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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绵没注意到凌疏墨的回答,暗含着不介意三人一起过的意思。

她还困在今天是情人节的巨大冲击中,哪怕她从没过过这个腻歪甜蜜的节日,也明白男女今天一起出游,是件多么暧昧的事。

可当邀请人是凌疏墨时,这份暧昧又套上了一层悬疑色彩,他到底图自己什么呀?她只是一个没钱又没势的女大学生,他到底要干什么?!

“胡思乱想,可以先暂停一下吗?”凌疏墨五指悠然散漫地在薛绵眼前晃晃,颇为好心地唤回她的注意力。

薛绵再次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她怎么又跟凌疏墨走到上面来了?!

“之前说的,都还记得吗?”凌疏墨的声音如沐春风,和煦又温柔,薛绵却只有不好的预感。

她疯狂摇头,忘了忘了都忘了,让她也去找专业的教练行不行!!!

凌疏墨宛如看不懂薛绵摇头的信号,依然自顾自地说着:“在危险真正发生前,别急着尖叫,先试着冷静下来掌控身体,怎么样?”

“那么,让我们庆祝薛绵号的第二次启航,倒数五个数。”

薛绵紧张地屏住呼吸,眺望下方雪道,怎么能让凌疏墨再次得逞,俗话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等他倒计时完她就拉着他一起滑,不能让凌疏墨觉得她好欺负!

“五——四——”

薛绵已经微微抬手,瞄准自己身旁的人。

瞧见女孩视线认真的直视正前方,凌疏墨轻轻一笑,手掌一推,声音愉悦得不得了:“出、发。”

“你的三二一呢!”

下落的那一刻,薛绵难以相信自己又被凌疏墨摆了一道,唯有声音还在原地残留着质问。

她已经无暇再去喊凌疏墨的名字,看着离雪道底的软墙越来越近,救命,她不想再次撞墙啊!

转弯!转弯!转弯!

薛绵心里是这么想的,重心也是这样去移的,但身体呈现出的效果却是——

她一屁股墩儿,往后坐下了。

嗯?为什么?她重心不是往左偏的吗?

更绝望的是,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凌疏墨告诉她不要向后倒。

因为她发现自己坐下后,不仅身体无法再次站起来控制滑行,往下降的势头也一点没减少!

也就是说,她只能直直看着自己再次撞上墙,却什么都做不了。

薛绵欲哭无泪,再次惨痛坠机后,她瘪嘴和软墙打招呼:“嗨,墙墙,我又回来了。”

屁股滑了一路,好痛。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想再滑第三次了。

所以当凌疏墨再次来到她身边时,她依然坐在地上,高傲地扭头一偏,闭着眼不看他,大有山崩地裂也不挪一步之势。

“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薛绵心中不屑冷笑,哼,她又不是三岁小孩,糖衣炮弹对她没有用,任他怎么开口哄,她不动就是不动。

然而凌疏墨根本没有开口哄的打算,倒不如说很享受薛绵此刻的闹脾气。

他伸出指尖勾住薛绵后脖颈处的衣领,什么说明都没有,直接拖着薛绵向上走。

薛绵只感觉脖子一紧,然后整个人就开始倒退着往上面移动,她惊讶看去,凌疏墨侧脸的嘴角,依然带着笑,仿佛手里拎着不是个人,而是什么轻巧的物品,根本不重。

这是拖也要把她拖上去吗?

“爸爸妈妈,你们看,”一个小女孩指着薛绵,好奇地瞧着她的移动方式,“我也要玩。”

女孩爸爸马上捂住女孩眼睛:“宝宝乖,你现在还看不得。”

“等你长大交男朋友了,就可以这样玩。”她妈妈在一旁帮腔。

薛绵立刻捂脸,羞死了,就算是情人节,也不要把这联想成男女之间,什么奇怪的羞耻play啊!

鸣金人的脑回路正常点行吗!

关键是事件的男主好像一点自觉也没有,他还和善地与前面的人交流,声线有点无可奈何地宠溺:“方便让让吗?我想走最短……”

“啊~~~”薛绵率先受不了了,直接出声打断,他还嫌不够引人注目吗?这个人没有一点凌家家主的包袱吗?

薛绵挣扎着起身,好样的,凌疏墨是懂威胁人的,她自己起来走还不成吗?

“嗯?这就不继续闹脾气了吗?真可惜。”

凌疏墨虽然这样说着,可看着薛绵气鼓鼓地往上走,却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或许薛绵还没察觉,算上这趟,她已经穿着双板在雪地上走了两遍,这对脚踝肌肉的锻炼,比金小姐预定的复健计划,执行得更加到位。

时间默默过去两个小时,薛绵已经心如死灰。

虽然说她已经能在体验区滑得像模像样,但也上演了各种各样的摔姿。

凌疏墨属于要她先自己摔,摔了才告诉她哪里需要改进的类型,理由还十分冠冕堂皇,怕提前说得太多,到了临场发挥时,她反而思考过多,手足无措。

薛绵再次借口洗手间躲懒,韩管家说要多久来接他来着?怎么还不来?

她叹口气,极其慢悠往外踱步,走廊墙上张贴的一张介绍吸引了她的目光。

或者说,此刻只要不是和凌疏墨一起滑雪,什么都是有趣的。

介绍上标有各个雪道的基本情况。

“我看看,体验区的情况是,平均宽度30m,平均坡度9%,最大坡度11%……”

薛绵脑子懵了一下,坡度?百分号?

看不懂。

正好旁边有两个男人经过,薛绵礼貌向他们请教:“打扰一下,请问这个坡度的百分号,怎么理解呀?”

两个人端详着薛绵,确认后眼神中有一股轻蔑,他们从薛绵的发音,大概确定,薛绵是从外地来的。

“哎呦,外地捞女是真拼啊,为了鸣金户口,一点都不懂滑雪,还特意情人节来滑雪场吊男人。”

“哈哈哈,也不知道她今天的收获,能不能值回机票钱。”

薛绵迅速冷下脸,来了来了,鸣金人特有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她忍住翻白眼的欲望,作势要走。

“别走嘛,都还没有解答你的疑问,”一个男人拦住薛绵的去路,笑得下流,“这样,报个房间号,我们哥俩试试水,深入地、教教你滑雪怎么样?”

两人继续说着污言秽语,眼珠还不住地往薛绵身体瞟。

一些薛绵刻意封存的记忆,随着怒气,慢慢翻涌而上。

比如,当小刀捅进眼球时,是什么感受?

除了一瞬间的害怕,她如今回忆起,更多的是肾上腺素极速飙升的亢奋,还有难以言喻的愉悦感,自尾椎骨激发,然后尽数化作电流游走在体内,颤抖地涌向四肢百骸,刺激得大脑头皮发麻。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眼前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人渣,还在大放厥词,薛绵手指不禁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