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小赵表明心迹之后,小赵带罗宗华去见了自己的老大“孟哥”。
出发前,罗宗华头上的绷带被取了下来。
在一个烧烤档的包房,心情忐忑的罗宗华第一次见到了“孟哥”。
他原本以为会见到一脸凶相、面相猥琐的人,但“孟哥”却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印象。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看起来一脸正气,他虽目光犀利,但脸上却洋溢着温和的笑容。
“来来来,坐到我身边来,……别的先不说,我们今天先吃好喝好啊,明仔,先给这位小哥把酒满上!”孟哥笑着招呼道。
孟哥身边已坐了4个人,此时正上下打量着罗宗华。
罗宗华朝在座的各位一一点头示意,坐到了孟哥身边。
被唤作“明仔”的正是带罗宗华过来的小赵,他连忙拿起桌上的啤酒给罗宗华面前的玻璃杯斟满。
“小兄弟,不好意思,让你挂了点彩,我们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呀!”孟哥转头看了看罗宗华头上的伤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呵呵,没事,一点小伤而已!”罗宗华硬着头皮回应道。
孟哥笑着点点头:“这样……今天这顿烧烤就当是我们向你赔罪的,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呀!”
说着,他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杯啤酒,向罗宗华举起示意。
罗宗华的手伸向酒杯,但他却犹豫了。
他并不是不会喝酒的人,在为数不多的跟工友们聚餐拼酒中,他特意测试过,他的白酒酒量基本在7、8两之间,啤酒基本没醉过。
但今天他才刚刚苏醒,头上的外伤也还在痛。
实话说,他现在并不适合喝酒。
但……大家都沉默不语地看着他,似是在进行着某种较量和测试。
“醉就醉了,还能死不成?”罗宗华心中暗忖道。
他心一横,牙一咬,端起自己面前的啤酒就灌了下去。
“啪啪啪啪……”席间响起了鼓掌声。
“好样的!”孟哥用力地拍了拍罗宗华的肩膀,满意地点头。
“来来来……这里的羊肉很正宗,好吃!快趁热吃……”坐在罗宗华对面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笑着将盘中的羊肉串拿起递到罗宗华的手中。
“谢谢!”罗宗华连忙站起,半弓着身子点头接过肉串。
“嗯!很好!”孟哥点头道。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宽哥,”他指着刚才递肉串给罗宗华的中年男人说道,“这是强子,这是小虎……”
被点到的人纷纷向罗宗华点头示意,罗宗华也一一点头回礼。
“以后叫你华仔如何?”孟哥侧头笑道。
“行,您觉得怎么合适都行!”罗宗华点头赔笑道。
他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盗窃团伙虽算不上真正的黑道,但也有自己的行规,平时大家在外一般都会避免直呼其名,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小名、诨名或者绰号,这样可以降低暴露、被锁定的风险。
几轮敬酒之后,大家也都吃喝得差不多了,孟哥笑着问道:“我们这里有好酒,有好菜,还有不赖的听众,你有故事吗?”
罗宗华会意,这是让他自揭家底啦!
想了想,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罗宗华于是将自己被人冒名顶替、父母先后惨死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他妈的,这群混账王八蛋!”
听完罗宗华的讲述,孟哥猛地一拍桌子,狠狠地骂了一声。
“这就对了,那些黑心烂肝的狗杂碎们一定要不得好死才行!”孟哥又举起了酒杯。
在和孟哥碰杯的一瞬间,罗宗华心中一暖,险些落下泪来:
这些他之前从不会对外人讲起的往事,现在居然获得了情感共鸣;
而他决意报仇的行为,为法制社会所不容,在这里却获得了支持和认同。
过了很久之后罗宗华才知道,孟哥之所以走上盗贼这条路,也有一段坎坷的经历。
不过当晚他和孟哥是第一次见面,更多的是孟哥对他底细的打探,孟哥不可能对他这个新人讲太多自己曾经的过往。
但看孟哥时不时目光烁烁看向自己的样子,罗宗华猜想,可能孟哥是有些心里话想对自己一诉衷肠的,但因彼此了解不深,暂时不方便而已。
……
在得知为了复仇,罗宗华身上装备了一身超实用技能之后,孟哥更是大喜过望。
“这么说,你可以用黑客手段干扰摄像头?还能让房屋内的安保系统陷入瘫痪?”孟哥小声在罗宗华耳边问道。
“是的,这一点都不难!只要你给我一个手提电脑就行!”罗宗华笃定地说道。
“哈哈……!”孟哥一拍大腿,大声欢呼道:“我们这真是捡到宝了,简直是天助我也!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那一晚,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找到了知己的缘故,总之,罗宗华虽然在这群人中年纪最轻,却最得孟哥的赏识。
“呵呵,他们都是大老粗,有的是力气,也有些江湖经验,但智商是他们的硬伤啊!你就不同了,以后我们干大事,还得仰仗你啊!”
罗宗华于是放下忐忑的心,难得地在这群“不善”的人中找到了久违的激情和些许归属感……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罗宗华也不知道为什么孟哥会有这种魔力让自己对他一见如故……
“其实,你想要报仇这件事跟我们现在从事的这个行当是一样的。”酒酣耳热之后,孟哥轻笑道。
见罗宗华不明所以的样子,孟哥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得手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怎么完美脱身!如果……你想玉石俱焚或者破罐子破摔,那……不叫复仇,那叫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你知道吗?”
没想到看起来文化水平并不高的孟哥能说出这么富有哲思的话。
罗宗华点点头,不由在心中暗生敬佩。
那一晚,大家都吃喝得尽兴而归。
罗宗华照旧由小赵——也就是“明仔”带回到他的出租屋。
其实,跟明仔一起住的还有两个人,明仔说他们去处理一些事情了,过几天才回来。
罗宗华想,估计他们是去销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