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顾青秋才深吸一口气。
“安王殿下手里握着这样的手段,竟用来抓我过来,不觉得太过浪费了吗?”她沉声道。
安王闻言,朗声笑了起来。
“浪费?”他竖起食指左右晃动,“一点也不浪费!”
顾青秋沉默不语。
“顾小姐放心,在你被请进密道之后,会有人将密道外的一切都恢复原样的,就算你那两个丫鬟醒过来,也顶多让人以为长公主府的守卫出了漏洞,被西离刺客钻了空子,如此才导致顾小姐被掳走……”
“你看看,我的底牌还在,姑母反倒会因为此事而惹得一身骚,说不得还会与将军府甚至是武南王府反目成仇……”
说到这里,安王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想想那样的场景,真是让人让人愉快啊……”
顾青秋:……
此时的安王,简直像是疯魔了一般。
她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安王。
被她这样看着,安王骤然收了笑,冷声道:“顾青秋,本王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你害的!”
顾青秋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安王殿下,你这是开始乱咬人了?你变成这样跟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安王顿时就冷静不下去了。
“跟你没关系?”他恶狠狠地瞪着顾青秋,“若不是因为你,我母妃又怎么可能会死?”
“若是我母妃还在,我又岂会为了赢回父皇的欢心而刻意安排那些事,又岂会伤了腿成了一个与皇位无缘的废人?”
“到头来,母妃死了,我废了,就连永寿也被赶到了皇觉寺里,你那个早就该死的娘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凭什么?”
“凭什么?”
两句“凭什么”,都是从安王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其中的痛恨与怨毒,简直让人胆寒。
“凭什么?”顾青秋冷笑一声,“不知安王殿下可有听过一句话,害人终害己,无论是孙贵妃还是你,不都是如此吗?”
“孙贵妃是咎由自取,至于安王殿下,你是自作自受!”
安王狠狠瞪着顾青秋,看那模样简直恨不得直接将她掐死,但在瞪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突然笑了。
“不管是咎由自取还是自作自受,总之,本王现在有伴了。”安王怪笑一声。
他的目光犹如毒蛇一般,阴冷湿滑,只被他这样看着,就已经让顾青秋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但最让顾青秋不安的,却是安王的话。
有伴了……
她想起从前那几位被安王办在地底长达数年的贵女,面色也骤然一变。
“想明白了?”安王一脸愉悦地看着顾青秋,“本王这般费尽心力的将顾小姐请到这里来,难不成顾小姐觉得本王只是想让你死?”
“不不不……”
他竖起食指来回摇晃。
“让你死了,那也太便宜你了,本王要让你比你的几个前辈都要凄惨万分!”
“如此,方能消了本王的心头之怒!”
顾青秋冷冷看着安王。
对于这种人而言,他永远不可能反省自己的错,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
丧母之痛,腿疾之苦,在安王眼里都是因为沈君宜当初没有安安静静被孙贵妃害死,顾青秋不该老老实实承受与亲人的离散之苦,还想着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顾青秋不与安王掰扯什么对错。
安王这种人,永远不可能认错的。
“安王这是笃定我不可能脱身了?”顾青秋冷冷地道。
安王两手一摊,面上极尽得意之色:“本王以为,顾小姐应该能看清楚形势才是……”
他还往左右看了看。
这屋里有十几名西离刺客,还有他身边的心腹数人,院子外面更有许多侍卫牢牢守着,顾青秋插翅难飞!
顾青秋将一直按在颈间伤口处的帕子拿下来。
帕子上早已被鲜血染红,好在伤口并不深,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堪堪止了血。
顾青秋将帕子收好。
打从在云城长公主府见着这些西离刺客到现在,顾青秋的精神一直是紧紧绷着的,哪怕其实拢共过去了也没有半个时辰,但她这会儿已经觉得浑身乏力了。
正好旁边不远处有把椅子,顾青秋便也就顺势坐了下去。
安王拧眉。
顾青秋这样的表现,让他很不高兴。
“既然安王殿下笃定我只能任你宰割,那不如再替我解解惑?”顾青秋道。
因为浑身乏力,她此刻的声音听着带了几分“弱”。
看在安王眼里,无疑便是顾青秋示弱了。
这让安王又重新得意起来。
他用那阴冷又油腻的目光在顾青秋身上扫视一番,笑道:“顾小姐将来可是会常伴本王左右的,替顾小姐解惑也算不得什么,顾小姐心里有什么疑惑,大可以说出来……”
一想到他所说的“常伴左右”意味着什么,顾青秋就恶心得想吐。
不过,目的还未达到,顾青秋将厌恶强行压下。
“那……”她道,“就从这密道开始吧,这密道以安王府为中心,不仅仅只是通往云城长公主府是吧,说不定另外的几处出口,也在皇室成员的府邸里?甚至,还能通到建王府勤王府闲王府?”
安王得意地点头:“顾小姐猜得一点错都没有。”
顾青秋沉吟片刻:“既然都是皇室成员的府邸,这些密道又是如何存在且这么长时间都不被发现的?”
她确实不明白。
这些皇室成员的府邸都是御赐的,就比如安王府,便是安王成年之后景和帝赐下来的。
皇室成员谁不是万分小心,在搬进府邸之前,必定将府邸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一番,在这样的小心查探之下,密道的出口竟然就没被人发现过?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