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看见熟悉的华贵帐顶,封九妄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天色暗了下来,不知他睡了多久,唇间仿佛依旧残留着连央唇齿鲜血的腥甜。
捧着脸坐在床边的连央视线没有离开封九妄一点,清晰的捕捉到了他醒后的惊讶。
为他择回的荷被放进了方口盆中,在内殿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
“阿九以为我会把你关起来?”
歪着脑袋,连央的眼眸大而明亮,自然上扬的眼尾勾出一抹无法言说的风情,不知怎么叫封九妄一时看愣了去。
直到这双带着钩子的眼被轻颤的长睫垂下遮住,封九妄才从失神中清醒。
“小蒹葭不想将我关起来?”
语气轻快,倒是听不出什么不悦生气。
唇角的笑意也如从前一般温柔,幽深的凤眸满含包容。
连央却罕见的没有沉溺在封九妄的温柔中,翘起唇角,起身俯看封九妄。
葱白的指尖在封九妄的脸上戳了戳,一派天真娇憨,
“阿九怎么会这样想,我的阿九想要自由,我怎么会把阿九关起来呢?”
封九妄没有做声,事实上他此刻浑身无力。
就像是被喂了软筋散,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连央。
始作俑者显然很满意,指尖从封九妄的脸上一路往下,点了点他滚动的喉结,
“阿九还没回答我,支开我,见了谁?”
她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谁要让阿九避开她相见呢?
她才应该是阿九最信任的人,阿九怎么可以有秘密?
像好奇的小猫,指尖搔着喉结,带出一阵阵的痒。
封九妄莫名的唇齿发涩,好半晌才回答连央,
“暗卫统领,鹿仄。”
鹿仄?
连央想了想,她听过这个名字数回,但没有见过本人。
封九妄的视线落在连央不自觉皱起的眉心,语气越发放缓,
“驯狼的本事就是鹿仄教的月杀。”
这一句总算叫连央的眉眼舒展,透出几分好奇。
一脚踢掉精致的绣鞋,轻盈的跨坐到封九妄身上。
突然的动作让封九妄身体猛的一紧,身上的重量轻盈,更多的是,软。
带着馥郁的香,玄色的凤袍散开成花,连央跨坐在封九妄腰间,逸出一声坏心的笑。
“阿九,不要绷的这么紧,坐着硬邦邦的。”
暗色的昏黄空间,欺霜赛雪的连央裹在庄严肃穆的凤袍中,却以这样,似妖般弯着鲜红的唇,眉目盈盈的跨坐在他身上。
这时封九妄才发现,连央抿了唇脂。
不似她自身的浅淡粉嫩,是艳丽妩媚,带着惑人心神的红。
目光像被黏在了唇间,连央显然注意到了这点,素白纤细指尖压过饱满丰润的唇,封九妄能再清晰不过的看见那瓣唇,被压下复又膨起的弾润。
沾上口脂的指尖将这抹绯红抹上封九妄的眼。
矜贵禁欲的俊美面容被这一抹离经叛道的红勾出几分不可言说的淫靡。
喉结滚动,在静谧的宫中,封九妄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越发的快。
“小蒹葭,下去。”
没有那个男人能面对心爱的女人如此模样还无动于衷。
他若真巍然不动,那才出了大问题!
连央不满的看着身下紧绷克制的封九妄,哼了一声,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双手撑在封九妄腰间,缓缓俯下身去。
越发贴近的二人,衣衫摩挲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在侵蚀封九妄的理智。
下意识的闭眼,不敢再去看如妖精鬼魅般的连央。
“阿九为何,不敢看我?”
“嘻,阿九害羞啦,阿九每次害羞都是从耳尖开始红。”
温热馥郁的吐息凑近了封九妄发烫发红的敏感耳尖。
闭眼后,失去视觉的指引,周身感官越发敏锐。
封九妄清晰的感觉到连央越俯越下的柔软身躯,娇软的丰盈好似从他伤口挨蹭,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温热的吐息近在咫尺,她是要吻一吻他为她发红发烫的耳尖吗?
什么劝说,教导,清明的神志在此刻悉数瓦解。
封九妄在渴望,渴望连央落下的吻,炙热到滚烫的吻。
“坏阿九。”
可是没有。
封九妄泛红的眼再度睁开,抹在眼尾的那抹红显出他的妖异,
“小蒹葭。”
“阿九,这里只有我们,你还要克制什么?”
连央歪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捏过封九妄的耳尖又或者压一压他的唇瓣。
没轻没重的力道甚至会用指尖探到他的齿。
“阿九忘记了,这里,你留过章呀。”
娇声软浓的语气勾出从前的画面,是他扣着连央叫她更用力些咬在颈间,他们互相,彼此留下了专属于对方的痕迹。
“小蒹葭,听话......”
这居然像是什么导火索,连央的神情倏忽冷淡。
莹亮的眼变做沉沉的黑。
“我听你的话,自尊自爱,去找一切我没有见过的美,可这都是假的!”
“你在沉溺什么?没有人是真的,除了你我,阿九,只有我不会伤害你,他们都是坏人?”
封九妄不知连央的血究竟有什么奇效,总之他无力的连抬手抚慰连央的力气都没有。
“小蒹葭,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想听!”
似发狂的小兽带着愤怒和恨,狠狠的一口咬在封九妄颈间。
渗出的血混合着连央砸落的滚烫的泪,浇的封九妄心如火煎。
“我恨他们,阿九,不要在乎他们,你只要在乎我。”
带着泣音的痛苦喃喃,连央仿佛又回到那个午后。
她不想听,她拒绝,她让九落子闭嘴。
不要告诉她,不要告诉她,她的阿九都经历了什么!
不要听。
“我以为,阿九是救我的神,可是阿九,我回不去,我救不了你,你多害怕,多疼啊。”
“阿九,阿九......”
“不要,不要在乎他们,不要......”