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庄晓卉一惊，“他要真的发现了的话，是坚决不会同意我跟你结婚的，即使结了婚也会让我跟你离婚的，你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赵庆华眼睛里闪出冷冷的光：“他曾经派人去我老家调查过我，幸好我觉察得早，让王大勇帮我抹平了这个事。
但抹平一次不能抹平两次、三次，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我没办法……”
“为了你所谓的前途，你竟不惜杀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你老婆的爸爸，在你眼里，你的前途真的比我爸的命还重要？”庄晓卉说着说着又开始激动起来。
“不！”赵庆华冷冷地摇了摇头：
“如果当年那件事被揭发出来，死掉的就不光是我的前途了！还有当年所有为我冒险参与过那件事的人，他们都将万劫不复。那样的话，有多少人会要我死你知道吗？”
庄晓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事到如今，他还是始终在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过哪怕一丝的愧疚和反思。
庄晓卉痛苦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现在她感觉自己头疼欲裂了。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稍微缓了一下，睁开眼睛问道，
“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那次你为了救我被歹徒捅了两刀的事，是不是你提前安排的？”
听到这话，赵庆华的表情马上变得柔和，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真的爱过你，我当时追求你的确是真的出于真心，但要说一点也没看你爸在学校的权势那也是假的。……那两个歹徒我根本不认识，更谈不上提前安排这一说，我也不会知道你哪天会走哪里的……”
顿了顿，似乎是担心庄晓卉不相信他说的话，他又补充道：
“医院当时都下了病危通知书的，这你都知道。我不可能为了演戏真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那两个混混后来也判了刑了……”
好吧！总算没有全部都是阴谋诡计和下流无耻的勾当！
稍微放松神经之后，庄晓卉之前一直忍受的天旋地转的感觉，此时达到了顶点。
只听“哗啦”地一声，她身子一歪，向座位下滑去……
“怎么了？你怎么了？”一直在旁边严阵以待的两名警察看到这一幕，慌忙上前去搀扶滑倒的庄晓卉。
……
目送着庄晓卉走远，赵庆华吐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好哄。
他们两人必将迅速离婚是肯定的了，但果果是无辜的，这也是他能为果果做的最后一点事。
让庄晓卉以为她信守的曾经被爱的情份还在，不至于全盘崩溃。
……
公安局大院，一辆专门用来转送犯罪嫌疑人的看守所的囚车停在院子中间。
罗宗华被戴着手铐、脚镣从大楼里出来。
他今天要被干警们押送着转去看守所。
几天下来，罗宗华的头发变乱了，胡子变长了，人也憔悴了不少，但精气神却还不错。
经过李牧然身边的时候，罗宗华突然站住。
“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免得你们自作聪明，”罗宗华挤出一丝笑意，
“你们抓捕我的时候，我门前的摄像头已经拍下了高清视频，存储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所以，你们千万别觉得——可以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人间消失。
如果我真的消失了，那……所有那天在场的人都可能遭到各种监听和监视黑料的疯狂报复。你知道，对于一个高级黑客来讲，你们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认真地看了看李牧然的表情，罗宗华更加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对吧？”
稍微停顿了下，罗宗华又补充道：
“尽管你自己可能没什么黑料，但你可不知道，有些人的黑料绝对会颠覆你的认知……”
看着李牧然越来越凝固的表情，罗宗华后撤半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快走，少惹事……”有干警推搡着罗宗华说道。
“不急，慢慢来！我又不会跑，是不是？”罗宗华一边淡定地安抚着押送他的警察，一边艰难地挪动着脚下的步子。
“你没事吧？”看到李牧然有些凝重的表情，身旁的刘奕帆关心地问道。
其实，虽然刚才罗宗华靠近李牧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她可是一字不漏地全都听了去。
“没事，这家伙大概是是习惯了这套思维，”李牧然脸色缓和，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回道，“他可吓不倒我！”
刘奕帆看了看李牧然，又看了看正在爬上警车的罗宗华，表情并不轻松。
他们目前只是对罗宗华进行了初审，关于赵婷婷被害一案、赵庆华被敲诈勒索一案、洛山县诸多人物连环被害案等更多细节，他们也不是没有再继续深挖的可能。
接下来，公安局势必会对罗宗华加大审讯力度。
在强大的审讯攻势下，他是否会松口交待更多犯罪事实？他和陈旭接下来的命运到底会如何？
刘奕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罗宗华被警察押着上车，在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罗宗华阻止了马上要关上的车门，对李牧然大声喊道：
“李牧然，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那两件事！如果你忘了或者没做到，后果会很严重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对李牧然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转身向车厢里面走去。
李牧然当然很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囚车。
“哐当”，一名警员从外面大力地将囚车车门关上。
随后，囚车启动，拉响警笛驶出了公安局大门。
……
“真是没想到，12年前的一桩舞弊案居然牵连如此之广，这害了……何止两个家庭啊！”
看着转接囚车消失在公安局大门方向，刘奕帆感慨道。
李牧然此时正抬头望天。
在城市建筑的缝隙，天边的落日正将晚霞渲染出绚丽而温暖的层次。
刘奕帆用胳膊肘碰了碰李牧然：“看什么呢？李大侦探，案件侦结暂时告一段落，你有没有一身轻松的感觉？”
李牧然摇了摇头，但并没有收回目光，然后用悠悠的语气说道：
“其实并没有。”
刘奕帆一愣，但随即，她心下一坠，她似乎明白了李牧然在忧愁什么。
纵观整件事情，对于这样的结局，真正无辜但却受伤最深的，无疑是庄晓卉了！
这，对善良单纯的她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哦？怎么会？你是有什么感触吗？”虽然明白李牧然的感受，但刘奕帆还是故作轻松地调侃李牧然道。
沉默了一会儿，李牧然将视线从天空收回，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地说道：
“有的人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毫无底线地将身边的人残害了个遍；而有的人，虽身处彻骨冰寒的暗夜，却一直在拼命地追逐光和温暖。哪怕最终落得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听完李牧然的话，刘奕帆一怔。
她没想到李牧然这个时候会突然说出这么深刻的话，但这个话说得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呢？反正不像是站在警察的立场该说的话。
她本想反驳，但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来。
李牧然再次抬头看了看天，说出一句话后，他毫不犹豫转身走进了公安局办公大楼。
他说的是——
“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是个好天气呢？”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