾犹豫着要不要带小女儿去堂屋,现在大房和四房的人还不知道小女儿的事情,堂屋那么吵小女儿都没有闹很容易被怀疑,她现在主打能拖就拖,想了想往定好的养老钱里面加多一块钱,这一块钱就是她不去厨房做饭的安抚,大过年的她也不想和婆婆吵架,“小文,带着你弟弟把今年的年礼送到堂屋去。”

赵婆子对赵立文还是有好脸色的,毕竟丈夫一直在自己面前提赵立文聪明以后就是那笔杆子的料,农民想要实现阶级跨越只能是靠读书,她一开始也想培养大孙子读书,可惜大孙子二年级考试总是不及格,反而二孙子放假的时候带回来一张奖状和满分的试卷,要是大孙子能像二孙子一样考满分回来就好了。

赵立文趁着赵婆子在翻看年礼把他娘不去厨房做年夜饭的事情出说来。

赵婆子有些嫌弃的看着篮子里的东西,想到三儿子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包裹就在心里骂陈秀禾抠门,听到陈秀禾不去厨房做饭顿时火大,“怎么,还想我一个做婆婆的伺候你们娘几个,没心。。。”

“不来就不来,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赵老头用眼神安抚住妻子,他还担心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能在厨房里打起来,不去正好。

赵婆子也想到前天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拿着锄头要干架,担心两人见面会继续掐架便没有再说什么,“饭可以不做,吃完饭让你娘把碗筷都洗干净。”

赵立文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家屋子。

陈秀禾正在逗小女儿往前爬,虽然逗弄许久小女儿才往前爬两步,那也是爬了。

“奶同意了。”

说完,赵立文拿起一旁的摇浪鼓转动,“岁岁来,到大哥这里来。”

赵岁岁被“咚咚咚”的声音吸引,原地停顿了许久,只是看没有行动,虽然是四脚着地,小奶肚也贴在炕上做支撑,有五个支撑点趴得很稳。

赵立文也不催,继续转动着手里的摇浪鼓,“岁岁乖,爬过来就有奶奶喝。”

陈秀禾在一旁看着也不着急,她这大半年已经等习惯了。

赵立武听到自家大哥说喝奶,把炕边温着的奶瓶拿在手里,诱惑道,“岁岁乖,爬过来奶瓶就是你的。”

赵岁岁还是不动,就在大家准备结束的时候开始往奶瓶的方向前进。

赵立文看到妹妹被奶瓶吸引,把手里的摇浪鼓塞在弟弟的手里,接着把奶瓶拿到自己的手里挪到一边,“岁岁来,奶瓶在这里。”

赵岁岁趴在自家小哥面前不动,等了好一会才转变方向跟着奶瓶爬。

赵立文接住怼进自己怀里的妹妹,把手里的奶瓶举高,“咱们家岁岁还是个好吃的,叫哥哥,叫了就有奶喝。”

赵岁岁没有说话,伸出小手要去够自己的伙食。

赵立文见怎么逗妹妹对方都没有发出声音,还是把奶瓶递到妹妹的嘴边,“喝吧。”

赵岁岁双手抱着奶瓶往后倒去,被赵立文拖住后没有丝毫影响继续干饭。

因为赵岁岁在干饭的时候最积极,导致家里人给她喂奶喂吃的次数比较多,赵岁岁的幼年期就在胖子的道路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