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紧抿着唇，脸色发白。
李夫人说着“谢”，乔氏却听不出来任何的谢意，只听到满满的讽刺。
“李夫人若是只想说这些，那我可以走了吗？”乔氏深吸一口气。
她也想怒，奈何有把柄在人手里。
李夫人却是轻轻一笑：“太夫人以为到目前为止发生的这些就算是对你的羞辱了？”
“不然呢？”乔氏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意味深长地道：“那太夫人就错了，这……才哪到哪儿啊。”
乔氏心头陡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但李夫人却不打算说下去了，只道：“太夫人既然来了，就安心留下作客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话说完，也不等乔氏有所回应便转身离开了。
乔氏看着李夫人的背影，也没在原地久留，许是因为愤怒吧，她离开时的脚步声重得顾青秋和敏郡王妃都听了个清楚。
顾青秋和敏郡王妃对视一眼。
好一会儿，两人才站起身相视一笑。
“好像不小心就听到了有趣的事呢！”敏郡王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不小心……”
这里是李家。
无论是不叫人听到什么，还是让特定的人听到什么，于李夫人这个女主人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顾青秋和敏郡王妃都不是什么长舌之人，听听也就罢了。
敏郡王妃拉着顾青秋的手坐下：“你这小丫头，小时候可没少趴在墙头看热闹，这么些年来也没见你来串个门儿……”
对此，顾青秋也只能回以讨好地笑。
桌上准备了茶水点心，还有瓜子和果子。
敏郡王妃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顾青秋想起从前见过的，敏郡王妃嗑着瓜子看一众妾室扯头花的情形，忍不住掩了唇笑起来。
敏郡王妃屈指在顾青秋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你这丫头，一定是在心里笑我吧？”
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透着亲昵。
“哪里敢笑您呢！”顾青秋道，“郡王妃，我最近搬回将军府了，您得了空可要过来喝杯茶……”
敏郡王妃眼里全带了些心疼：“也是该回来了……”
顾青秋笑。
这也是一位很值得亲近的长辈呢。
敏郡王妃将顾青秋上下打量了一番，“上次忙着招待客人，后面又发生了那么些糟心事，也没机会和你好好说上两句话……你如今过得怎么样？”
顾青秋想了一会儿，严肃地道：“和离之后，我后悔了……”
“后悔了？”敏郡王妃拧起眉，又关心又有些担忧。
“后悔和离得太迟了！”顾青秋大笑着道。
敏郡王妃：……
“你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调皮！”敏郡王妃总算是松了口气。
顾青秋敛下笑容，再认真不过地道：“我很好，还会过得更好！”
敏郡王妃便有些安慰。
她这辈子大抵就是个无儿无女的命了，顾青秋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然希望顾青秋过得好。
感受到来自敏郡王妃的关怀，顾青秋道：“郡王妃，我知道外面有许多人都在等着我为了与宁皓和离而后悔，但我想他们是等不到那一日了，我现在再确定不过，与其嫁给一个不对的人，不如和离了一个人自由自在……”
顾青秋说的是自己的感受，但也不知道是哪些词句说到了敏郡王妃的心里，竟是让敏郡王妃都为之一怔。
好半晌，敏郡王妃才呢喃着低语一声。
“你说……”
“……我要是和离，怎么样？”
顾青秋顿了顿。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待追问，就被福安郡主的声音打断了。
“青秋！”
福安郡主拽着武玥快步走了过来。
见着敏郡王妃，两人又连忙行礼。
“郡王妃！”
敏郡王妃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露出笑容道：“不必多礼……”
她随即站起身。
“知道你们小丫头之间有悄悄话要说，我就先走了……”敏郡王妃起身走出一步，又顿住，回头看向顾青秋，“青秋，改日我去看望荣嬷嬷。”
顾青秋想起方才敏郡王妃的那声呢喃，心头一动。
她点头。
待敏郡王妃离开了，福安郡主和武玥坐下来。
“青秋，你上次与阿玥说今儿有热闹看？快说说！”福安郡主迫不及待地道。
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顾青秋睨她一眼：“你人都已经在这里了，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福安郡主撇嘴。
她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见顾青秋是不准备提前揭开谜底了，福安郡主倒也没有追问，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青秋，你最近有没有留意你前夫的消息？”福安郡主兴致勃勃地问。
前夫，也就是宁皓喽。
顾青秋无语：“都和离了，我留意他的消息做什么？”
武玥深以为然。
既然都是前夫了，还留意什么？
真要留意了，就该有人说顾青秋这是对宁皓念念不忘了。
“嘿！”福安郡主颇为神秘的样子，“这次西离再掀战事，又被咱们大安朝的大军击退了，皇上最近在论功行赏，喏，今儿的主人李将军就是因此授了正二品的龙虎将军的……”
顾青秋和武玥都点头，等着福安郡主的下文。
“你前夫不也在战场上立功了嘛，听说表现还极为亮眼，许多人都在想着皇上会给他什么样的奖励呢，为此不还有些人在背地里说你一定会后悔的吗？”福安郡主说到这里幸灾乐祸起来，“结果呢，你大伯一升迁，西城兵马司指挥的缺不是空了出来吗？你前夫就补上去了。”
前面就说过，五城兵马司因为管的事繁琐且杂，在权贵们的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
宁皓怎么说也是宁远侯，却是做了这西城兵马司指挥……
啧。
“宁远侯太夫人不是向来得意于这个儿子么，往后倒要看看她还得意不得意！”
福安郡主“哈哈”大笑。
她的爱憎，向来旗帜鲜明。
顾青秋也确实有些意外。
之前正想着打听此事呢，不想今日就知道了。
前世宁皓可是直接做了正四品的金吾前卫指挥使，比起前世，他如今的起点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不过……
活该！
她又不是佛龛上的菩萨，可真做不到真心祝福前夫过得好。
顾青秋幸灾乐祸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