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刘奕帆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原来，赵庆华一直费尽心机寻找的罗宗华本尊，居然一直就在他的身边，这家伙……真的是胆识非凡呀！”
李牧然微微一笑，“虽然赵庆华手上有罗宗华中学时期的照片，但其实他从来都没见过罗宗华本人到底长什么样，他没有意识到张一尘就是罗宗华也算正常的。”
刘奕帆微微皱着眉：“嘶……如果说刚开始赵庆华没有认出张一尘还好理解的话，但看到枪杀现场的视频之后，他却还是没有认出被枪杀的那个人就是经常帮他维修保养汽车的人，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的确，罗宗华在以张一尘的身份做汽车维修师傅的时候，肯定没少跟赵庆华和庄晓卉打交道。
仅就李牧然有限的记忆中，他就知道有一次，赵庆华被监视时，曾让罗宗华单独开车去帮他解决一个问题。事后罗宗华（当时出示的身份证是张一尘）解释说，是赵庆华一个朋友的车掉电熄火了，他去帮忙搭了电。
现在想来，他肯定没有说实话。
从时间上推算，那时候赵庆华拿到赵婷婷的车不久，而后来赵婷婷的车就被换上假车牌并在绑架果果的案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罗宗华那一次，很有可能是去帮赵庆华制作和替换假车牌去了。
李牧然心里不免有些感慨：不知道罗宗华本尊再替假冒罗宗华换上假车牌时，是个什么心情！但从他毫不露破绽的结果来看，罗宗华本尊的确是个城府极深、处变不惊的人。
“这其实也不奇怪。”李牧然回应刘奕帆的疑惑说道，“为了迷惑赵庆华，罗宗华特意去剃了个光头，还刮去了满脸的络腮胡，这样一来，他的面貌和气质的变化就非常大，另外……赵庆华当时正被杀手纠缠和追杀，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看出其中端倪，也很正常。”
……
车上。
坐在副驾驶的刘奕帆正在给洛山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孙副队长打电话。
“孙队，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他是你们洛山县西牛镇的人，名叫张一尘，身份证号是……”
收起手机后，刘奕帆侧头问正在开车的李牧然：
“你觉得那个店老板说的话可信吗？罗宗华这么谨慎的人，隐姓埋名了这么久，会有女朋友吗？
要知道，除非是他特别能信得过的人，多一个人跟他深入接触就会多一份危险啊。”
“再谨慎的人也是普通人。如果遇上了心仪的女生，为了爱情，他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剩下的话，李牧然没有说下去。
刘奕帆偷偷瞟到李牧然有些落寞和黯然的神色，不觉心里也不是滋味。
为爱而疯狂？！李牧然是有资格说这个话的。
毕竟，要不是因为当初他当年的疯狂举动，他也不至于被学校记大过而葬送大好前途。
不过，也正因为当初的疯狂举动，才成就了现在遇事冷静、观察细致、思维缜密的李牧然。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很难讲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做过的选择究竟是福还是祸。
每一次在某些关键的时间节点所做的选择，其实都是你当下最符合你心意的抉择。
即使时光倒流，重现当时的情景，你未必就能做出更理智、更符合长期利益的选择。
毕竟人是受情绪支配的生物。
“我是让你分析，没让你借事伤情！”刘奕帆撅了噘嘴说道。
李牧然也将自己的情绪收回，答道：
“虽然店老板也仅仅只是猜测，但我相信他的直觉。因为一个人的状态，哪怕他伪装得再好，他的身边人都能敏锐地察觉出来。而且，一般来说，这种直觉都会很准。”
“嗯！”刘奕帆点了点头。
……
刑警队办公室。
刘奕帆把所有与罗宗华和赵庆华有关的视频监控都调了出来，她决定一个一个的看，希望能找到新的线索。
李牧然则将身子摊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思索着。
忽然，他一拍手掌站了起来。
拍掌的声音吓了刘一帆一跳，她赶紧瞪了李牧然一眼问到：“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我们从赵婷婷工作室的助理陈丽莎那里搜查到的那些文件，现在在哪儿？”李牧然一边走过来一边问道。
“应该在物证室吧？”刘奕帆回道，“哎，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李牧然点点头：“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在洛山县城的一个小餐厅吃饭时，你说你觉得在整件事中，赵婷婷是相对无辜的。
谋害赵婷婷的手法也跟他以前的作案手法完全不同，你在想罗宗华跟赵婷婷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
“对哦！”刘奕帆也想了起来，“昨晚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嗯！”李牧然点头道，
“我在想，罗宗华向来独来独往，如果罗宗华跟赵婷婷之间真有某种关联的话，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来源于他那个隐身女朋友。
如果他女朋友是赵婷婷工作室的签约女主播，或者是曾经陷入过裸贷陷阱的女生，那这一切就更加说得通了。”
“你是说，罗宗华在设计谋害赵婷婷的时候，也可能是为了帮她女朋友摆脱赵婷婷而做，并不是单纯为了断赵庆华的财路才借刀杀人的？”
刘奕帆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牧然的意思。
“是的，这样解释起来更加合理。”
李牧然点头道，“迄今为止，罗宗华还没有对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下过狠手，就连赵庆华的父母，他都没有动他们一根头发。”
“那我们去物证室把那些名册调出来，再一个个排查？”刘奕帆也起身道。
“oK！”李牧然点头应道。
……
……
物证室门外走廊。
刘奕帆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里工作室签约女主播的名册，有些发愁：
“这名单虽不算太长，但要一个个排查，工作量也不小啊！”
李牧然手里的文件可厚多了，他拿着的是赵婷婷跟那些裸贷女生签订的借款合同存档。
每份合同都有3页纸，70份就是210页……份量自然不轻。
“没事，我们先翻翻看，说不定让我们瞎猫遇上死耗子也不一定呢！”李牧然微笑着说道。
刘奕帆侧头瞟了李牧然一眼：“喝！你现在心情不错呀，已经懂得说笑了!”
李牧然微笑着没有说话。
……
刑警队办公室。
李牧然和刘奕帆两人在各自的位置上仔细查看着那些名册，希望能从名字等登记信息中发现一些端倪。
忽然，刘奕帆听到李牧然在叫她：“奕帆，你来看这个……”
“什么？”知道李牧然那边有所发现，刘奕帆“哗”地站起身，兴冲冲地朝坐在对面的李牧然那边冲过去。
顺着李牧然手指的方向，刘奕帆在一份裸贷签约合同上看到一个名字——“陈旭”。
“陈……旭……？怎么了？这个名字……很普通啊！”刘奕帆没看出这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
李牧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奕帆。
但随即他反应过来，那次去询问那个餐厅兼职女研究生的相关资料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去的，刘奕帆对这个名字当然不会有印象。
“你看这里……”李牧然说完将手指往下指引。
下面登记着陈旭更详细的资料。
乙方：陈旭
班级：研究生院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二年级研究生
电话：……
“这个女生，应该就是月城大学正门口那个在“鹿岛餐厅”兼职的女研究生，你还记得吗？”
见刘奕帆还没明白的样子，李牧然解释道，“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莫名地紧张了一下……”
刘奕帆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哦，就是那个……我当时还调侃说你对人家一见钟情的……那个兼职打工的女研究生？”
李牧然连连点着头：“对对对，就是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